敗北女角太多了 虛構第二季 STAFF名單：總監督：andy920302系列構成：seed0212各集劇本：(以巴哈帳號為主)13：andy92030214：seed021215：a3557998216

寫在前面：1.《萬花筒中的節子小姐們》是以《敗北女角太多了》原作為基礎的系列性二創集，我們想像人送外號石蕗魅魔的溫水和彥，在故事結束後與不同的平行世界中，與我們同樣喜愛的女角色們誕下可愛女兒節子，所展開的幻想後傳。2.每個世界的節子互不相干，故事主題也各異其趣，但都是我們因為喜愛原作，攔不住想看到這些迷人腳色更多可能性的自己，決定搶先原作先動筆。因為原作還在連載中，被雨森洗臉的機率很高，所以只能盡量依照狀況做修正，還請見諒。3.這個二創寫作計畫預計是多人共同創作，系列首發連載由我開始。目前我也邀請了兩位朋友加入。如果諸君對這個發想有興趣，歡迎聯繫我，我會提供不干涉單篇創作為前提的共同世界觀，期待更多朋友加入同樂。4.因為每個系列的「母親」不會是同一個人，多少可能會雷到某些人的CP。未來發表的寫作風格也會因人而異，還請諸君友善包容地討論，畢竟，我們都是因為喜愛敗北，才在此聚首的，對吧！5.至於女兒為什麼統一命名為節子，我想，對著同樣熱愛這部作品的同好們，解釋這個顯眼的彩蛋，有點太不識趣了。總之，在此獻上我們因為對敗北的作品愛，而寫出的同人故事，希望你會喜歡。以下正文---雪原的魔女 第一章 初日魔女與春之臨可能我已經太習慣北海道的氣候了，回到豐橋後，除了熱之外，最討厭的就是潮濕，一年四季都沒有那邊乾爽。還有那時不時颳起的大風，可能因為我現在住處沒那麼誇張，我才意識到豐橋真的是個常常颳大風的地方。明明是一月，可能也因為暖氣，我覺得這裡又悶又熱，窗戶還被大風吹的嘎嘎作響。現在的感覺，比較像是待在等待放暑假的高中教室，一點都不像冬季的深夜。這種錯覺，讓坐在病床旁的我，一點都感受不到那種獨屬於醫院，甚至是獨屬於死亡的冰冷感。--「節子，東西都拿好了吧？」爸爸的嗓音聽上去沒這麼熟悉，據他自己說，幾個月前才因為聲帶長繭開刀。長年講課的學校老師好像都逃不過這種職業病，儘管我很難想像溫水老師在講台上熱情教學的樣子。北國的冬季，對外來者而言，毫無疑問的就是地獄。爸爸縮著脖子，把藍色的圍巾拉得更緊了，顯然這裡的酷寒對他來說太可怕，儘管今天已經算天氣不錯了。好心的丈助大叔說要載我們去旭川機場，我們兩人朝著鎮民活動中心走去，大叔把卡車停在那裡。雖然小鎮距離機場只有一個小時的路程，但因為不曉得這趟回老家要待多久，把自己的車停在機場太麻煩。而且現在這個季節裡又很難叫車，我還真不知道爸爸是怎麼從機場過來的。今天算是比較暖活，又還是白天，許多店家還是有開門作生意的，街道上人還算多。看著我和一個陌生男子拿著一堆行李出門，路人大概也知道我要出遠門了，好幾人跑來搭話。我露出禮貌的笑容，跟幾位比較熟的鎮民簡略解釋老家有點事，他們則語帶關心的提醒我路上小心。爸爸一語不發地站在一旁，伸手抓了抓他依舊黝黑的鬢角，袖口上還沾著剛在家黏上的貓毛。「這裡的人很熱情呢，比天氣好多了。」「那只是你不習慣，下次多住幾天，你就不會這麼覺得了。」爸爸皺起眉頭，頓了一下才小聲地說：「多住幾天啊......之後可能真的有機會吧。」居民離去後，我配合爸爸的腳步，繼續緩步前行，爸爸在這時向我搭話。但之後要不要真的邀請爸爸來我這裡小住，其實我還有點猶豫。尤其是在他偷偷把鎮上食堂裡，那張五連霸大胃王的照片上傳到親友群組，導致幾個青梅竹馬傳訊息來笑我後，讓我篤定這麼多年沒見面的爸爸一點沒變，一樣不可信任。「你在這邊混得還不錯阿，一點都沒有溫水家特有的陰角氣質呢。」「這不好嗎？你怎麼聽起來這麼不滿？」而且爸爸哪裡算陰角了？那些跟爸爸交好的的長輩們，從以前就喜歡跟我講爸爸學生時期的緋聞故事，根本不像爸爸自己說的那麼不受歡迎。更何況，我們家裡的另一個人，對外人的時候總是得體大方，跟陰角更沒有關係。「話說這趟也不知道要回去多久，你家裡那些小傢伙們沒問題吧？」「我本來每天都有付錢，請壽子阿姨幫我打掃，她也不是第一次幫我顧貓了。」「你跟你媽一樣不擅長打理家裡阿......你那麼常出遠門嗎？」「三不五時要去比較深山的地方義診，有時要待個好幾天。」我停頓了一下，想也知道爸爸準備要說什麼，我要先發制人。「不要這樣看我，地點固定是那幾個，路也都很通暢，還會有同事陪著一起去，沒有你想的危險。」我不打算給爸爸發牢騷的機會，逕自加快腳步往前走。原來我媽也是不打掃派的嗎？打掃真的好麻煩阿，如果房間能靠「感覺」、「應該」這種詞解決，那該有多好。不過意外得知我跟房間處不來是基因的問題，滿有趣的。那幾個和媽媽熟識長輩們，從來也沒有跟我說過這件事，而我也沒有見過我媽。媽媽的樣貌，總是只能趁他們喝醉時偷偷套話。「畢竟節子已經是專業的醫生了嘛，等等到機場我再拿病歷給你看。」「不用了，我又不是腫瘤科，就算看了也提不出什麼意見。」「有差這麼多嗎？醫學還真是複雜啊。」我可以理解爸爸焦燥的心情，但我的心情沒有比較不焦躁，那個人還在等我們，一想到她我就靜不下來，沒辦法像平常一樣，拿著病歷對鎮裡的老人們說些好聽的安慰。「......我昨天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一下吧。」「那你要對我用掉一生一次的請求了嗎？」「看情況吧，女兒這麼無情，我好像也只能這樣做了。」「因為我不覺得我現在那麼做，她會高興的起來。」我看不見走在後面的爸爸的表情，但我依然感受到那股強大的無奈從背後襲來。是你希望我這麼說吧，爸爸？我多少還是不忍心把心裡話全說出來。以我對爸爸的理解來說，他會提出那種要求，太奇怪了。就算情況這麼緊急，我一直以為沒有什麼事情，會撼動他引以為傲的自由教養哲學。鎮民活動中心就在眼前，幾個意料之外的小鬼在埋伏我。育幼院的院長直美姊，從不遠處小跑過來，很有禮貌地和爸爸行禮。我有把家裡的事情簡單地跟直美姊說過，直美姊在向爸爸自我介紹後，看起來事很真摯地獻上關心，我只隱約地聽到她向爸爸說「溫水先生，您辛苦了......節子她......，還請您......」聽不清楚，因為這群抱著我哭的小鬼太吵了。他們好像誤會我沒有要回來，哭得像我快死了一樣，明明快死的人不是我。我只好用鐵拳一個個教訓他們，順便報復他們把我的大衣抹的都是巧克力跟餅乾屑。被我揍過的小鬼們好像比較釋懷了，總算是放開我了。這難道就是人家說的M嗎？這麼小性癖就顯露出來，真的好嗎？總之我掙脫了那群拿走我口袋裡糖果的小鬼們，提醒直美姊幾個小鬼平常用藥的細節，在她真的跟熊一樣擁抱之後，看見遠處的丈助大叔向我們揮手。「真的是很好的人呢，直美小姐」「她結婚了，我也不接受重組家庭喔，就算你單身再久也一樣，爸爸。」我早就從父控情結畢業了，不對，我根本不是父控，只是爸爸太討人厭了。「嘴巴還是一樣壞呢，真不曉得跟誰學的。」爸爸露出笑容，又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圍巾。那條圍巾的樣式雖然很像是賣場會賣的標準品，但還是看的出來是有人親手編的。為什麼要織得跟商品一樣，我不知道。他們有太多故事我沒有參與，儘管可能與我有關，但還是讓我至今也不曉得那個人在想什麼。「包含這點，你都很像你媽呢。」「你說哪一個媽媽？」爸爸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我朝著丈助大叔招手，一邊盡量用自然的語氣回應他，但他一定聽得出來我在挑釁。北海道的冬天可能真的太冷了，言語間的縫隙，巨大到讓我又回到了那個，靈魂被迫冬眠的高中時期。「兩個都像。」想了一下後，爸爸淡淡地說，說完後搶先我一步向丈助大叔道謝。--把轉機跟搭新幹線的時間算進來，我們回到豐橋花了將近七個小時，大清早從北海道出發，抵達這裡已經是傍晚。太久沒有回豐橋，我都忘了這趟路途這麼漫長。沿路上，我拒絕了爸爸至少五次，要我先回家休息，明天再去醫院的提議。我都幾歲了，這點程度的旅行疲勞不算什麼。而且有些事情就要一鼓作氣，不然我自己也會退縮的，我很清楚。不過我們還是先回家放行李，才搭車前往豐橋醫療中心。三年沒踏進家門，雖然家具擺設都沒有改變過，還是有那麼一點陌生感。大概是那個人住院後，爸爸也沒辦法太花心力仔細打掃吧。這讓我稍微有點同情潔癖嚴重的爸爸，不過只是稍微而已。家裡的燈沒有關，桌上也擺著很明顯是爸爸出門後才被做好的便當，我馬上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是節子呢！歡迎回來，好久不見了。」「不好意思阿白玉，還麻煩你幫忙弄這些。」爸爸略顯愧疚地打起招呼。白玉阿姨笑盈盈地從廚房走出來，幸好，以現況來說，這只是第二糟糕的久別重逢。「反正我現在有的是時間，這點小事不算什麼。還要感謝小太開車來接我呢！」「草太哥嗎？他回去了嗎？」我往家裡深處探頭，卻聽到樓上發出腳步聲。「我請他上去拿些東西，他對你們家比較熟。」白玉阿姨還是笑著回答我，但我已經感受到笑容背後的怒意。果然，第二糟糕還是很糟糕。應該是感受到我求救的心電感應，我那個親如兄長，卻閃耀過頭的大哥，匆忙地衝下樓來。「真的是節子耶！你還沒被熊吃掉喔？」「少煩，第一個亂傳大胃王照片的人怎麼可能會覺得我死了？」「也對，所以那隻熊被你吃掉了嗎？」我精準地用剛喝完的寶特瓶砸中大哥的頭，爸爸跟白玉阿姨只在一旁苦笑。袴田草太，我人生最慶幸的事情，就是從來沒喜歡上這個青梅竹馬的大哥。比起來，我一直跟他妹妹杏梨更要好。在上大學之前，我一周內最少會有三天是在袴田家度過的。因為從小混在一起，就連爸爸都懷疑過我是不是暗戀過草太哥，那真的是在羞辱我。說來好笑，也只有在那種時候，那個人才會認真責備爸爸，不要管太多。「溫水叔，不好意思，擅自跑進你們的臥室拿東西。」「沒事，我才要感謝你，這陣子你幫的忙比節子多太多了。」「節子那麼不可靠，這也沒辦法啊。」我作勢要衝過去揍他，草太哥卻伸出大手壓住我的頭，亂摸了一把。「歡迎回來，節子。」「我回來了。」雖然現在的姿勢很屈辱，但我仍小聲回應。「還是跟以前一樣呢。」白玉阿姨笑著說。儘管這個人永遠都笑臉迎人，但我早就能判斷笑容下的情緒為不危險，需不需要逃跑。現在的話，應該只是感慨吧。「你們應該沒有要趕著去醫院吧，便當也冷了，我現在幫你們準備個簡單的晚餐好了。」「那樣太麻煩你了，白玉。路上節子吃了五個便當，我也還不餓，你先回家休息吧。」「對了，保溫瓶我幫你們洗好了，記得在把舊的從醫院拿回來......」為什麼要記我一路吃了幾個便當？爸爸太惡劣了。白玉阿姨開始跟爸爸交代雜事，草太哥則走向我。我決定先酸兩下，這個從高中開始就瀰漫著戀愛臭酸味的大哥。「還有時間當別人的司機，你女朋友不會抱怨嗎？」我向大哥搭話。草太哥得意地伸出無名指，上面有一個造型很時尚的婚戒。「少騙人了，你要定下來了？」我忍不住驚呼。「她只是剛答應我的求婚而已啦，只剩你還不知道。」「我也不感興趣。」「初戀的青梅竹馬大哥哥要娶別人了讓你很難過，我還是會無情地邀請你參加婚禮喔！」「又想挨揍嗎？你是要跟哪一個女朋友結婚？」「一直是同一個啦，就你社團學姊啊！我又不是溫水叔，那麼受歡迎。」我是不知道爸爸年輕時到底多異性受歡迎，但這個臭大哥一直以來都是學園王子，收到的情書跟巧克力從沒少過。那些巧克力都被我吃掉了，害我後來對巧克力很挑剔。不過他確實跟草介叔叔一樣專情，完美成這樣，真的很討厭。「我未婚妻還有問你要不要當伴娘呢，她說很懷念跟你們一起混社團的日子。」「應該先問杏梨吧，她穿伴娘服也會比我好看很多啦。」「杏梨？我媽說她要搬去你那邊啊？說什麼要追尋自我之類的......」「什麼鬼？我家到現在也只有貓而已啊？」一向閃亮亮的大哥難得皺起眉頭，欲言又止。「嘛.......你有遇到我媽，你再問她吧！我也很久沒跟杏梨連絡了。」杏梨跟她親哥哥一樣是萬人迷，繼承了他們父母的主角氣場，學業、愛情、工作都沒遇過什麼阻礙。現在換她搞失蹤，讓我滿意外的。雖然有點擔心杏梨，但要去跟我這趟回來最怕遇到的人打聽情報，還是先算了。「反正你去醫院應該會遇到我媽，你們到時候再慢慢聊。」草太哥大該知道我在想什麼，笑的很狡猾。「她跟我家那個人關係有那麼好喔？我還以為我去北海道後，她們就會老死不相往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阿，白玉阿姨都可以走進你家了。」草太哥無奈地接著說：「總之，接下來只能靠你了，小英雄節子。」我狠狠地踹了叫我童年綽號的臭大哥，不理會哀號的他。爸爸那邊好像也聊得差不多了。「保險那邊我會記得再去問問，謝謝你提醒我。」「沒什麼，社長從以前就很不擅長處理這種事呢。」看不出來已經五十幾歲的白玉阿姨，從我小時候就一直稱呼爸爸為社長。她差不多在我國中時離婚，改回娘家姓氏之後，便要我叫她白玉阿姨，自己卻沒改過對我爸爸的稱謂。「那我就拜託小太送我回去了，你們記得要好好休息喔，別跟著累倒了。」應該是事情都處理完了，白玉阿姨拿起包包，準備離開。「還有阿，節子你這次多待幾天，我家附近那間拉麵店還開著，抽空陪阿姨去吃吧！」「真的嗎！那.......阿！這幾天得先陪爸爸，我會盡量抽空的。」可惡，差點中陷阱了，白玉阿姨顯然是想單獨拷問我這幾年在幹嘛，雖然我真的很懷念那間老拉麵店，但精神成本太高了。這個人在我小時候，就很習慣用食物對付我，爸爸說那是她從我媽身上得到的經驗。「連節子都要白玉來操心，我們一家真是太麻煩你了。」爸爸搔了搔頭，有點不好意思的說。「畢竟是這種時期，社長就不要想太多了。」白玉阿姨還是笑著回答爸爸，但那個笑容怎麼看都意味深長，草太哥一聲不吭地準備去開車。「而且.......我也算是『兄長大人』的妹妹吧！就別介意那麼多了。」原來那個意味深長是哀愁的意思啊......但我不懂白玉阿姨在哀傷什麼，我以為她跟那個人關係很差。『兄長大人』，好，都到這一步了，加油吧溫水節子！我在心中給自己打氣，準備出門去面對最常講這個稱謂的那個人。--袴田草太 傳送了一張照片。綾野 真：『該不會是節子吧？她回來了？』美柑是田徑假面二代目：『節子？草太哥不是說她被熊吃掉了嗎？』竹司 傳送了一張貼圖。竹司：『@袴田草太哥就跟你說不要對我姊胡說八道，她真的相信了啦！』袴田草太 傳送了一張貼圖。不要叫我光宙：『再怎麼樣也是節子姊把熊吃掉吧？』放虎原龍膽小姐：『要看品種吧，就算是節子也不應該觸犯野生動物保護法。』胃很痛的放虎原小虎：『東北那一帶好像真的有熊肉專賣店。』美柑是田徑假面二代目：『熊好吃嗎？』美柑是田徑假面二代目 傳送了一張貼圖。放虎原龍膽小姐：『聽說騷味有點重，不過很有嚼勁。』綾野 真：『你們沒有人要先關心一下節子嗎...？』不要叫我光宙：『龍膽姊這都知道？好厲害！』胃很痛的放虎原小虎：『皮卡丘不要吵。』竹司 傳送了一張貼圖。袴田草太 傳送了一張貼圖。美柑是田徑假面二代目：『等一下，聰明的美柑想到一個問題，一隻熊夠節子吃嗎？』不要叫我光宙：『不要叫我皮卡丘！！！！！』放虎原龍膽小姐：『看來節子是在北海道引發生態危機才逃回來的吧？』綾野 真：『@袴田草太 節子這次回來要待多久？有空的人約個時間一起去找她吧！』袴田草太：『不知道，剛忘記問她。她這兩天應該會很忙，她家有事。』美柑是田徑假面二代目 傳送了一張貼圖。美柑是田徑假面二代目 傳送了一張貼圖。美柑是田徑假面二代目 傳送了一張貼圖。美柑是田徑假面二代目：『燒肉派對！會舉辦燒肉派對對吧！』玉木千景只接受島崎老師在左邊：『酒！』竹司：『出現了。』胃很痛的放虎原小虎：『出現了。』不要叫我光宙：『出現了。』綾野 真：『真的要讓玉木參加婚禮嗎？@袴田草太你現在還可以反悔喔？』放虎原龍膽小姐：『千景還是很豪邁呢。』不要叫我光宙：『她明明只是酒癮發作！』玉木千景只接受島崎老師在左邊：『皮卡丘好吵。』胃很痛的放虎原小虎 傳送了一張貼圖。竹司 傳送了一張貼圖。美柑是田徑假面二代目：『什麼出現了？』綾野 真：『@袴田草太 你再問一下節子什麼時候方便，大家記得把時間空出來。』不要叫我光宙：『不要叫我皮卡丘！！！！！』袴田草太 ：『幹嘛特別去問？節子也在群組裡啊！@溫水節子 別裝死。』袴田草太 ：『@袴田杏梨 你有剛好在豐橋嗎？要不要一起來？』袴田杏梨 傳送了一張貼圖。--我瞥了一眼手機訊息，這群人還是死樣子，讓我更感受不到醫院裡的肅殺感了。爸爸近來病房後什麼也沒說，現在已經開始削蘋果了。華戀阿姨站在病房的角落，惡狠狠地盯著我。雖然我是家醫科，但在醫院實習時，這種即將死別的場合也沒有少碰過，現在才會這麼不敏感吧。我當前的寒意，全都來自角落裡，我實際上的第三個媽媽，袴田華戀。「這裡是哪裡？好漂亮喔！真希望能跟兄長大人還有節子一起去看看！」「鹽烤山女魚看起來也太好吃了！感覺兄長大人會喜歡！」「這是節子養的貓嗎？好可愛喔！這隻！這隻看起來好像兄長大人呢！」「這張是兄長大人幫你拍的嗎？節子吃飯總是吃得特別香呢！」沒有要理會華戀阿姨魔王般的氣場，重病在床的小佳樹看著我傳給她的照片，不斷發出可愛的驚呼聲，儘管聽起來病弱了不少。這個人，一直是這樣的吧。華戀阿姨看著我和小佳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好像只有我注意到。剛到醫院的時候，我以為她會衝上來打我一巴掌之類的，或者不由分說地擁抱我。華戀阿姨一向是個情緒很高亢的人，在我設想中，再見到她就會這麼戲劇化。結果都沒有。剛見到她時，她只是看著我，輕輕點了一下頭，到現在什麼都沒跟我說。「......等你好了，我帶你去我那邊看看阿。」在華戀阿姨目光的壓力下，我終於對小佳樹擠出一句話。「好像也不容易阿，最近連兄長大人都不會這樣安慰我呢。」我瞪向爸爸，爸爸低頭苦笑，還在繼續削蘋果。「恩，節子看起還是很有精神，實在太好了！兄長大人平常不太跟我提起妳的近況呢。」「也...也沒有什麼太特別的事情，每天就是工作、養貓、睡覺。」「小節子從以前就都不需要人擔心，這樣反而讓我好寂寞喔。」小佳樹笑得很開心，我才開始覺得病房越來越冷了。「在那邊的話，有交到談得來的朋友嗎？總是一個人的話，會很難受吧？」「還是有啦，同齡人比較少，不過那邊的長輩們都很照顧我......」阿，她知道，她知道我不曉得該跟她說什麼，所以努力地跟我自然地聊天吧。小佳樹總是能準確抓到我在想什麼，從小就是這樣。「同齡人比較少的話，那不是很難交男朋友嗎？」「我、我沒有那麼在意那方面啦！」「這樣不行喔，節子要是一直都是一個人的話，兄長大人跟我都放心不下的。」小佳樹的語氣很慢，也很弱，但還是我記憶裡的小佳樹，那個會讓我乖乖聽話的小佳樹。「對方是女孩子也沒關係喔！兄長大人不會指指點點的！佳樹反而覺得這樣更好呢！」「不是那個問題啦......」「以前節子高中的時候啊.......」「那個、那個就別提了啦！」小佳樹忽然劇烈咳嗽，『兄長大人』跟我急忙向前，我一邊扶正小佳樹的姿勢，一邊慣性地檢查周圍的醫療機器。護理師小姐剛好走了進來，說是換點滴的時間到了，我剛怎麼就忘了檢查點滴量呢？再怎麼說也是專業人士，我正想要協助護理師小姐時，角落裡的華戀阿姨開口了。「溫水，你幫護理師小姐弄一下吧！」爸爸知道阿姨是在叫他，他沒有質疑，俐落地點了點頭。唉，果然躲不掉。「節子，陪我去買個東西吧。」--「東西有買到嗎？」爸爸問著正走回來的我，我甩了甩手上的塑膠袋。正要回病房，先在門口遇到了爸爸。護理師小姐正在幫小佳樹換衣服，爸爸就先出來了。華戀阿姨說要去洗手間，我們回來時就分開了。她應該是忍不住想哭了，她本來就是個情感很豐沛的人。我還以為她不會介意在我面前哭，我看過太多次了。爸爸有點擔心地看著我。「我是覺得你能回來陪佳樹說說話就夠了，有些事情.......不用對你那麼嚴厲吧。」「爸爸，你的問題就在這裡。華戀阿姨才對你一堆意見，沒你想的嚴重。」我停頓了一下，因為爸爸愣住了。「她問我那邊幾月的牡蠣最好吃。」「只有你才會在乎這種事情吧！」爸爸笑出聲來。我想像中的嚴刑逼供真的沒有發生，華戀阿姨只是關心我這幾年過得怎麼樣。只是她最後有提到，好像在說我爸應該有事情要跟我講，但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阿！我忘記問她杏梨的事情了。沒多久，護理師小姐也走出來了，小佳樹看起來精神還可以。「我們剛剛還沒聊完呢！可惜探訪時間快結束了。」「這幾天我都會過來的。」「不要吧，節子還是多陪陪兄長大人，難得回一趟豐橋，別在我這邊浪費時間了。」小佳樹笑著對我說。「我也想多跟小佳樹說說話......」好討厭，小佳樹總是什麼都知道。窗外天色已然全暗，爸爸安靜地吃著他自己削的蘋果，華戀阿姨還沒有回來。爸爸在北海道時，希望我跟小佳樹說的話，我從十二歲就開始假想會是怎樣的情景。「不行喔，佳樹知道兄長大人在打什麼壞主意，小節子可不能跟爸爸一起當壞孩子呢。」「你猜到了喔？」「太好猜了嘛，節子跟兄長大人一樣心思單純阿。」雖然還是笑著在說話，但我已經從孱弱的語氣中，聽出小佳樹的苦澀。我就說了，她不會高興的。「這樣的話，到那個世界的時候，我會被八奈見前輩嘲笑的。」「你說我媽媽嗎？」「對呀，雖然八奈見前輩很善良，但這種時候會變成很壞心眼的人呢。」小佳樹皺起眉頭，看向放下蘋果，一言不發的爸爸。「我說的沒錯吧？兄長大人」「『要靠這種手段才讓節子叫你媽媽，佳樹果然不擅長當母親呢！』」不理會默不作聲的爸爸，小佳樹繼續笑著說。「前輩大概會這樣笑我吧。」「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啊。」我情不自禁地幫爸爸接話。「我還是覺得我對節子太嚴格了」小佳樹低下頭，長長的睫毛要是平常，應該還是會讓這個快五十歲的人，看起來很可愛。「像是小節子從來不敢在我面前吃零食，到現在都是。」她喘了一口氣，繼續說。「就連進病房後你口袋裡的巧克力都沒少呢......對不起呀，小節子。」「所以我以前都沒有因為體重煩惱過，這都要謝謝小佳樹。」一陣沉默後，我試著帶著笑容回覆小佳樹。「現在動不動就變胖，真的很討厭呢。」「節子自己是醫生，這種事情要注意啦！」心中那種無法掌握的焦躁感慢慢消退，我好像開始懂小佳樹在顧慮什麼了。「果然爸爸還是太壞了，他沒有體會小佳樹的心情呢。」「就是說啊！兄長大人一直都很不體貼呢！」「但這就是你這麼喜歡爸爸的原因吧？」爸爸已經轉過身去，不敢看向我們，好像還在偷偷擦拭眼角。有什麼東西從我身體裡面醒了，讓我發現我進到這個病房前，想太多了。「喜歡嗎？我現在反而不是很肯定呢......」小佳樹的口吻有點怯懦，我沒有看過她這個樣子。「但我很喜歡小節子的喔！」「就算不是你的媽媽，佳樹覺得自己還是有些地方做得不錯！」「至少節子現在也是個獨當一面的人了，對吧！」小佳樹語速越來越快，我知道，她不是說給我聽的。好神奇，終於換我看懂她了。「我也這麼覺得呢，媽媽。」我堅定地看著小佳樹，語氣應該很自然吧。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魔女，準備要離開了。或許因為她，我才會逃離豐橋，但也可能跟她關係不大。只是在此刻，都不是很重要了。「小節子還是變成...變成壞孩子了呢......」小佳樹笑得更燦爛了。只是有一道淚光從她臉頰上滑落。「佳樹已經很努力了，前輩.......前輩會原諒我的吧。」--美柑是田徑假面二代目 傳送了一張貼圖。美柑是田徑假面二代目：『燒肉！』美柑是田徑假面二代目：『派對！』美柑是田徑假面二代目：『什麼時候！』美柑是田徑假面二代目 傳送了一張貼圖。胃很痛的放虎原小虎：『......都這麼多天了，沒有人去跟美柑姊解釋節子姊回來幹嘛嗎？』竹司 傳送了一張貼圖。袴田草太：『節子家最近不太方便，等她下次回來吧。』放虎原龍膽小姐：『我們現在只能靜靜守候，也要替節子完成她的心願吧。』不要叫我光宙：『等一下，我錯過了什麼？節子姊也過世了嗎？』竹司：『皮卡丘有夠失禮。』左右不分的玉木千花：『皮卡丘 好糟糕。』胃很痛的放虎原小虎 傳送了一張貼圖。綾野 真：『不然等黃金周，有空的人一起去北海道找節子吧。』綾野 真：『話說原來千花也在群組裡阿...』左右不分的玉木千花：『<---皮卡丘制裁者。』放虎原龍膽小姐：『我應該排的到假，沒問題。』袴田草太：『去北海道拍婚紗好像也不錯，我問問我未婚妻。』不要叫我光宙：『酒鬼姊妹住嘴！我也可以去！』竹司：『@袴田草太哥現充臭味跑出來了啦！+1』竹司：『小虎應該也可以，對吧！』袴田草太 傳送了一張貼圖。胃很痛的放虎原小虎 傳送了一張貼圖。左右不分的玉木千花：『皮卡丘找不到工作，當然可以。十萬伏特！』美柑是田徑假面二代目：『節子家我去過了，上次比賽的時候有去，這次我就不去了。』胃很痛的放虎原小虎：『？？？』綾野 真：『？？？』竹司：『？？？』袴田草太：『@美柑是田徑假面二代目你知道節子住哪？溫水叔還是上個月才知道耶？』美柑是田徑假面二代目：『我去問綾野他媽媽啊？』袴田草太 傳送了一張貼圖。放虎原龍膽小姐：『天才。』竹司：『是我們太蠢了......』胃很痛的放虎原小虎：『畢竟我們是有道德底線的，所以才沒想到吧？』綾野 真：『我頭好痛。』袴田草太 傳送了一張貼圖。玉木千景只接受島崎老師在左邊：『喝酒治頭痛。』袴田草太：『@玉木千景只接受島崎老師在左邊 你們姊妹要一起去嗎？』不要叫我光宙：『有人幫我介紹工作了啦！而且我才不會放十萬伏特！』志喜屋：『我媽說 小樽的別墅 借我們』胃很痛的放虎原小虎：『又有奇怪的東西出現了啦！』放虎原龍膽小姐：『小虎不要那麼沒禮貌。』放虎原龍膽小姐：『幫我們謝謝夢子阿姨。』志喜屋 傳送了一張貼圖。竹司：『真的是大小姐耶......』袴田草太：『這個群組裡的潛水仔也太多了吧...就在說你們 @溫水節子@袴田杏梨』袴田杏梨 傳送了一張貼圖。--後來那幾天偶爾會有人提到杏梨，但大家都不知道她去哪了。綾野哥說他學會教訓了，有去問綾野阿姨，不過綾野阿姨卻罕見地說不清楚。只有我的行蹤那麼好掌握嗎？這年的黃金周，是我人生排名前幾的噩夢。玉木姊妹如預期地抓著所有人灌她們家的酒，隔天壽子阿姨對我家的地獄繪卷表示驚嘆。放虎原前輩直接在我家門口開演歌演唱會，一舉成為小鎮長輩們最歡迎的陌生人。皮卡丘不管有沒有喝醉，都很吵。綾野哥喝醉後竟然可以開口講本地方言，這個人腦袋到底是怎麼做的？爸爸也有來，跟這群年輕人混在一起，他都不害臊呢。不過他是看這我們這群人長大的，大家好像也很習慣了。然後他真的跟直美姊變朋友了，好可怕。我心裡還是不想承認，因為莫名的會感受到壓力，但小佳樹應該是在等我。回去豐橋的第三天，她便離開了。我沒有感受到如釋重負或者其他強烈的情緒，好像只是必然發生的某件事情，發生了。那陣子斷斷續續往返豐橋跟北海道，協助爸爸處理小佳樹的後事。除了爸爸那幾個老同學，很久不見的權藤阿姨也幫著我們忙前忙後。草介叔叔跟華戀阿姨，倒只有在告別式上出現。哭最慘的人竟然是白玉阿姨，意料之外。地獄黃金周結束後，我又回到了平常的生活。每天在診療所發呆，跟著其實沒病的爺爺奶奶們閒聊，偶爾去山區義診。下班了不是養貓，就是去育幼院揍小鬼。這樣的生活明明已經好幾年了，可是我到現在才覺得，好像少了什麼。不過我一直不擅長思考這種複雜的事情，還是照著這個步調過日子。直到那天，有人在休假日按我家電鈴。小鎮裡的人都互相認識，就連送貨員都知道不能亂按我家電鈴，不然家裡的貓會嚇到。不會是爸爸，他只要一抵達北海道就會傳訊息給我。終究還是知道我住哪的那群童年玩伴，工作都很忙，沒事也不會跑過來。是阿，我就是沒想到，那個誠實又正直的姊妹，向來不會說謊。現在就站在我家門口。「小節子，我來找你了！」一樣強烈的女主角氣場撲面而來，還有隨著年齡增長，已經足以稱為美女的漂亮臉龐。都沒變過，是我熟悉的那個袴田杏梨，我最要好的姊妹。她張開雙臂，好像希望我衝上去擁抱她。我看了一眼，現在不太方便吧。因為她身上唯一明顯的變化，是她懷著目測八個月的身孕。這個時期不應該到處亂跑吧？「我被甩了呢！你這邊方便我住幾天嗎？」她笑得好開心，跟以前一樣。(第一章 完)

(圖片出處： )以下正文：我真的覺得要有個牌子，或者是某種大家約定好的飾品，讓我這種人穿戴上，不然那些從座位起身下車的路人們，感覺都忍不住盯著我看，懷疑我一個成年人抱著小女孩是為了做什麼？父親啊！我是這個全世界最可愛的小公主的父親啊！我可是有合法跟她一起洗澡的權利的喔！...好像越解釋越糟糕，爸爸單獨抱女兒這個畫面，對社會大眾來說還是太早了嗎？妻子怎麼還不回來？難得的假日，我們受邀參觀熟人經營的知名酒廠，雖然邀請我們的營運負責人穩重又可靠，但酒廠實際上的主人非常瘋狂，抓著我們夫妻倆瘋狂灌酒的場面不難想像，畢竟那人是『不希望女兒變成那樣』排行榜上的萬年榜首。為了避免酒駕，以及其他預料外的狀況，所以我們只能選擇全家一起搭公車。不過對兩個小不點來說，參觀酒廠，或是直面那個不可理喻的榜首，會不會都太早了？「你、你這樣，她脖子會扭到，父、父親失格。」妻子終於捉到因為搭公車太興奮，到處亂跑的大兒子，帶到跟我同一排的靠窗座位上。用抹茶口味的羊羹安撫完他後，第一件事情是責備我。又要被路人側目，還要被妻子責難，現在的父親也太難當了吧？妻子溫柔地調整女兒的姿勢，豎起的頭髮略過我的臉頰。都這個年紀了，她還是跟我認識她的時候一樣適合這個髮型，而且個性也跟當時一樣惡劣，真神奇。儘管已經是兩個小孩的媽媽了，妻子的髮絲依然滑順地像女高中生。不對，我在她還是女高中生時吐槽過這件事，她那時髮質真的很糟。「工、工作那邊，沒問題嗎？」妻子柔和地拍了拍女兒的背，開始沒有意義地玩弄我的衣角，一邊問到。「放心吧！下次會議我很有把握，總編輯長對妳之前那本《向異世界晚宴高聲宣戰》評價很高喔...」「不、不要講出來！責、責編失格！」我莫名又挨罵了，明明為了今天的家庭出遊，我拚了命說服上層不要更動新稿，雖然前作穩定的銷量讓上層妥協了，但能這麼順利，我也勞苦功高吧！「有什麼關係，妳現在可是當紅作家了，可以更自信點喔！」「住、住嘴！不、不准取笑我！」妻子臉皮薄這件事，十幾年來毫無長進，這也算萌點嗎？但能將自己熱愛的事情變成工作，本身就很了不起了吧？雖然作品中還是充斥著很多我現在也無法理解的左右關係，可是我依然像第一次讀到一樣，深深對故事著迷。而現在，我的工作就是讓更多人也為此著迷，總覺得有點不甘心，但沒辦法。「不...不好意思...不小心聽到你們聊天，請問您是...久遠兔老師嗎？」一個把頭髮在後腦勺整齊地樹好，看起來很認真守規矩的女生，從前面座位探頭過來。「哇嗚！」妻子還是只有怪叫十分可愛，這點沒有改變過。「能請您幫我替這本簽名嗎？我真的好喜歡您的作品，隨身都帶著看...」那位女生把封面有點破舊的《向異世界晚宴高聲宣戰》最終卷拿了出來，可以從晃動的書頁中發現，整本小說都做了滿滿的筆記。「太可惜了，不知道今天這麼幸運會遇見您，早知道就把收藏用的也帶著了...這本狀態不太好，讓您見笑了...」看來是真的很喜歡妻子作品的粉絲呢，好像讓妻子受寵若驚了。不過很遺憾，這時候就該我擺出丈夫和責任編輯該有的態度了。「抱歉喔，現在是家庭時間，下次可以把你所有的版本都帶來簽書會，老師都會幫您簽的！我記得接下來最近一次應該會是...」我露出職業微笑，友善的婉拒她，卻被妻子打斷。「沒、沒關係，就、就一本的話...」妻子出乎我意料地，輕柔地站了起來，顯然是怕驚醒在我身上熟睡的女兒，走向那個女生所在的前面座位。女兒還是稍稍地晃了幾下，我則輕輕地撫摸她那和母親一樣滑順的細髮，試圖安撫她。為了一直保持這種美好的手感，每天我都要花一個小時以上，親自替這對母女吹頭髮。習慣留短髮的妻子剛開始還很不適應，甚至還紅著眼眶對我吼過，什麼她不是我妹妹的替代品之類的。真不曉得在想什麼，誰會這麼認真替妹妹保養頭髮？不過那也是我們剛開始同居時的事了，現在沒什麼好計較的了。前面座位開始傳出小小的笑聲，看來妻子已經跟粉絲聊開了。同樣作為那個國度的子民，果然特別有話聊吧！只希望她們等等不要逼問我，安全帶跟下車鈴誰更適合在左邊。「原來最受歡迎的普通系受角，果然是來自現實嗎？」「沒、沒錯，雖然差強人意，意、意外地很好展開喔！」「真不愧是老師大人！光想到性轉後的老師會做什麼，就讓我...抱歉，失禮了。」粉絲忽然流鼻血，她趕緊掏出手帕擦拭。看著血跡斑斑的手帕，看來也是個慣犯阿，應該推薦她去喝解毒黃連湯，順便把腦袋裡的也解了。啊，不行，這樣就少了一個死忠讀者了。看著對方誇張的行徑，妻子沒有驚慌失措，反而很鎮定地微笑著，看妻子這樣，應該也是經歷許多事情也讓她有所成長了，想到這裡，我不禁微微苦笑。沒多久後，粉絲便喜孜孜地拿著書下車了，離開後，還在站牌處不斷對車上的我們揮手。「很、很像呢。」「像什麼？」妻子回到我座位旁邊坐下，把玩著女兒纖細的頭髮。「你、你一直都喜歡那一型的吧。」「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去、去死，再、再裝啊！」「你現在捨得嗎？」看來我這忍了十幾年的回擊效果顯著，妻子氣到直接掐我的腰，我只能忍住疼痛，不敢叫出聲來。還有不要同時踩我的腳，要是吵醒了宇宙第一可愛小公主怎麼辦？世界會毀滅喔！我收回剛剛的話，這人才沒什麼成長。「海、海獺阿姨...對、不起，我、我吃不下了...」不知何時靠著窗戶睡著的兒子，在夢裡說起了現在最不該提到的名字。雖然說高中時短暫的相遇，多數是注定分別的緣分，珍貴的都是當時一起創造的回憶，這是我風風雨雨的高中三年裡，最大的體悟。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有幾個傢伙比回憶還頑固，現在還是每周固定會出現在我們家裡。說好聽是要幫我們夫妻帶小孩，但老實說我覺得要照顧的小孩變多了。「劈、劈腿男，死、死性不改！」女兒好像又被剛剛的騷動驚動了，妻子急忙放輕語調。她小聲地埋怨著，又輕輕地踢了我一下。「少誣賴我，我從來沒有對她們有什麼想法。」我稍微換個角度抱著女兒，確保她還在熟睡，心不在焉地回嘴。「你、你的問題，就在這裡。」阿，那句刺耳的台詞，好久沒聽到了。那個至今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被小不點們稱呼為海獺阿姨的海獺阿姨，好像曾經在我跟妻子剛交往時，和妻子發生了一些爭執，兩人冷戰了很長的時間，我還一直以為她們關係不錯。當時我被戀愛前輩綾野警告，別去介入，那是她們的事，不然只會搞得更複雜。因為是第一次談戀愛，我當然乖乖聽著前輩的指示，甚至到大學畢業前，都很少和妻子談到當時的朋友。不過還是有點遺憾，難得一次有機會可以在愛情跟友情中作選擇，竟然不准我自己選。綾野啊，不曉得他最近過得如何，只希望他不要真的成為某偵探社的首席探員吧。現實還是挺殘酷的。大學畢業之後，幾個老同學，包括我們夫妻倆，剛開始工作都不是那麼順利。特別是妻子在第一次跟出版社簽約時懷孕了，一時暴增的工作量，讓我們兩個差點應付不過來。妻子喜歡獨自咬牙硬撐的惡習在那時又更嚴重了，好幾次都是我去把躲在家庭餐廳寫作的她硬拖回家裡。到底是跟誰學的，老是想躲在家庭餐廳裡？「還、還是買瓶酒，給她們。你、你記得提醒我。」「帶酒給她們是無所謂，可是不准她們在我們家裡喝喔！上次那場悲劇都我在善後...」「氣、氣量太小的男人，不受歡迎。」我現在有必要受歡迎嗎？但我不想挨揍了，只能附和妻子。「上、上次麻煩人家，去、去幼稚園接發燒的小不點，你、你電話都不接，丈夫失格。」「我那時正在為了你的完結篇跟上司大戰中喔，而且當時在我旁邊的你也沒接電話啊！」「嗚...」那個藍髮的閨密，好像就是在妻子懷孕時跟她和解的。沒有石破天驚的相擁相泣橋段，只有找工作四處碰壁的無職者，很自然地來我們家混飯吃。那時的伙食費，到今天都會讓我作噩夢。儘管當事人到今天還在宣稱那個時候她幫我們打理了多少家事，但我印象中她說的事情都是我在做。不過我也不否認，至少多個能說說話的對象，對懷孕中的妻子還是有很好的安定效果吧。「雖、雖然老是在胡鬧，不過小不點們，很喜歡她們。」畢竟是兩個邊緣人生下來的，要成為小不點們心中可靠的大人，也沒那麼容易吧。「是啊，每次都帶一堆零食，哪個小鬼不喜歡。上次還叫錯，叫人家媽媽。」「可、可惡。」妻子一邊拿著我的外套蓋在兒子身上，一邊嘖嘴說到。我家妻子還是有好勝心呢，也算成一個萌點好了。都是大兒子的錯，在那次之後，害我被那個也常來我們家混飯的明星田徑選手偷偷酸說「兒子跟阿溫一樣好色耶，這可不妙喔。」不得不說，酒廠也太遠了吧，明明都在豐橋，感覺我們已經在公車上已經度過了快一個小時。好在兩個小不點能乖乖睡著，不過電充這麼飽，等到了目的地應該又是另一場災難吧。小公主還好說，跟她媽媽一樣怕生，也一樣文靜，我倒是希望她可以再活潑點。大兒子的話就算了，反正男孩子就那個德行。「不覺得跟那時候很像嗎？」我向把頭靠在我肩上的妻子搭話。她已經無聊到翻閱手機上自己之前匿名寫的BL文，還癡癡傻笑，這個習慣怎麼還沒改掉。「什、什麼時候？」「以前不是也有一次，我們帶著陽奈他們一起搭公車，那個時候陽奈也是睡在我身上。」「蘿、蘿莉控。」「才不是，我不是蘿莉控，最多算女權主義者...」「對、對了，陽奈說下次放假，想、想帶小不點們去遊樂園。」「遊樂園對小不點們來說太早了，先帶他們去豐橋植物園就好了吧。」「保、保護過度，怪獸家長。是、是那種專門給小不點玩的遊樂園，不、不用擔心。」陽奈嗎？那個跟她姐姐一樣生人勿近，卻跟我炫耀過有著跟姐姐一樣髮型的陽奈，已經可以自己帶小不點們出去玩了嗎？小不點帶小小不點們出去玩啊，是不是沒多久後，就換小小不點們帶著陽奈的孩子出去玩呢？想太多了，我對自己荒謬的想法嗤之以鼻，我看著懷裡的小公主，還是保持這樣久一點吧。「還、還要帶瓶高級料酒，給佳樹醬。她、她說商店街送她一條高級鰤漁，沒、沒有好的佐料，很困擾。」妻子收起手機，決定繼續玩我的衣角。「蘿蔔鰤魚需要什麼高級佐料，再說了，前輩家的酒廠會有賣料酒嗎？」「擴、擴大經營，什麼都有，前輩說的。」對酒廠營運人的經營方針還真清楚呢，這種事情搞不好連那個酒廠主人自己都不知道，還好意思指責我花心。當時說要用來幫忙祈願考上大學的御守，好像沒有全送出去，後來都收在妻子的書房裡。我沒有刻意檢查，只是打掃時會看到。每次都會忍不住多瞄幾眼，大概是我內心在期待哪天，御守自己消失吧。想到這裡，我似乎不小心冷笑出聲，被妻子注意到了。「無、無聊的傢伙，只、只會計較小事。」「我們那時候帶陽奈他們搭公車，是要去幹嘛啊？」作為一個成熟的男人，直覺警告我不要在這件事情上惹毛妻子，所以我決定轉移話題。「早、早就忘了。」妻子大概也感受到我的包容，或是擅自誤會成我認輸了，隨口答到。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一直想起高中時的人和事，唯獨這件事我也想不起來。「媽、媽媽，我想吃媽媽烤的餅乾。」半夢半醒的兒子忽然小聲地說到，看不出來到底是不是還在說夢話。妻子緩緩把身體往他身上靠，柔聲地應答著，沒多久後兒子又沉沉睡去。「他年紀差不多了，可以教他自己做一些簡單的小點心了吧。」「烤、烤箱還很危險...」「小公主也會想吃到哥哥烤的餅乾吧。」「女、女兒傻瓜。你、你也去學。」女兒傻瓜這點我是承認的，不，應該說，全人類都該變成可愛小公主的傻瓜吧？有人能在這麼可愛的小女孩面前保持理智嗎？會想把自己的心臟獻上才是正常的吧？「現在飯都我在煮，還要負責點心，對父親的要求也太多了。」「小、小公主會想吃，爸、爸爸做的點心。」「那該先學些什麼好呢？我看從西式銅鑼燒開始好了。」「你、你...，去、去死！」她還記得阿，那個我第一次分給她的點心。臉紅的妻子又想踹我，被我閃開。這樣就動搖了，這些鮮明的性格不管經歷過什麼，都不會改變，所以我們的婚姻才會這麼安定吧。「我早就說過了，我會一直陪著...」我決定趁勝追擊，想不到妻子狗急跳牆，趁著車上沒人注意，直接咬我肩膀，好痛，你也咬太用力了吧。小公主還是被我們的打鬧驚醒了，我急忙安撫她。「明、明當時，不是那個意思，你、你還故意...」妻子不理會安撫小孩的我，自己喃喃地念到。「但現在就是那個意思吧，只能說我是先知。」「順、順便看看酒廠，有沒有紀念品，先、先準備給陽奈。」換妻子想轉移話題了，要不是現在在公車上，她大概還是想跟十幾年前一樣，直接逃跑吧？「好了，你老是在替別人操心，別擔心那麼多啦。」還好小公主又順利睡著了，世界差點毀滅啊。路程還沒有結束，我們身上的負擔都增加了，卻好像能走更遠了，是因為有人陪著我一起走吧？妻子突然抬起羞紅的雙頰盯著我看，那樣的神情彷彿無視時光的殘忍，總是能穿透到我的靈魂深處。公車的冷氣是不是壞了，我開始覺得有點燥熱了。她一邊摸著小公主的頭，像是鼓足勇氣後才向我開口：「反、反正，你會──替我操心吧，社、社長。」(完)--後記：我也不是來自什麼真的很破碎的家庭，但當第一次看到官方先行釋出的這張插圖，內心深處一些平常不在乎的情感，依然深深被挑起了。可能插圖讓我聯想到我自己對美好家庭的想像，交雜著這部小說現在給我的種種回憶，使我還是動起筆來，先替溫水跟小鞠寫一個，我希望中的美好結局。《敗北女角太多了》很真切地改變了我，從寫評論到參與集體同人活動，再到現在甚至擅自先寫結局，我只能說，我沒遇過讓我動搖成這樣的作品。所以這篇可能不符多數敗北粉選股方向的短篇小說，終究還是我寫給《敗北女角太多了》的情書吧。總之，希望你喜歡，也讓我們一起期待，第八卷還能如何打動我們吧！喔對了，我偷塞了一個銀魂梗，不為了什麼，就是想這麼做而已。

本周邀請到Podcast節目網路哥倫布共同創辦人brambles0824主筆，由於他沒有巴哈帳號，由我代發。這次邀請大家一起面對命中注定，不可逃避的敗北：頭頂上的天空無雲而澄澈，傍晚的光線在玻璃般的淺藍裡注入一絲暖意。不知不覺間季節已經來到十二月中旬。我在車站附近的斑馬線旁等待紅綠燈時，看見幾個石蕗生駐足於附近。好多年以前，我也曾是其中之一，想到這裡讓我有種懷念中略帶羞赧的複雜心情。畢業、就職，社會人的生活一度讓我手忙腳亂，但沒過多久我就組建了自己的家庭，當晉升的消息公布出來的時候，我已經很習慣養家活口的日子了纖細的感情，在日常生活面前毫無招架之力。燈號變了，我比旁人早了半步邁開步伐，今天妻子不在家，讀國中的女兒還在家裡等我。我加快腳步穿過下班人潮，離開大街後熟練地轉向住宅區，接下來的路就跟高中時的通學路一模一樣了。我左思右想著，走進小巷以後來到自家門口，但在我翻找鑰匙時，門卻先一步打開了。「歡迎回家，要先吃飯嗎？還是先洗澡？還是說——」事隔多年再聽到這句話，其實感覺並不壞。跟多年前相比，佳樹長高了不少，以前長長的黑髮如今也修剪到肩膀左右的長度，但還是一樣可愛──見我沈默，佳樹臉上的笑意又加深了。「這樣講好像新婚夫妻呢，兄長大人」只是像而已，我沒有跟妹妹結婚。──「節子的頭髮很漂亮，如果能留到及腰的長度，一定會很好看。」「我比較喜歡媽媽那樣的髮型，再說佳樹醬現在不也只留中長髮嗎？」在我準備晚餐的同時，佳樹和我的女兒在客廳閒聊，而她們剛剛提到的人今天不在家，算算時間，她應該已經見到文藝社的老同學們了吧。說起來，「節子」這個名字當初是誰取的？「開始工作以後就沒那麼多時間可以打理頭髮了，所以我才想在節子身上尋找年輕的自己啊。」怎麼回事，這種台詞乍聽之下像是廉價的溫馨國產電影，但在我耳裡卻有種危險的味道。「感覺會很麻煩......」節子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猶豫，從我的角度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一頭烏黑柔順的髮絲。的確很適合留長。「那我偷偷告訴你，其實兄長大人很喜歡長髮的女生喔。」「是這樣嗎？」既然都說是「偷偷告訴你」了，佳樹應該不希望我回答吧。「嗯。以前兄長大人的推角，都是長髮喔。」「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爸，是真的嗎？」「那種人物設定在二次元裡很常見，應該說男生都喜歡長頭髮的女孩子吧（偏見）」我轉過頭，將魚乾放進裝滿水的鍋子後，專心切起豆腐。身後的對話還在繼續。「先不管兄長大人，如果把頭髮留長就可以變換出很多造型、像是盤髮、辮子，或是長長的低雙馬尾也很好看。」「還是我應該把頭髮束起來，像佳子她媽媽一樣，佳樹醬，這個角度可以嗎？」「像天星愛學姐那樣嗎？」很好，這時候就該默默的抽身。「不過，兄長大人不提供一點建議嗎？ 你覺得節子適合什麼樣的髮型呢？ 就當作給你一個生日願望啊。」這種事不該問我吧？ 現代父母不該干涉小孩的喜好才對。「佳樹醬，不然你覺得我適合平頭嗎？」雖然聽起來像是在問佳樹，但我怎麼感覺到一股充滿壓迫的視線。「好啊，聽說真正的美女，就算剃成光頭也還是美女喔。」雖說不該干涉，但我覺得這時候還是該擺出爸爸的架式，我略帶挑釁地回嘴。就算我們家節子真的漂亮到不受髮型限制，光頭也未免太過分了，總感覺青春少女，還是比較適合留一頭能被風吹起的秀髮。我如此想著，順手打開了冰箱，取出八丁味噌的盒子，裡面是空的。……我完全忘了。──冬季的夜晚格外寒冷，呼出的氣息瞬間就會轉變成白霧，幸好我出門前圍了圍巾。節子毫不在乎，依然精神飽滿地吃著零食。「咖、咖、咖......」真不知道是像誰呢，不對，我知道像誰。「爸，佳樹醬剛剛說的是真的嗎？」「你是指甘夏老師到現在進居酒屋都會被要證件的事嗎？」「是你喜歡長頭髮的女生這件事喔。」女兒啊，你就這麼不願意放過為父嗎？我嘗試整理了一下思緒和要使用的言詞，盡量用若無其事的語氣開口「是不是都不重要吧，你也不是真的想剃光頭啊。」我沒有停下腳步，節子只是哼了一聲，也沒有停止吃零食的動作，我們在咀嚼的咖咖聲中維持了一小段沈默。我想起高中時的某一段經歷，已經好久沒有體會到這種情緒了……「我覺得打扮這種事情，應該還是以你自己的喜好為主，就像戀愛一樣，這種事是沒辦法強求的，與其單方面的喜歡上某個人，改變自己去迎合對方的喜好，不如找個能相互理解的人，在長久相處之中慢慢發展......」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那年夏天，我在學校屋頂上，第一次看見了青春的形狀。所以我知道，只有那些不可迴避的不甘、失落，才能凝聚出讓湛藍天空也失色的淚滴。但是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讓我珍惜的女孩，體驗到那種滋味。跟從前一樣，這是我的一己之私。「咖、咖、咖......」我把這個咀嚼聲當作可以繼續開口的信號。既然同樣是一己之私，我該做的是──「但這只是我的想法，我還是希望節子能夠自由自在地成長。」咀嚼聲終於停止，取而代之的是細小的笑聲。「我對父親大人的誠實給予肯定，但您麻煩的部分就很......」唉，你這孩子的問題就是這一點，跟她一樣。節子愉快的笑著，加快腳步走到我面前，及肩的髮絲在夜風中搖曳。「只是沒想到，學生時代經歷過那麼多不純異性交往的爸爸，竟然這麼溫柔啊，還是媽媽說的對。」等一下，我不能當作沒聽到。「你媽都跟你說了些什麼？」「很多啊，像是你曾經跟她告白至少兩次都被她拒絕、那條圍巾的來歷，還有她曾經想過要留長頭髮之類的。」前面那些就先忽略......原來她想過這種事情嗎？「爸你喜歡長頭髮的女生這件事，我其實很早已前就知道了，我那時候是故意裝作不知道。沒有什麼理由，就是想這樣。」竟然把這種話直接說出口，難道我們家要出小偷貓了嗎？「你這孩子也太彆扭了吧，到底是像到誰呢？」 「你想知道媽媽為什麼沒有留長頭髮嗎？」「你願意告訴我嗎？」我想我知道答案，我一定知道答案。「這樣說吧，爸爸你是不是覺得，我真的會配合你的喜好，才不敢講你喜歡什麼髮型嗎？」果然跟我想…，什麼？！聽到這話的時候，第一個覺得我有問題的那個女孩的臉，突然浮現在我面前。愉快的笑聲迴盪在寧靜的住宅區裡，一直背對我的她，終於轉過身，回首的節子有著一張跟那個女孩十分神似的面容與神情。「爸，你的問題就在這裡啦！」──再次張開眼睛的我側躺在自己的床上，眼角有種冰涼的觸感。轉動眼球，我依序看到熟悉的書桌、牆上的石蕗高中制服與枕邊沒看完的輕小說。明明剛睡醒，卻有股疲勞感襲來。在遇見為我流淚的女孩之前，我好像先體會到了，敗北的滋味。圖自pixiv sound

「真難得，溫水君竟然會找我一起去社辦耶！」 「恩...對阿...」 八奈見一邊啃著我給她的羊羹，滿面笑容地說著 我難為情地搔搔頭，想著要著麼塘塞她 「畢竟，偶爾也要讓大家知道文藝社成員感情不錯...」 「什麼？我們感情本來就不錯吧！」 糟了，好像效果不好 「你看，特別是這種大日子，要表現得像特別親近，才不會被其他人說閒話嘛」 「喔喔我懂！想不到溫水君還記得好肉之日※呢！不過這樣說出來還算驚喜嗎？」 我稍稍暗示八奈見，她竟然先想到肉，這傢伙對肉的熱情太可怕了吧為了不讓八奈見察覺我的意圖，只好再把話題帶開，畢竟是驚喜嘛，這點事我還是做得好的「總之，讓大家看到社長跟社員開開心心走在一起，對明年社團招生應該也有正面效果吧」「好肉之日跟社團有什麼關係？因為我是可愛的活招牌嗎？」 「是是是...」 走到社辦門口，我一邊敷衍著八奈見，一邊推開門 碰 碰 碰黑漆漆的社辦裡突然爆出彩帶，撒在我們身上 「八奈見恭喜！第二名耶！真不愧是八奈見！」檸檬元氣十足的大叫著 ，還一邊揮舞著第一名的海報，這麼不看場合，很有檸檬的風格呢「雖...雖然又敗北了，但...但很厲害了」小鞠用最大音量祝賀著八奈見，比起練習時進步很多喔「學姊要再接再厲喔，也要小心明年冒出來的新對手喔~」白玉意味深長地笑著，她應該沒有言外之意吧... 牆壁上掛著大型布條，寫著敗北女角八奈見勇奪第二，想必八奈見也會很開心吧 「...溫水君，這是你的主意吧？」 八奈見低著頭，喃喃說道「對阿，雖然八奈見同學又輸給別的女人，但還是我們文藝社的驕傲喔！」 「...我還以為溫水君有點長進了...」 八奈見忽然一邊大叫一邊跳起，想把布條扯下來，卻跟檸檬小鞠撞在一起 「為什麼要強調我又輸了！溫水你的問題就在這裡啦！」 八奈見的怒吼跟小鞠檸檬的慘叫混在一起，恩恩，其實我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對吧！ 白玉在旁邊優雅地笑著 「難道八奈見學姊以為社長要給妳別的驚喜嗎？」 「喔喔，阿溫這麼會玩啊？」 「去...去死！」 我看著社團成員們亂成一團，還有不知為何臉紅還啞口無言的八奈見 下意識地捏了一下口袋裡的小禮盒，我嘆了一口氣，不曉得今年準備的生日禮物能不能成功安撫八奈見呢...※日文好肉之日與1129諧音，同時11/29也是八奈見生日。後記：狂賀《敗北女角太多了》於2025這本輕小說真厲害勇奪綜合、文庫第一溫水和彥男性腳色第一名八奈見杏菜...女性腳色第二名不過話說輸給真晝不算輸吧人家都霸榜四年了輕厲女角的第二名可以四捨五入當第一名吧哈哈哈還有虛構敗北第二季腳本家還在募集中喔！宇宙總監督要拚完十二月有興趣的諸君歡迎聯絡我報名喔~~

轉自小屋夏天的魔法終究結束了，到底算不算本季最強戀愛番、是不是可以問鼎年度霸權、溫水和彥能不能晉升新校園四霸，老實說都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一場帶著傷痛的青春鬧劇，就這麼暫時畫下句點，多少還是令我有點感傷，畢竟這之中多少有點個人情感。因為敗北，我第一次嘗試將自己所學的文本分析，用來解析如此大眾向商業作品，意外得到許多掌聲與認識了許多新朋友，就真的是一場沒想過的夏日奇蹟。說是分析，其實更會接近漫談跟心得，寫一些整季看下來，之前沒有提及的有趣敘事，以及我對原作理解後的一些感悟，甚至是未來預測。因為這部作品實在太有趣，想聊的內容不會因為我之前寫了幾篇分析而講完，也權充作下一季或下一卷出來之前的自我安慰。不論如何，《敗北女角太多了》就是我的2024年，算是藉由第一季完結，最後一次名正言順地吐露愛意吧！接下來談論的內容，會涉及到小說最新進度與特典，還請在意的諸君，儘快讓自己成為原作黨，謝謝。防雷洨廢話：腳色人氣投票結果出來了，不出意外所有人加起來也打不過那個名為八奈見杏菜的女人Win8黨最終會邁向勝利，對吧！以下正文好，最後我們終於抵達那個答案了。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A-1在改編《敗北女角太多了》的主故事線時，不惜刪掉這麼多的細節跟笑梗，堅持一集改編一敗，節約出整整一集的篇幅？問就是老八主場，雖然努力擠鏡頭給其他人，但老八的篇幅跟側重，明確是超過其他腳色的。我一直開玩笑說，A-1根本是八奈見邪教總部，製作組對老八的偏愛太明顯了。不過作為一部商業作品，這樣的操作無可厚非，老八容易受人喜愛的特質就擺在那，哪有其他宵小動筷子的機會？不過從這邊切入，我們稍微來看一下八奈見杏菜這個有趣的腳色，為什麼會受人喜歡。不可否認，她其實是一個「很難想像」或是「很難代入」女性。這裡談的難以想像，不是單指那些可愛又無法理解的詭異行徑，而是這個腳色的本質，在與溫水互動時，明確地打破了兩個腳色的藩籬，呈現一種不可動搖的「精神寄託」感，對溫水呈現一直種不可取代的獨特性。這樣的做法，有點類似於多數Galgame對於真結局女主角的處置。那就會有個問題，為什麼要這樣做？這個問題很難回答，甚至在某些思考脈絡下，根本不可能回答。因為我們不知道溫水跟八奈見的「界線感」這麼模糊，是不是為了往後篇章而作的伏筆。這裡所謂的「界線感」並不是單指兩人的情感發展，而是介入的程度。是，溫水確實也介入了檸檬或小鞠的故事線，但我們一直可以感受到他與另外兩人存在著隔閡，這個隔閡就是為了不讓觀眾順理成章認定溫水會對檸檬、小鞠發生更多的情感，保持著他們的「界線感」。第二卷檸檬篇開場的朝雲跟蹤事件，第三卷小鞠篇開場的學長姐託孤，其實都在動機上去解釋，溫水對於兩人的介入，是有理由的，是有原因的，而且是被動的。「被動」這個立場很重要，因為它會自動替我們解釋，溫水的出發動機不是完全來自他本身意志。有了這一層保護，特別是在小鞠篇，溫水對小鞠堪稱海王、渣男般的行為舉止，就可以輕易的讓觀眾理解，他不是為了追小鞠才有這些行為的。從這個看法反推回溫水的視角看八奈見，很容易發現當八奈見那些曖昧，甚至帶有挑釁意味的言行舉止，為什麼總讓讀者心癢癢的？也就是因為跟八奈見胡攪蠻纏的溫水，儘管連內心話都抵死不從對八奈見有特殊情感，但還是因為沒有「保護機制」──一套合理解釋兩人胡鬧的動機系統，讓兩人的邊界消失，給觀眾更多詮釋兩人關係的遐想空間。雖然在LN-NEWS的獨家專訪中，雨森老師說明八奈見的設定上，是溫水的「好夥伴」。但綜觀ACGN作品中的夥伴設定，如此大程度地取消夥伴兩人界線感的作品，若不是戀愛關係，通常比較常出現在子供向的魔法少女，與她們的吉祥物中。年齡限度稍微往上一點，《庫洛魔法使》中的小櫻與小可，我們都還是能看見兩者來自立場、意圖上的安全距離。所以從後續的劇情發展來看，我們很難繼續同意溫水跟八奈見只是單純的「好夥伴」。或許在腳色脈絡剛出發時，是這樣沒錯，但隨著互動的頻率增加，「保護機制」的不明確，開始讓觀眾對兩人關係更加想入非非。這當然不是缺點，反而我認為是敗北如此有趣的原因之一。因為我們的視角，不是真正純正的上帝視角，而是像一台緊貼溫水肩後的攝影機，也像是透過溫水的轉述，去了解這個故事的整體狀況。所以從觀眾的角度，會特別感受到八奈見的獨特魅力，就非常理所當然了。但不得不說，這樣的設計，確實還是有一定風險。我身邊的女性友人，也包含部分網路上認識的翠友，會提到因為八奈見過於難以想像，導致他們反而對八奈見會產生出戲的感覺。這種在現實中找不到參照物，進而無法代入或理解腳色的狀況，其實是很常見的。倘若由多數男性去閱讀少女漫或女性向的言情小說，很常不理解男主角，乃至於從男性的角度出發，去懷疑現實中真的有這種男性，或是有男性會作出這種行為嗎？前陣子的熱門作《和山田談場Lv999的戀愛》中的山田秋斗，對某些男性讀者來說，就存在這樣的情況。這就會牽扯回受眾設定的問題，因為想要營造模糊且耐人尋味的腳色關係，將兩者的邊界感取消，進而去「夢幻化」其中一人，這是一個非常古典、有效的手法。就算會伴隨著某些讀者的不理解，仍不會影響作者去追逐目標受眾。這算不算是一種挑選讀者的手段？可以算吧，但也沒辦法，要去成為一部所有人都能享受的作品，實在有點天方夜譚。我們應該看的，是這樣的挑選下，腳色故事本身還能不能滿足其所選擇的受眾。從現狀來看，這樣的選擇是成功的。儘管動畫從第五集開始，主要的描述對象已經從八奈見挪到檸檬跟小鞠身上，我們還是可以在每周首播結束後，看到河道上成群結隊的八奈見我老婆宣言。歸根結柢，我們在討論的作品，就不是目標藝術性更高的文學獎作，也不是企圖與世界真理對話的高深文學，而是一部歌詠青春，以娛樂作導向的輕小說。所以這樣帶有「媚宅」可能性的腳色操作，至少在這個範疇中，我完全不認為有什麼問題。除了特殊的「邊界感」之外，我認為八奈見的敘事進度嚴重落後其他腳色，也是營造其本身魅力的一種手段。在目睹夏季大三角後，偷牽小指的檸檬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面對自己的錯過。沒多久後，我們發現小鞠已經前往下一個課題，該如何守護學長姊留下來的歸宿。同一時間的八奈見呢？我們在她顛三倒四、胡鬧至極的各種抱怨中迷航，感覺她好像往前走了點，又好像有時縮了回去，此刻的她又如何看待心中曾有的愛慕呢？因為敘述的未完成，產生了很多可供猜測的空間，如此不只讓故事懸念收束在主要腳色身上，同時也與腳色本身的性格做出了呼應──八奈見不就是本來就這麼「謎」嗎？溫水老是用「瘋狂」、「不可理喻」等詞彙形容她，所以從溫水視角出發，只要沒有大事件發生，溫水看到的八奈見就是沒辦法完全被透析。因此，這個「大事件」倘若太早出現，微妙的紗幕就會被揭穿，我們就等於要面對一個新的腳色狀態，甚至有可能是一個新的八奈見。我不曉得作者規劃的整體篇幅有多長，加上動畫開播後，敗北可怕的銷售量是不是會讓故事篇幅變更長。只是以長篇連載小說來看，這種會引發故事走向劇烈轉向的章節，不太可能太早發生。但這終究只是預測，雨森老師本來就是太理解戀愛喜劇這個賽道的常規操作，常常會有反套路的驚人之舉。在此之上，溫八關係就變得很有趣，我們站在溫水這一側的視角看過去，確實無法完全理解八奈見的當前狀態。但溫水細膩的腳色特質又有在運轉，他會總結出隨身攜帶零食以安撫八奈見，他也會知道八奈見在「社交」時的真實想法，我們能說他真的看不懂八奈見嗎？不知道，兩個人都不坦承，就只能讓我們這些讀者看得心急又心癢。這樣的敘事架構下，有一個很重要的資訊被隱藏了，我認為這是目前八奈見身上最有趣的懸念。在《TIGER×DRAGON！》中，我們可以察覺，其實三個主要女腳色──大河、實乃梨、亞美背後都象徵著一種價值觀。大河之於龍兒是依賴，實乃梨是龍兒的憧憬，亞美則是象徵平等的關係。龍兒最後的選擇，也就意味著出自他的性格，他最在乎的是什麼。這種賦予配角價值概念的作法，不見得出現在愛情關係上。《入間同學入魔了》當中，入間追求的信任體現在阿斯莫德跟克拉拉身上，所以他們三人會是最親近的。相反，溫和的入間沒辦法太接受競爭，所以他跟薩布洛相對就沒那麼親。透過主角與誰靠近，反手側寫主角的性格，這是一種更有層次的摹寫方式，足以讓主角的性格表現更具立體感。然而，或許我們可以在檸檬、小鞠，乃至志喜屋、馬剃身上找到相對應的價值標籤，因為他們都有一定篇幅的主劇情來表露其代表的概念。但由於關於八奈見的真實內核，還沒有透過足夠的事件被揭曉，所以我們不得而知，八奈見對於溫水而言，代表了什麼價值。八奈見就是讀者體感上最靠近溫水的人，但溫水選擇到底意味著什麼，這樣的懸念十足吊人胃口。當然，我們也不是對溫水一無所知，畢竟整個故事幾乎都是用他的視角轉述的。只是可以說最核心的部分被巧妙地遮蓋了，讀者的閱讀動機被提高的同時，也讓敘事上增加了更多趣味與神祕感。雖然主視角在溫水身上，但這個觀看方法，一樣可以套用在八奈見身上。又是什麼特質的吸引，讓明明交友廣闊的八奈見，願意留在溫水身邊呢？不管最後的答案是不是單純的愛慕，這個帶有謎團的閱讀路徑，就非常吸引人了。不行，我吃不下了，再繞著八奈見下去會太撐。如果有在關注我前幾篇敗北分析文的朋友，應該都會知道我從一開始，主推就是那個達觀的孤獨少年，從來沒變過。當然我知道，EP.11出來之後，我們家和彥的種種暖男行為開始大圈粉，更加大了許多人在討論溫水和彥有沒有機會成為新校園四霸。你說了算，這是我對這問題一貫的回答。因為校園四霸這種諢號，很難找到一套公訂的標準來檢測誰到底有沒有資格入選。不過我們可以從這邊來看看，溫水與校園四霸，有哪些異同的特質呢？先不討論我沒有看完的《冰菓》，在《歡迎來到實力至上主義教室》、《青春豬頭少年不會夢見兔女郎學姊》、《果然我的青春戀愛喜劇搞錯了》三部經典作品中，主角對於學園中的模擬社交都有一定程度的反抗或逃避。這明顯是源自於其作者對於日本社會、政治的某些反對意見。當然在商業導向的輕小說中，這樣的主張會被稀釋，但絕不是不存在。我本人沒有在日本常住過，也不是日本社會學專家，依然可以透過眾多作品感受到，「社交」對日本人龐大的壓迫感。提這件事，是我認為在這點上，溫水跟校園四霸最不同之處。溫水在腳色的基底處，是看不見其對整個社會、群體的反抗意識。我認為很多人會把溫水放到四霸的討論，最主要的立基點在他確實如四霸一般，對於故事，乃至觀眾，都是保持一定的「抽離感」。可是，這個「抽離感」的出發，並不是來自某種對群體對話後的想像，而是溫水本身性格所致。這是從非常源頭來看腳色構成，牽涉到腳色與即將面臨的故事，會有怎樣的命題與互動？溫水的邊緣人屬性，更大程度來自於他對孤獨的理解與沉溺。在溫水的腳色核心，他並沒有對整個社群展現抗拒的意識，並沒有要對抗這個概念。他只是「習慣了」孤獨，同時早就說服自己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的。細看整部敗北，幾乎就是敗北少女與友人們，通過各種事件，間接協助溫水脫離孤獨的青春紀錄。而這就與校園四霸們有很大的差別，確實，四霸們隨著故事進展或多或少也會逐漸接近人群，但他們對於群眾的理解概念，被瓦解的幅度相對是比較低的，因為這才能聚續貫徹他們身上的特殊性與敘事母題。除此之外，四霸的轉向更需要透過明確的指定對象(路哥要特別提一下，他的指定對象在不同事件會由不同人擔當，我懶得去翻原作一一對照，不過原理上還是類似)，這裡指的就是他們的官配。而且在官配給予新的視角後，他們也不是單純的融入人群，而是帶著新的看法加入這場遊戲，依然還是保持著一定程度的獨特性。這樣的設計，會去更強調boy meet gril的那種命中注定感。在這一點上，我們無法肯定溫水和彥是否會進入這個階段，很單純的是因為劇情就還沒演到，雖然有著獨特設計，沒有邊界感的八奈見，但要斷言八奈見就是溫水的命中注定，似乎還太早了。但確實，乍看之下溫水那種遺世獨立的氣質，容易讓人會聯想到四霸。或許從更根源的構成來看有著本質上的歧異，但還是不影響我們對他投入同等於四霸的喜愛與憧憬。而溫水到底情歸何處，誰才是溫水爭霸戰的絕對領跑者，如果要進入文本討論，我認為應該要先有個前提認知：雨森老師是清楚真實情感中的複雜性的。絕大多數的工業糖精，對於喜歡的定義很單純，甚至很難細究其中的喜歡到底是哪種「喜歡」，通常都粗糙地解釋為情人的「喜歡」。但我們看第六卷第三敗中，檸檬在問小鞠是否喜歡溫水，小鞠說不是看見玉木那種炙熱感，反而看溫水怎樣看都不順眼，卻又移不開目光。要把這段小鞠對溫水的態度定義成喜歡還是在意，一定程度取決於讀者個人的生命經驗。但無論如何，就算只看成在意，也必須同意，如此設計之下的腳色情感，至少是有階級性的。而這種「在意」所處的位階，抵達的「喜歡」很明顯會與小鞠原本對於玉木的喜歡產生差別。就算同樣是對情人所產生的情意，也會因為對象或情境而產生變化，我們很難找到完全一致的「喜歡」作用在不同人身上。只要經歷或是聽聞的戀愛經歷夠多，我相信諸君可以認同其中差異，畢竟，在現實中要單純定義一種情感，本質上就不太可能。如此之下，就有很大的嬉鬧空間供作者書寫，更何況之前我也提過，敗北中女性腳色的「喜歡」，通常也伴隨著其他某種情緒。不論是檸檬的依賴、小鞠的信任還是志喜屋的好奇，都更像是其「喜歡」中的主導。我覺得這件事情可以反過來想，我們真的是一開始就認識「喜歡」這種情緒嗎？我相信在多數人的生命經驗裡，追求伴侶的過程中，常常會有複數的情緒穿插在所謂的「喜歡」中，甚至有來自社會群體的壓迫感去改變當中的構成組件。或許是我們不夠幸運，沒有機會直面與「喜歡」對話的經驗，但也無法輕易斷言，純粹的喜歡到底為何物。從生物學或心理學的角度看，這種情緒都跟求偶繁衍及性慾的基本欲求更有關係。所以我選擇相信，真正純粹無雜質的「喜歡」，可能真的就是一場，不見得所有人都有機會被臨幸的神話吧。而在虛構作品中，雖然我們追求「想像」所帶來的釋放感，但「真實」又是我們進入「想像」的唯一路徑。我不曉得雨森老師對於「喜歡」的拆解到哪個程度，但至少在目前的篇幅中，這個概念的確是有被拿出來把玩的。而其操作「喜歡」的表現，就是透過現實世界中，多樣而別緻的情感構成，來協助定義的擴充。此外，另一點很重要，無論是哪種喜歡，請不要忘記，這些情感作動的對象，是正值青春期的高中生。這正是一個對於情緒、情感極其不穩定，但又拼命試圖理解這些的年紀。多樣性的情感再加上多愁善感的少年少女，其中紛亂怎能不引人注目呢？談到溫水的感情線，當然是各網路社群討論中最受歡迎的部分，這邊請容許我也來發個廚。可是我向來比較在意的，不是主流討論中，誰的話語中透了她對溫水產生好感。其實我不太喜歡逐字逐句去探討語境中洩漏的情感蹤跡。很大的原因在於，終究我們在閱讀的，還是一套翻譯小說。除非解讀者具備相當厚實的日語能力去閱讀日文原作，否則這種對於字句乃至語氣的追逐，到最後很可能只是替譯者作註腳，並不會碰觸到作者的原意。何況日文本身，就是一種對於語氣特別敏感、細緻的語種。當然若從行為來看，勢必會精準許多。只是我懷疑如此一來，仍會落入作者設計的圈套。上文不斷有提到，我們多數時的視角被設定為帶有著溫水的濾鏡，可是溫水和彥這個小王八蛋，他就不是一個「誠實」的敘述者。溫水的不誠實，有些來自自尊心的嘴硬，有些來自尚未查明的自我察覺，還有些是依照他個人的價值觀判定。比方第六卷其實幫八奈見縫過扣子、第七卷承認還是有持續在教馬剃功課，都是事情結束後，因為某個情境讓溫水想起來，才跟讀者交代的。這絕對是很高明的書寫手段，因為從描述本身，就已經帶著腳色性格的成色與風格。可是作為一個想吃糖的讀者，卻又顯得很麻煩，因為我們會無法肯定，其他腳色釋放訊息給溫水時，他真實的想法到底是什麼？更甚者這些訊息本身的有效性，在經過溫水濾鏡後，又剩幾成的可信度？他就是個自尊心強、嘴硬，而且還不理解戀愛運作的男孩子，透過他的角度看這些女孩的謎樣行為，不能說沒有來自作者促狹的捉弄。與其如此，倒不如反觀溫水怎麼形容這些女孩，或許免強能找到一些線索。確實我剛剛也提過，溫水不是一個「誠實」的敘述者，但若將其對這些女性的敘述放大，從中反推溫水如何產生什麼印象，可能是最後一條穩固的蛛絲馬跡了。比方說，溫水在提及志喜屋時，他會用很多「很軟」、「很香」之類的形容詞，多少令人聯想，他對志喜屋的想像就是會與女體印象更相關；面對馬剃，溫水不顧她的阻止，總是用名字叫她，也常常假裝聽不懂馬剃因為害羞不敢直言的真話，這樣的舉措，是不是有一點逗弄寵物有趣家伙的味道？其實很善解人意的溫水，怎麼可能沒有發現妹妹老是趁機偷示愛？所以他會時不時強調兩人的「好」只侷限在兄妹關係中，也就能看到他對佳樹情感的表態了。用這個方式看溫水如何對待可能的溫水競爭者，多少可以回答目前各黨股價如何，我個人的結論是人人有機會，各個沒把握，但有人應該出局了。因為我不想捲入黨爭戰，所以這裡就不一一細究溫水對每人的印象了。只是有兩個BUG，無法用這樣的觀看角度完全解釋。一個是名為八奈見杏菜的BUG。這也沒辦法，如同最一開始討論的，溫八關係的設計上就不雷同於溫水與其他腳色的關係。只是能從這點直接推斷老八穩當的預約冠軍嗎？我認為也很難，因為八奈見跟溫水的糾纏，包含情愛在內，也混雜了很多情愛之外的關係與情感。何況如上所述，八奈見最核心的部分尚未對讀者揭露，實在很難下定論。另一個BUG影響比較不那麼直接，在《敗北女角太多了》當中，溫水的成長是很明顯的。這所謂的明顯，不會是由敘述生硬地告訴你，溫水經歷什麼什麼事件後，變得怎麼樣了。而是從溫水的主觀敘述中，讓我們去察覺，他對某些事情的看法改變了，或是他做出了什麼之前不會有的行為。而他會不會在成長的過程中，對這些女性腳色的看法產生變化？這幾乎是篤定的，但問題是，溫水和彥的「不誠實」敘述，又更增加了一定可能性的霧裡看花。情感本身的複雜性當然是這部作品的魅力。追根究柢，這般迷人的人物關係，也是替整部《敗北女角太多了》建構無可取代的青春感的手段之一。如果說24年七月番中，《不時輕聲地以俄語遮羞的鄰座艾莉同學》代表著「媚宅力」展現的極致，《義妹生活》則藉由「生活感」吟唱了一段細膩綿長的愛情絮語，那《敗北女角太多了》應該可以稱為最具「青春感」的代表作品了。那，到底什麼是「青春感」？敗北又是如何再現這麼受人稱讚的「青春感」？如果讓我定義，我會說「青春感」本質上就是依靠我們對於青春的經驗與想像，進而投射出的情境。相信經驗這點，諸君都可以理解，但在「青春感」中，尤其是在我們觀看日本的ACGN作品時，會更依靠想像的運作。以校園戀愛類型的作品舉例，你真的有在十六七歲時，跟穿著浴衣的女孩子逛過慶典還看煙火嗎？但我們在看眾多作品慶典環節，還是可以感到「好青春阿」，不就是來自想像的支撐嗎？也因為我們不見得會有跟腳色一樣的情感經驗，但我們透過「想像」這是可能發生的，也就是我們所經歷或擁有的「真實」允許這樣的情節被「想像」，而這個「真實」，很有可能就是來自於「經驗」。所以「經驗」與「想像」兩者並不是割裂運作的，而是在一定程度相輔相成。所以在觀看時，「經驗」與「想像」開始作動，包裝情節的情境被接收且解讀，就會在情節之外，提供一種「青春」的氛圍，來支持情節。然而回頭看情節與情境的關係，人物的選擇與行為產生情節，而情節在與背景、故事狀態互動產生情境，「青春感」從此孕育而生。《敗北女角太多了》在調動這些要素時，是很在乎其中的協調性的。我們所看到的不會只是單一的「青春行為」或是「青春場景」。我剛舉的祭典案例中，只有青春的腳色與場景，如果在那樣的設定下，腳色的行為是填報稅單，那很明顯就不會導向「青春感」的情境了。我認為《敗北女角太多了》強烈的「青春感」就是在行為跟場景的選擇上，都會盡量兩者一同出現，達到更好的協作效果。如果小鞠向學長告白失敗的場景，出現在馬路上，青春氣息一定相對比較低，但發生在社團合宿的夜晚中，就會有行為跟場景兩者同時給予的青春加乘。所以為什麼檸檬決戰光希的地點，必須特意選在兩人的國小，除了回應兩人共同回憶之外，更是為了產生更強烈的青春感──在校園發生的，就讓他在校園結束吧。不過如果單純只是重複操作行為跟場景疊合，其效力必然隨著故事進展逐漸減低。而雨森老師也選擇了很聰明的手段，意圖用更多元素來擴展「青春感」能作用的場域。向溫水與小鞠在舊校舍樓梯間的真情告白，透過吐露真心這個青春行為，加上校園秘密基地這種青春場景之外，雨森老師還替這場綁訂了腳色回憶，凸顯其特殊性。溫水在找到小鞠前，其實像無頭蒼蠅一樣在校園四處亂找人，直到他想起自從告訴小鞠樓梯間這個秘密基地，兩人其實很長在那碰面。溫水也承認，不先去那邊找，很可能是自己下意識地想逃避面對小鞠這件事。情景跟行為都有了，再加上場景又有來自腳色在故事發展中得到回憶，會讓整個情境在「青春感」基礎上又昇華，不論是對角色還是對觀眾，留下深刻牽動情感的「青春印記」。但也就是建築於「真實」的創作方式，《敗北女角太多了》與部分觀眾的隔閡在此就會成立。〈檸檬篇〉末尾，檸檬牽起光希的小指，滿足自己小小的願望的這一段，在網路上一直能看見不能接受的觀眾。就是因為牽涉到現實經驗，反而造成現實價值觀的介入，是一個近乎無法避免的後遺症。這其實還關係到敗北整部作品很本質的問題──這就是一部觀看門檻不低的商業作品。這裡所謂的門檻，不是完全指涉讀者的素養或理解能力，還包含程度內的生命經驗。或許不了解日本ACGN中，戀愛喜劇類別的各種脈絡，或多或少還是可以享受敗北本身的鬧劇屬性。但因為要更貼切的營造真實感，敗北中所出現的戀愛情境，相對於其他男性向校園戀愛作品，都會來得更直接、更真實。在喜劇的包裝下，我們可能會忘記，其實敗北中的戀愛選題，都是很殘酷的。佳樹是真的將哥哥視為異性去喜歡，但她不可能突破血緣的詛咒，去與哥哥相愛；檸檬喜歡的對象明明也喜歡過她，偏偏光希當時就是不知道這種情感叫做喜歡，等醒悟過來時，光希身邊已經牽起別人的手；玉木承認他是會考慮小鞠的，但命運決定古都比小鞠更早出現在玉木的生命中，小鞠從何抵抗？如果我們把這些人名替換掉，這樣的情節不也可以出現在更寫實、更殘忍的戀愛作品裡，乃至我們的真實生命中嗎？為了不讓喜劇的部分淪為單純的鬧劇，也要讓作品有更大力度的著力點，《敗北女角太多了》選擇這條，在我看來風險極高，但回報也極大的路線，必然會讓部分觀眾因為自身經歷而感到不理解或不接受。可是要討所有人喜歡的作品，除了《天竺鼠車車》之外我想不到其他可能。取捨問題本來就不僅存在於文本創作中，亦存在於書寫時，設定的對話對象，是作者如何的選擇。所以我寧願相信，就算再好的作品，跟觀眾、讀者還是講求緣分的。在動畫改編的版本中，我認為製作組是有想要減輕這道壁壘的。精緻出彩的作畫、動人心弦的樂聲，加上對於喜劇橋段的用力著墨，以及各種特寫老八的可愛，某層面來說，都是加強這個故事的「虛構性」，作為保護措施來降低「真實」所受到的衝擊。我沒有料想到，A-1這次如此火力全開，讓《敗北女角太多了》躍上年度霸權的討論。因為我本來以為，儘管這個作品如此優異，其獨特的調性還是會限制受眾的擴張，可見A-1還是成功突破了這個先天的難題。談了八奈見杏菜，談了溫水和彥，也談了《敗北女角太多了》中的「青春感」與「真實性」，幾乎把我對這部作品熱愛的要素都談了一遍。我想再回答一次，目前進度的《敗北女角太多了》到底在講什麼。會想回答這個問題，是因為我老是在翠上面看到一些堪稱弔詭的心得。什麼敗北後宮劇，什麼愛情戲沒有太深入之類的，我真的很想問，我們看的是同一部作品嗎？對我來說，《敗北女角太多了》的本質，就是在記錄名為溫水和彥的孤獨少年，如何在與這些敗北女孩們相遇之後，逐步理解他人、理解情感甚至理解青春的成長小說。當然我也知道，不用太過在意網路上的奇葩言論跟跳蛋文案，自己喜歡作品就夠了。而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觀看角度，我也不能仗著自己的理解肆意批評。但，就是會心有不甘，特別是我家可愛的和彥跟女孩們遭人誤解，身為敗北廚實在很難忍受。所以，這篇近萬字的文本分析，算是我在註解我對《敗北女角太多了》的總結。就是因為青春一去不返，才如此令人著迷，而有幸在「虛構」中再次沉浸其中，讓我對A-1與雨森老師無比感謝。夏日的魔法終究會結束，也必須要結束。可是我們在「故事」這條道路上繼續追逐青春的步伐不會停下，心懷夢想地與下一部觸動你我的作品巧遇，這，不就是我們追番的初衷嗎？

這次很榮幸，邀請到敗北版上赫赫有名的精讀家艾格，透過Podcast節目的形式，分享在他視角下的《敗北女角太多了！》是一部怎麼樣的作品，也感謝他在節目上分享了更多作品中潛藏的感情線！諸君或許也知道，我也在敗北版分享過幾篇文本分析視角下，如何解讀《敗北女角太多了！》，精讀一直是我個人習慣之外的觀看路徑。這次讓兩種不同類型的解讀者討論同一部作品，相信一定能給諸君帶來這部作品更多的魅力！收聽管道：還請諸君不吝指教，友善交流囉~艾格的小屋：敝頻道還有諸多又宅又油的二次元相關內容，還望諸君蒞臨指教！另外順便宣傳一下，目前如火如荼進行中的虛構敗北第二季，寫手還在募集中喔~有興趣一起產糧止痛的同好，歡迎與我聯繫！

受到學生會委託(或者稱為廢社威脅) 溫水代替臨時有事的放虎原等人 陪馬剃去參觀附近學校的學園祭 兩人正在為了這是否算學園祭約會，誰又是約會的主導人爭執不休 (馬剃的私服好好看喔)卻遇到穿著暴露，引發現場混亂的志喜屋 馬剃只好上前善後(歐這段又是喜聞樂見的百合大法)，溫水則在一旁被滿嘴食物的八奈見抓個正著 她說她是被朋友邀請過來(我是不信，一定跟佳樹學過幾招)八奈見得意洋洋地拿著溫水與馬剃的合照，要求溫水實現她某個願望 不然就把照片貼在社辦 溫水無奈點頭同意，強調願望一定要在善良風俗的規範下 八奈見邪魅一笑，上週的新ED Rirura Riruha再次響起 歐幹 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做 只想看敗北EP.15！純粹就是妄想文，試圖緩解你我還看不到第二季的憂愁還請大家別太認真檢討，只是圖一樂而以哈哈感謝小菘的活動邀請若有人有興趣替下周劇情繼續接力，歡迎聯絡我或小菘

轉自小屋乍看之下，我這種行為，完全就是病態粉。《敗北女角太多了》動畫播出後，這已經是我第二次撰文評析動畫改編的疑點，好像不順著我這原作黨的心意改編，就要發文靠夭一樣，實著有些病態。但指責動畫對文本的刪改有何不妥，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我更好奇，與更想探討的，一直都是這些改動背後的動機與邏輯，並試圖框定其帶來的影響。動畫第九集播出後，我當然理解，作為原作黨自然會有很多先入為主的執著，以及動畫組改編時，勢必面臨的取捨問題。單純的指出哪一個段落原作表現更好，意義不大。然而，透過EP.9，我更進一步思考的問題，是什麼被動畫組捨棄了，捨棄這些又會有什麼影響？這些更關係著文本的問題，才是我更關注的重點。先疊甲，我並不認為動畫第九集一無是處，或是改編的亂七八糟。寫這篇文章的目的，純粹是想要記錄我思考文本差異之間產生的差距，而非對動畫指指點點，因為我完全可以想像，仍然有許多朋友在觀看這集時得到樂趣。我並不否定他人的觀看感受，所以這篇文章更適合有原作閱讀經驗的朋友一起來探討：這些被動畫組改動的要素，到底會不會對故事本質或是故事氛圍產生影響？藉此提出一些我的看法，絕無引戰之意，特此聲明。因為討論動畫與原作差異，自然涉及原作及劇透，還請在意的諸君斟酌觀看。防雷洨廢話：我看敗北版有大神真的去豐橋聖地巡禮，那個地底資源館原本在我想像中應該跟台中科博館差不多，但實際上看起來土多了，難怪安娜會生氣。以下正文首先要替整個分析定調，A-1這次針對原作第三卷第二敗〈姬宮華戀隆重登場〉的改編，並沒有動到劇情主線。雖然有很多次的劇情刪減，但目標很精確地都瞄準著支線與腳色描摹。這當然是很高明的手段，因為從結果來看，減少的描述並沒有實質改變故事本體。然而在不影響故事行進的路線上，動畫組的取捨，有沒有實際改變故事主體之外的事物？有的，至少在我看來，最受影響的莫過於腳色。先從動機切入，因為這點很有趣，敗北動畫組的作法與常規改編相左，卻呈現了更有意思的問題。常見的改編中，有時動畫組會把腳色動機拿掉，只要不影響故事劇情，與其花篇幅贅述腳色為何如此，不見得是必要的舉措。但有時腳色動機被取消後，故事固然能順利說下去，但其中的說服力很容易一落千丈。最有名的案例，應該屬骨王的《OverLord》。動畫中骨王很多無腦傲天的行為，在小說中是有其依據的行動理由。而動畫取消許多描述，導致第二季以後的動畫中，骨王的行為看起來就有點無頭蒼蠅。敗北動畫組是清楚這件事情的，至少目前九集動畫看下來，我沒印象他們去碰腳色的動機。但有趣的是，A-1採取的作法與《OverLord》動畫截然相反，他們只保留動機。小鞠與溫水意外在圖書館看到古都與玉木，沒多久就切到小鞠跟溫水出現在家庭餐廳，小鞠也親口說出溫水帶她來家庭餐廳的動機：「溫、溫水。你、你是在擔心我吧。」。溫水的動機確實被留了下來，但在原作中，溫水說服小鞠前往家庭餐廳的過程，其實還有一整段描述，都被刪減掉了。我將這段溫水找藉口說服小鞠一起去家庭餐的過程，稱之為動機的前置，或是動機的鋪陳。動機說穿了就是行動前的想法，而這個想法在醞釀的過程中，我們可以透過行為看見想法如何凝聚，也可以側面知悉腳色的性格。也就是說，光是從動機到行為，我們看見腳色做了什麼跟為何如此。但在抵達「為何如此」之前，有時需要的是更完整的立場或狀態，來給予這個「為何如此」更充分的倚靠。在被刪減的內文中，我們得知溫水叫住小鞠，當下的狀態是不假思索的。這樣的描述其時也補足了溫水的動機，其實是更內在，更沒有自覺的。依照腳色成長脈絡，這確實更合理，因為此刻的溫水經歷過檸檬事件，開始想著是不是應該更往前踏出一步，去介入他人的故事。但溫水本身的性格限制、理性讓他裹足不前。而也就是揭露了這個動機的屬性，我們得以看見這位少年心中的衝動，那種屬於少年的溫柔跟不忍心。回到動機，被刪減的段落取消了溫水動機的樣態展示，然而，這有差嗎？這就要看從哪個角度切入，如果只討論單集故事，那問題不大，有沒有顯露這是個什麼樣的動機，對故事發展沒有質變的影響。但如果從腳色脈絡來看，就顯得有點過於直白且層次不足了。這點一直是我認為動畫進入小鞠篇必然面對的問題。由於載體的差異，小說從第一卷開始，溫水的內心獨白一直穿插在對話之中。而從這些獨白，讀者可以很鮮明的感受到，溫水和彥這個少年，在見識過越來越多的敗北故事，他開始成長了，想法改變了。溫水開始試著主動踏出自己的安全區，試圖一點點的去介入他人的故事。所以我們在動畫第八集，小鞠篇的開章，可以看見一個把「為他人著想」付諸行動的溫水。但受限於動畫這種媒材本身的限制，過量的獨白會嚴重破壞敘事節奏，所以只能單純呈現溫水改變後的行為舉止。而這個非戰之罪，有時會讓溫水看起來突然開竅，懂得如何對他人嶄露自己的體貼跟溫柔。因為沒有展示內心看法轉變的過程，所以溫水介入的理由看起來就任憑想像了。這裡必須強調，我並非指出動畫版看不出溫水的成長，而是其表達必然被動的，需要自行理解或想像的，而非像小說或漫畫有直接且主動的指引。在這個先天會碰到的載體問題的前提下，刪減掉溫水動機的樣態，某種層面來說，是會更拉遠觀眾理解溫水改變、溫水成長的距離。所以，表面上這個改動牽涉的是動機，但說回根本，還是影響到腳色的脈絡。除了腳色脈絡，邀約這段被拿掉，甚至連帶影響了腳色關係。溫水邀請小鞠時，用的蹩腳藉口，是他有想品嘗的甜點，但不好意思一個人在餐廳裡享用。而小鞠也很一針見血地指出，溫水根本不會在意這種事吧？站在上帝視角的讀者們，我們一直看著溫水的一切，當然可以完全贊同小鞠的說法。不過有趣的是，這同時也是在表達，此刻的小鞠，對溫水的性格已經有一定程度掌握了。從小說第三卷結局來看，這個故事的誤會，一直在於溫水跟小鞠對對方有很自以為的想像。而這時小鞠確實說出了溫水的真實的想法，其實也是種鋪墊，佐證小鞠最後會篤定溫水終究會離開文藝部，其實是她從前頭就認為自己很了解溫水。但這個段落的移除，是否對於後續有影響，我持保留態度，畢竟動畫改編還沒有演到該段劇情。只是依照目前改編的方向來預期，要完全沒有影響，很難。而在這集動畫中的刪改，最受到影響的，必然是腳色關係。但就算腳色因為行為的刪改，進而可能與原作的腳色關係開始有所出入，但其影響還是有別。而據我觀察，大體分為以下幾種：其之一，影響極小的就如動畫中，溫水看似主動幫妹妹披上外套，小說中這可是佳樹親口要求的。但隨著小說後續發展，我們可以得證，溫水和彥就是個死妹控。或許這個改動多少降低了佳樹的主動性，不過我們聖佳樹有在差這一點點表達兄長愛的舞台嗎？而且不管是在這集動畫的故事內，或是整個小說脈絡，改變真的不大。其之二，因為減少了互動而影響鋪墊，讓後續劇情可能太過直接。除了上述溫水邀請小鞠之外，還有一個更鮮明的案例。在兩人前往圖書館之前，溫水在小說中是跑去跟綾野借腳踏車。在這個段落中，就已經能感受到綾野願意隨時協助溫水。而少了這段的鋪墊，不能說布置展覽現場時，綾也跟朝雲前來協助多突兀，但相較之下就無反完全標示出綾野真心想幫助溫水的意願，也少了更流暢的說服力。鋪墊的存在，其中一種功能就是讓高潮事件在出現之前，能被合理的重視，且能一定程度加強高潮事件所帶來的震撼感。而此處的改動，除了說服力，或多或少讓綾野朝雲兩人的出現，減少了期待感。其之三，對當下故事毫無影響，但可以影響到腳色長期發展。草介因為像溫水打探檸檬走光的第一現場感受，而被華戀帶走修理。在小說中，八奈見也加入對草介說教的行列。但更重要的是，走之前，八奈見也對溫水放話，之後也要再來修理他。非親非故的八奈見，是基於什麼樣的立場與想法，又或者她認定自己在跟溫水的關係中，扮演什麼腳色，讓她可以掌握對溫水的說教權？小說中透過不完全對等地對比草介華戀的戀人狀態，對溫八關係留下了意味深長的想像。八奈見到底怎麼看待溫水，隨著不同時間節點產生的不同樣態，一直是小說中耐人尋味的醍醐處。然而動畫組將這小段落刪掉，人物關係不至於劇烈產生變化，但在整個找證據的系統脈絡中，就像少了一點點拼圖，未來仍可以湊齊完整的敘述，但力度就會稍微減弱。關於其之三的問題，更常體現在動畫組大量刪除的那句「溫水，你的問題就在這裡。」。因為這句經典台詞，幾乎都出現在敗北少女看待溫水時給的當下結論，也間接呈述了三位女孩此刻如何看待自己與溫水的關係。從動畫的角度來說，確實無法苛責這樣的刪改絕對是錯誤的，因為其影響絕非立竿見影。在原作沒有明確對角色關係下定論之前，去挪移其累積的線索到底會不會對未來布局產生變化，這也很難一概而論。只是無法否定的，這樣的更動，必然會使故事的閱讀氛圍產生改變。而這些刪改，對整體氛圍產生影響的，除了人際關係是否完全揭示，另一個值得注意的面向，自然是腳色性格。原作中，八奈見語帶調侃的跟溫水提到小鞠那麼可愛，可能會被別人追走。溫水的反應居然是他又沒有和小鞠競賽，比誰先找到喜歡的人。可以，這很溫水，那個聽不懂話中話，不理解戀愛的孤獨少年。儘管此刻的溫水沒有那麼孤獨了，也開始慢慢了解戀愛的某些層面，但他的本質還沒有受到劇烈的動搖，他還是沒有進入那個充滿粉紅氣泡的思維。動畫把這個部分改掉，當然一如既往地不會影響主劇情。那問題來了，這樣的改動，到底改變了什麼？如果把主劇情是做具象事物，我一直提到的氛圍、感受，可能更像是抽象的閱讀模組。而這個隱匿於表層故事之外的「氣氛」，實質影響的部分，其實是觀眾如何看待這個故事。與純粹的視角決定不同，腳色的心理、成長狀態，很大程度地影響讀者或觀眾如何閱讀，或者說閱讀到了什麼。因為閱聽人會帶入情感，試圖感同身受或想像，如此之下，除了觀看視角在何處是一個問題，這個觀看視角呈現什麼狀態，自然也會是一個問題。原作中對戀愛一竅不通的溫水，跟動畫第九集看起來聽到小鞠可能會被追走，第一反應是反擊八奈見的溫水，所能呈現的代入狀態必然有所差異，不言自明。而這個差異，因為是發生在主角溫水身上，而溫水又是這整部作品最重要的視角來源。進而會改變的除了整體氛圍，甚至還有更上位的故事調性。動畫更動後的版本，很容易認為溫水是主動想要介入這些事件中。但原作中更著重強調呈現溫水理性與少年衝動的掙扎，這件事情被取消，雖不能說與原作完全相悖，但指涉的情感範疇就不見得相同了。但不能否認的是，這種情感面的抽象閱讀，有很大程度的因人而異。以上的推論終究還是來自個人的閱讀感受，所提出的差異也是一種觀看路徑而已。故事的解析本來就不像數理化學，存著著毫無爭議的絕對真理。這裡所做出的分析推論，我更在意的是指出差異存在，至於差異的影響範圍，必然是能夠允許多種解釋同時並存。只是在這個差異下，溫水做完視角的切入點，還有這麼純粹的間隔感嗎？在我的閱讀中，我認為動畫的版本是把這件事情很大幅度的削弱了，但請特別注意，我並沒有指責動畫組的舉措是錯誤的。在這些討論之下，我當然也同意，動畫的製作不可能把原作所有細節都保留。只是以當下的結果來看，動畫組所做的取捨，勢必面臨許多與原作差異上的挑戰。而從這些更動所帶來的改變，一路下來可以很清楚的察覺到，動畫組持續奉行著一個很大的指導原則──主線劇情不能動。很多作品的慘遭動畫化，有一大出產地就是劇情魔改。在許多原創劇情之下，或許是動畫組對角色個性的不熟悉，進而讓腳色行為與原作產生偏差。又或者原創劇情本身的發展就與原作相悖，腳色的立場與觀點必須呈現新的適應型態，而後產生了怪異的閱讀體驗。製作敗北動畫的A-1，很鮮明地規避了這些雷區，所以不調整主線的前提下，為了篇幅或節奏，他們選擇對「腳色」動刀。雖然我通篇都在討論這些對角色多面向的改動有什麼影響，但我也認為，A-1的改動手筆是很高段的，因為至少他們調整的部分，對當下的傷害或變化都可以說是最小的。只是長期來看，腳色的隱藏內文開始與原作出現歧異，到底會不會影響後續劇情跟觀看感受？這得取決於動畫組的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麼。小說原作只剩兩個大章節，以及篇幅不長的一篇尾聲，動畫卻還有三集的空間，若單純將剩餘內容填充在將近75分鐘的篇幅中，很顯然地過於冗長與拖沓的。明顯地，動畫組應該是有其他的考量，才如此大程度的加速，並這般地預留篇幅。在答案公布之前，實在不好論斷，如此大幅度的改動腳色訊息，究竟是好是壞。但我仍撰寫這篇文章，其目的真的不是以原作黨的身分對動畫改編進行批評。我終究想知道的，還是在這個改編過程中，著重調整腳色資訊，會產生什麼樣的可能性與變化？這真的是個很有趣的問題，用一個可能沒那麼貼切的比喻，如果故事本體的象徵著理性，而改變觀看感受之一的腳色訊息，可能可以代表感性。在動畫組對理性的絕對服膺，最終呈現的《敗北女角太多了》動畫第一季，到底會是什麼面貌？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這個答案，因此才先把可能造成的影響標示出來，提供一條路徑給諸君包含我自己，一起猜測。通篇全文，我在乎的一直都是腳色資訊被動所帶來的觀看感受，在被調整後所影響的範圍到底在哪裡。而這個問題的本質，還是得回歸到取捨問題。記得大學修紀錄片課程時，我問過授課的職業導演，剪輯算不算是一種藝術？老師回答我，在作品中進行取捨這個動作，本身就高度充滿的藝術成分。而我一直相信，在藝術創作中，根本不存在對或錯，只有好跟更好。在這種基於比較而產生的美學觀點，必然需要不同文本相互對照才能看出一二。再次強調，為了框定可能造成的影響，並解析其中對「腳色」存在的多種面向有何改變，我才以原作的視角檢視動畫所做的刪改。絕無捧高原作而貶低動畫，且這些討論，更重視的自然是文本的範疇。對於動畫中的作畫、音效，乃至於意象的使用，確實不是我這次探究的重點，但也不代表我認為其毫無價值。如果這樣的討論還是傷到動畫黨的心，那我只能誠摯的道歉，這絕非我的本意。畢竟所謂的觀看，就是沒有統一的視角與想法，才如此迷人。最後補兩句無關緊要的抱怨：1.可惡的小菘，說好的原作差異不寫出來，害我要一邊開著BW一邊自己找差異在哪。不過還是幫推一下他的心得文，溫和多了不像我多麼邪惡。2.該死的楊戩，我要是打得過就不會在這邊寫文章了，如果我的文章讓你看的不開心，要怪就怪楊戩太多不講理的黑科技。做人不行，做猴子也不行，我還是當哥布林好了。

轉自小屋國中時學了一句文言文，叫做「冒天下之大不韙」，老師當時補充說明這是需很大的勇氣。而此刻，我終於知道那個勇氣需要多大了。那天光是看到動畫瘋第四集的夫妻對拜縮圖，就略感大事不妙，看完五味雜陳。但轉頭看到翠上，一個小時內至少五篇貼文在吹這集改編有多優秀，我像陷入深淵般混亂。而這篇文章的存在，不是硬要批評誰的觀點有問題，我的出發點更純粹是記錄自己對EP.4這個文本的思辯過程。喜好這種事情本來就無法被二元分化出對錯，儘管我試圖找出立論支持我的看法，也不是說我認為喜歡這集的朋友，他們的感受是「有問題」或是「不對的」。這只是另一種觀看方式，我沒有任何優越感或惡意，同時也尊重喜歡這集的朋友。雖然疊甲疊成這樣，但我還是能預料有人會因為我的文字感到不滿，我只能先致歉。就算我抨擊某人的喜好的作品，也不代表我抨擊的是這個人的品味或人格。當然，如果你預判我狗嘴吐不出艾莉同學，還請先上一頁。以下討論會參照小說第一卷內容，可能也會涉及後續小說劇情，還請諸君斟酌閱讀。防雷洨廢話：雖然還看不到第七卷，不過從各處論壇破碎的資訊拼湊來看，學妹戰力好像有點猛，跟當年地表最強女高中生新條茜借皮來用果然天下無敵。以下正文動畫第四集中，我特別在意的，就是結構。至少在動畫前三集中，故事整體調性氛圍，一直是A-1在改編《敗北女角太多了》時非常在意的主軸。光是從開播前釋出的PV，我們就能感受到製作組很清楚這部作品並存的兩種調性──詼諧的青春胡鬧與深刻的青春傷痛，並且感受到A-1很努力在前三集動畫中合理分配兩者的輪替。而這所謂的合理分配，自然包含了針對各篇章甚至各情節的敘述速度與篇幅。所以如果比對前三集與原作小說對應的篇章，不難發現許多的刪減與保留，都是為了控制敘事節奏以及整體結構而服務的，進而達到讓故事的兩種調性能夠適時發揮。例如應該在第一集登場的志喜屋，顯然為了讓動畫第一集的敘述更流暢，保有第一集強調的青春感，而被調整到第三集去。有時掌握了某些情節的精華，小說更加詳細的敘述也會被修剪掉。像是第三集陪檸檬去買炒麵時，原作是有讓檸檬更仔細地講述關於綾野的現階段看法。我們還是很清晰地看見檸檬的感受，也成功與動畫第二集的結尾相互呼應。同時，我們也可發現A-1把敗北小說讀得很透，所以能把諸多篇章拼圖化，在考量因果邏輯之後，以故事調性作為皈依，進行情節的挪移，拚合成合理的新結構。這些都是很常規的改動操作，而敗北動畫組在配合故事主調性的方向上，在前三集動畫中如何選擇刪減或移動的橋段，大多在服務調性這件事情上，都滿精準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做為最高指導原則的方針沒有變過，所以調整下來的結果自然是一致的。然而，用這個標準去看動畫第四集，就會開始解釋不通。動畫中，玉木在跟溫水聊過之後，就去跟古都把誤會解開。原作中先藉由溫水轉告古都去年聖誕節白癡告白的情節被刪除了。節奏上當然是被加速的，省去了中間人的傳達，大體上故事的主線發展不會受到影響，有效的節約篇幅。那我們就要問，為什麼原作不這樣寫？讓我們先暫時只考慮文本內的原因，而非篇幅等出版上的其他可能性的話，第一點可以發現加入溫水穿插其中，讓整個事件更合理。如果只是這麼簡單的誤會，玉木與古都這麼親密相處下，怎麼都沒有機會相互澄清過？不是硬說他們絕不可能不會自行和解，只是多了溫水這個外力介入，合理性就上升了。第二點，從結構上來看，剛經歷過小鞠自爆這麼強烈的戲劇高潮，後續故事必須用相對應的重量承接。這裡指的重量，不見得是同等高潮的新事件，也可以是一定程度的篇幅，讓讀者感受到上一個高潮事件的後續，也是表達對於高潮事件的重視。在第二點上，就先看動畫版本產生問題。只看動畫的話，我們從第一集就知道小鞠暗戀玉木社長，第三集末尾終於回收這個鋪墊。晚點再看動畫組對小鞠的處理，在這個鋪墊中，玉木的立場跟想法絕對是重要的，而他解開誤會的關鍵場合卻沒有特別著墨，就會產生結構上的比例問題，顯得誤會本身好像沒有那麼重要。這個比例問題，回頭來看動畫組對於小鞠的處理，就更明顯了。如同上述，小鞠的情感幾經鋪墊，在決斷之後，動畫中只安排了她與溫水玩線香的場景，讓我們一窺剛敗北的小鞠。不到一分鐘，溫鞠二人台詞相加不超過15句，小鞠展露心聲的場景就結束了。當然我們知道，如果這一季會做到第三卷，那確實還有機會看見小鞠對被拒絕的心路歷程。但單就目前的結構來看，鋪墊與結果顯然是比重失衡的。不過不得不說，相較於動畫，原作在小說這個載體上，確實有著天生的優勢。小鞠跟溫水吐露心聲的場景，台詞上並沒有太劇烈的增減，但是小說中採用的方式，是在兩人對話間穿插著溫水的獨白。讓整段對話雖然簡短，但溫水獨白不只單純的把篇幅括寫，更能因為讓觀眾貼在溫水的視角中，更深入其中感受小鞠的情感。可以想見的是，動畫如果採取這種方式，反而會破壞整體觀感。就以動畫最後採舉的舉措來看，如此輕易的帶過聚焦小鞠敗北的場景，真的有貼合作品核心──描述敗北少女這個主題嗎？有，但不多。只是這個不多，或多或少減損全劇在兩種調性中的平衡。我並不是只說傷痛一定要花很多時間大書特書，而是「重視」。這所謂的重視，不一定要是篇幅，亦可以是呈現手段，就如同第一集鬼神般的天台眼淚。然而動畫組最終還是只將原作情節照搬，情意沒有展露，也沒有特殊的表達方式，更顯得情緒上的失重。如此簡易的就進入下一個情節，過快的節奏讓高潮事件得不到對應的沉澱，錯失了腳色內心刻劃的機會，同時也可能對後續劇情造成一定影響。因為結構上的安排，我們不知道小鞠的傷痛，痛到何種程度，也不曉得她做了多少覺悟。所以在隔天她主動與古都和解的橋段，看起來理由就相對薄弱，難免令人感到有種「假掰」味。這也有一部分是前面的鋪墊比較集中在側寫小鞠對玉木的愛慕，刪除了部分古都特別疼愛小鞠的描寫。如此情節只為故事進展服務，對，可能故事還是能保有邏輯上的完整度，只是說服力就會見仁見智了。原作中，小鞠在行動前，已經做好三人關係無法回頭的覺悟，或許多少在動畫的故事演進中我們也能感受到。但這覺悟的強弱程度，除了直白書寫之外，三人平日相處的氛圍，到合宿夜晚的告白高潮，都有很多側面描摹的空間。動畫組忽視了此處的可能性，影響的不只是結構上的傾斜，包含整體故事調性，甚至是前幾集到此的流暢度。改編必然是一連串的取捨，而這個改動，讓我們得以察覺，至少在這個段落中，人物群在關係裡互動，所產生的青春感，亦可稱為青春調性，已經不是動畫組在執行時最優先的考量。因為除了情節邏輯的通順之外，在對比原作之後，很多前面動畫中營造氣氛的手法，都被跳過了。只是，上述的落差，其實有一定程度事建立在與原作對比上。話雖如此，但也不代表撇除原作，小鞠敗北場合這一段，就能跳脫結構失衡造成的問題。把原作拿出來比較，更能看出動畫有其他的最高指導原則，而不是不討論原作，動畫版的結構輕重配比問題就不容易看出來。然而，動畫第四集後半段，關於溫水與八奈見的衝突，動畫組就有點非戰之罪了。當初讀小說第一卷時，我就在思考雨森老師對此的結構安排是否得宜。輕小說領域中，最常見的規劃是在沒有伏筆與伏筆回收的第一卷，先帶領讀者進入世界後，即刻讓腳色處理一個事件或遭遇衝突，並且透過整卷的篇幅從處理事件的各個層面，為整個故事定調。然而敗北第一卷選了一個比較少見的處理方式，就是安插小鞠的告白場景，讓整集同時有著兩個不同故事線的情節高潮。為什麼大部分中長篇輕小說比較少這麼做？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定調故事，也讓讀者能夠更聚焦在理解故事邏輯。而同時運作兩條故事線，雖然可以讓整體觸及更多層次或面相，但考量到受眾習慣以及事件完整性能不能充分被傳達，比較少輕小說會這麼做。受眾習慣比較容易理解，而單一事件的完整度在故事開篇的重要性，莫過於透過這一次的敘述，抓住讀者對於後續故事乃至於整個世界觀的好奇。相對而言，專注描述一個事件更容易達到這樣的效果，因為讀者會被自然地誘導想像主要腳色引起的後續，而多線並進多少會削弱這個效果。但也不是說敗北第一卷的選擇是錯的，因為如果將後續的小說納入討論，不難發現以八奈見為主要敘述對象的主線故事，是刻意受到壓縮的，這很有可能是有某種企圖的。不過這種未來展望先不論，至少以目前來看，兩個敘述主題相互傾壓，必然會相互壓縮篇幅與影響力，還是會回到上一段討論的結構配眾問題。小鞠的告白失敗在小說中，結構相對完整，而溫水與八奈見的衝突就顯得有些倉卒了。與動畫版小鞠敗北相反，我覺得小說中朋友告白這一段缺的反而是更多的鋪墊。當然，這也不全然是敘述量或篇幅的問題。以情節來說，朋友告白這一橋段其實也是相對完整的，只是缺乏了更多關於側寫溫水質疑這段情誼的動機。不是說溫水害怕八奈見因為跟自己來往遭人非議，這個動機不夠強烈或明確，而是對比溫水決絕地斬斷關係，在人物脈絡都未完整呈現的第一卷中，顯得有些比例不均。如果讓讀者更清楚掌握溫水的性格，這麼偏執的保護方式可以得到更合理化的想像。雖然這也不是說現有的處理方式不夠理想或是突兀，而是比重上可以更加強人物的動機跟脈絡性，讓整個情節在故事之後，有著更完整的倚靠。另一方面，也受限於視角的限制，朋友告白這一個段落中，大部分時間裡，我們其實看不到八奈見直接反應，只能靠她與溫水互動的行為來推測。這樣的做法貫徹了整部小說，《敗北女角太多了》與多數戀愛輕小說相比，極少切換視角，雖然可以保證閱讀上的一體性，但能不能透過溫水的眼睛正確猜測其他腳色真實想法，就只能靠作者的寫作功力了。在多數的時候，我認為這一點是雨森焚火老師的強項。雨森老師的暗示能力非常高超，對於暗示的使用也有很多種變形，對於這種只從溫水角度接露其他腳色的行為，能設定讀者往哪個方面臆測的手法也十分純熟。而能做到這件事，很大的原因是在於腳色設定與人物形象的塑造成功，所以讀者可以很輕易想像，這些腳色是怎麼看待跟溫水的互動。只是在朋友告白這個段落的前期，無論是溫水還是八奈見，讀者對他們的性格能掌握的程度有限，何況第一卷還將部分篇幅分給了小鞠。如此之下，八奈見聽到溫水決定後的反應、在社團門口如何看待溫水的辯解，其實我們所擁有的詮釋空間是非常有限的。連鎖效應下，在與草芥三人的衝突中，八奈見看起來似乎有點太理解狀況了。在這個時間點，其實我們沒辦法肯定，八奈見是否真的對同學的冷言冷語一笑置之，又或者她對這些流言蜚語掌握到什麼程度。在這個前提下，八奈見對溫水的開示，就顯得有些劇情導向了。若只針對這個橋段，動畫版確實只是照搬原作，把原作結構設計不均勻的問題展露出來。比較不一樣的是，動畫讓小鞠嘲諷溫水的場合下著雨，轉場到與草介三人對峙時改為晴天。動畫中這個天氣設定的添加，多少會讓人誤以經過了幾天，或是至少不是同一時刻。但在原作中，這其實是同一天，甚至都還在午休期間。我不曉得這是不是動畫組認為，需要多給劇情腳色一些時間沉澱，又不方便直接改掉故事中的日期進程，只能用這種婉轉的方式表達時間流動。如果是，那也就是動畫組也意識到站在腳色的立場，如此快速地推進劇情，對人物來說，或多或少還是太倉卒了。人物的情緒營造，本來就是需要考量多樣參數，複雜且細膩的任務。我不會粗暴的下結論說，敗北的缺點在這裡，這一段藉由結構的解析，其實只是指出可能的問題在何方。我當然可以想像，許多動畫黨的朋友不會認為這個情節，甚至動畫第四集的問題有這麼嚴重。畢竟作為動畫，音畫表現都可以被視為筆觸的一部分，而透過筆觸去改善或是減輕結構以及內容，在文學的世界中早有千年以上的傳統。儘管如此，我們也不能輕忽結構所產生的問題。從結構分析的角度看，在對比動畫前三集的主旋律，不難推測，改動的目的很顯然是為了把第一卷內容塞進前四集動畫中。這種多少有點頭重腳輕的改編方式，是不能直接稱其為整部動畫的方針，只是如果維持這樣的策略，小說第三卷可能會變得不太容易受人喜歡，因為那一卷的前因後果更緊密的連結。如果服膺於青春調性之外的刪減方針，在更重視情感因果連結的第三卷中，改編上可能就會遭遇更多困難。在我的文學學習歷程中，耗費最多時間跟心力的領域，結構學一直首當其衝。就算到了今天，花了那麼多時間研究作品結構與其對作品的影響，我還是不認為自己完全掌握這個領域。可能因為其相對抽象，且某些部分還是得回歸個人感受。如果你不認同我從結構的層次看待動畫第四集的結論，那完全有可能是我們對於每一個段落、章節，在結構上的配重，有想像的落差。還有另一個我一直有提到的可能：這次的對比，很大程度是參照原作進行的。我的目的自然不是拿著原作說動畫改編多糟糕，只是有些問題本來就存在，必須透過不同媒材的對比才能更清晰地展現。我寫這篇文章，更多是為了記錄自己看敗北四動畫時思考過的問題，並試圖提出解釋這些問題是怎麼產生的，給可能跟我有類似觀感的觀眾。我自己就有親手推坑的動畫黨朋友表示，她覺得這集挺好的，就是比較趕一點，可能是因為我看過原作才想這麼多。但「觀看」這個行為，不就是因為必然產生歧見，才充滿樂趣嗎？何況我還有前兩篇文章驗明身分，我真不是敗北黑粉。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又有讓我插上幾句的機會，可以的話，我當然也想繼續無腦吹爆敗北啊！總之，我還是每周末準時等著更新，內心的期待不會減少，推坑力度也不會衰弱。只是剛好透過這個主題，談談結構對觀感的影響，也算是另一種層面的第四集觀後感吧。

轉自小屋可能上次那篇文章我沒有註明的很清楚，其內容主要的分析標的是小說的第一卷，以及少量的後續內容。導致有些朋友在跟我爭論，明明某某腳色的感情發展在哪有改變、在哪邊有誰喜歡誰的證據。我當然很樂見這樣的討論，部分觀點我也是同意的，只是文本分析的前提，就是要限定解析範圍，讓上次的文章裡來不及提及更多相關於劇情的變化。同時也深深感受到敗北當前銳不可擋的熱度，在此感謝許多網友在上一篇文章中批評指教與交流。不過只差一天，晚一天寫的《2.5次元的誘惑》分析文就相對乏人問津了。屈服於流量，也還有一些看法想發表，所以決定再來篇敗北文。雖然我還欠某翠友一篇夏日隧道的分析文，但他人這麼好，看到我在這邊繼續發敗北廚，想必不會多說什麼吧(笑不過我想談的敘事核心手法，在上一篇其實談的很多了，這次是針對某些我很在意，或者是很喜歡的部分作特寫。不會跟上次一樣，有著較完整的論述架構，會更偏向雜談吧。也因如此，這次討論的範疇，就涵蓋了台版小說最新進度第六卷，還請諸君斟酌閱讀。防雷洨發現：動畫第二集拿掉溫水發現保健室正在錄影的老師手機老師事後在聽錄音的時候，還有一連串更變態的發言也被拿掉了我覺得滿可惜的哈哈以下正文第一件我想談的事情，是腳色之間的關係經營。腳色互動與關係，上次談的視野，主要還是從溫水身上出發。但這其實是我覺得敗北該被重視的一個特質──他如何深刻的描摹著配角們？相反的失敗案例，可以看看我很喜歡的一部籃球漫畫《籃球少年王》。這部漫畫有很多突破與優點，大體上我還是非常推薦的。但在故事後期，登場的學校與其球員越來越多，作者為了呈現更多不同的心境，把視角放在多位不同的他校球員身上，動輒使用黑頁回憶其故事，到後來次數多到被戲稱是籃球黑頁王。配角本身有沒有跟觀眾達到強烈的情感連結是一個問題，而這些展現的情思或觀點，跟主線相容的程度也是另一個問題。這是過度重視配角所產生的敘事弱點，反之，太不重視配角，除非主角群身上的故事特別出眾，否則難免令人感到故事單薄。這方面的失敗者就太多，請自行在桃文中找人對號入座。然而，作為一部創作動機建立在別人故事中配角的作品，敗北不但重視溫水與他的關係人之外，其他腳色之間的互動，也採取了相對聰明的應對方式解決敘事比重分配的疑慮。就算到五、六卷，讀者可以自行想像文藝部的成員們因為相處時間增加，情感自然越來越好。但作者從來不是正面大書特書三女感情有多好，而是透過動作──也就是腳色行為，來側面應證這件事。這邊我們用小鞠當作案例：小鞠怕生，就算是熟人，她也不敢有太多互動。而她表現親暱或信任的其中一種方式很直接──粗魯地對待對方。經過第三卷的事件後，除了可能日漸增長的好感之外，溫水可以說是整間學校裡，小鞠最信任的同學。但三不五時叫溫水去死，不然就瞪他、咒罵他，都可以使我們發現，明明小鞠很重視溫水，但老是對他惡言相向。當這個行為模式被讀者觀測並且重複驗證後，作者把他複製到小鞠與其他敗北女孩的互動上，我們就可以直接得出「她們交情不錯」這個結論了。比方她被拖去晨跑而產生對檸檬的抱怨，又比方她會粗魯的拉開八奈見，還罵她「八奈見，礙事！」，都是在用被建立好的行為基準，來暗示關係的增長。而對好友粗暴這件個動作本身，我相信多數讀者是可以感同身受的。你不會老實客氣的問久未見面的死黨「最近有空嗎？」，多半是「廢物，死沒？」。偏偏選擇這個行為來暗示情感，而行為的宿主又剛好是抓距離感能力與溫水不相上下的小鞠，人物的反差與多面性就被強化了。所以這樣的行為邏輯在文本中帶來的好處，不僅是節省篇幅描寫了小鞠與其他二女的關係，也被動地在建立小鞠更深層的腳色形象。在這個論述下，可以延伸探討小鞠對溫水的情感產生變化的證據，我也是在這套行為模式中找到的。溫水後來有時講出他覺得應該又要挨小鞠罵的言論之後，小鞠有時卻害羞地繼續對話。這個操作跟上述相反，我們明明已經知道小鞠是透過她的粗暴言論來信任溫水的，這時卻切換回有禮貌或是溫順的回話模式，那明顯不是在否定兩人已經建立的信任關係，而更可能是在暗示其他蘊含的某種情感了。至於這個情感是否能直接定義成好感或情意，多少還是見仁見智，但超過友誼應該是無庸置疑的。只是超過到什麼程度，到底能不能直接斷言叫做喜歡，不但得先從喜歡的定義開始釐清，我也覺得目前進度還不足以用來析，只能依靠個人感受跟解讀了。反正是雜談，我就繼續岔題，繼續指出小鞠對溫水產生明顯進一步變化的另一則證據，而且這個證據，剛好也是我非常喜歡敗北中的敘事手法之一──暗示。在第三卷後段，我們後來得知小鞠是很不想成為文藝社社長的。理由是她愛慕著上一任社長玉木，「社長」這個稱呼對小鞠來說，是有超過字面的情感意義的。所以她會對自己得到這個稱謂感到無所適從跟掙扎，儘管她也知道自己戀情無望，但心中殘存的念想不容她如此直接的占有這個職銜。這樣的情感衝突在故事前端是被隱瞞的，透過適時的揭露，我們理解小鞠的情感走向，更加深了「社長」這個詞對小鞠來說，有多大的意義。好玩的事情來了，最後作者給了所有觀眾一記回馬槍：你還記得小鞠在第三卷第四敗，也就是第三卷本篇故事裡，對溫水說的最後一句台詞是什麼嗎？「你、你逃不掉了，靠你了──社長。」依據前面的敘事邏輯與小鞠的腳色建構，如果還是把這句話中的「社長」理解成職務上的稱呼，那是有點不解風情了。一個鋪陳要通向相應的情感，必然要存在路徑，而且這個路徑必須是能被讀者察覺的，否則作者的暗示與鋪墊會無效。前面讓小鞠自白「社長」一詞對她的意義，在這個橋段中，就是揭示給讀者的路徑。在這裡，雨森老師暗示的手段就有點類似剛剛行為模式的轉移──保留模式的同時，調動對象。小鞠會對溫水之外的人粗魯，表達她對他人的親近，那她主動稱呼溫水為社長，不是一種情感表達嗎？但我必須強調，《敗北女角太多了》這部小說中，處理情感，尤其是少年少女的情愛，是非常謹慎且複雜的。在以溫水為中心的關係網中，除了妹妹佳樹有其他的劇情任務安排，多數與溫水哥產生戀愛情節可能性裡的情思，都是複合且複雜的。有一部份的原因如同前述，我們現在能拿來論證的依據，至少依我來看，還沒有充分倒可以開香檳大吼「幹她也暈船了啦~~」。另一部分的原因，是我認為，如果壓倒性地把這些好感純粹定義成「喜歡」、「想在一起」，高機率會忽略每個腳色暗藏其中、各不相同的其他情感。檸檬的好感中藏著依賴，小鞠的好感裡多少來自信任，志喜屋更多的可能是好奇，而這些「信任」、「依賴」、「好奇」等有可能才是好感中的主導。所以單向的把這些情感結論成情人之間喜歡，反倒有消滅想像空間的嫌疑。老八必須另當別論，她跟溫水的關係越來越複雜，至少比其他人更複雜，而且加上結構上的安排，我一直懷疑雨森老師早就安排一波大的留給八奈見，我們等等看再下結論吧。不過以上都是我依照文本產生的推論，你若真的覺得誰誰誰真的很明顯喜歡溫水只是不承認，我也能同意。畢竟我從沒有否認好感的存在，我探討的是其中的程度與構成。不過還有一件好玩的事情，是我想談的另一個敘事手法。剛剛提到的內容，都是建立在小鞠「內向」這個腳色標籤之上，進而她會用跟內向反差的行為表達親近，或者她會沿著內向的脈絡話中有話。在敗北中，腳色如何跟身上的標籤互動方式也是值得關注的一件事。暴食惡魔八奈見，毫無爭議帶著傻妞標籤，第二集動畫她為何又欠溫水錢可以說明；在跟小鞠交好後，她採取了把洋芋片直接倒入對方喉嚨的拷問式餵食也是；溫水在第六卷昏倒時，慌張的她企圖把小魚乾塞到昏迷的溫水嘴裡。更別提她三不五時宣揚的詭異減肥理論，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我們強調八奈見不斷服從她的標籤──這個傻妞，很不靠譜。但在溫水遭遇挫折時，無聲在旁陪伴的是八奈見；溫水被小鞠或檸檬搞得上竄下跳時，給予意見及支持的也是八奈見。這顯然超過了「傻妞」的標籤，不管是小鞠社長事件或是檸檬退社事件，八奈見不只不傻，還應該是看得最透的人。這樣不統一的性格安排是有規律的，讓八奈見要不要裝瘋賣傻的基準，就叫做：是否與主線劇情有關。在這條清晰的遊戲規則下，八奈見可以傻的可愛，有時也可以無比清醒，成為溫水可靠的同伴。不但不牴觸標籤給予的框架，也能透過事件展露八奈見性格上的多樣性。有些作品就差在沒有建立明確的跳脫準則，導致會被批評角色OOC了(注：Out Of Character,意指角色行為脫離或不符個性)。但我們並不會認為溫柔協助溫水的八奈見OOC了，因為作者很明確的區分她在不同位置或狀態下的不同表現。平常滿嘴幹話的損友，兄弟出事時第一個趕到現場，這也是我們很容易用現實套入的想像。腳色不見得要永遠服從於設定或標籤，只是要把跳脫的原則設定清楚，讀者才不會混亂。這種表述手法，在檸檬跟小鞠身上，甚至多數主要角色身上，都是說得通的。我不會說這是單純的反差，因為反差的前提是建立在兩個極端相反的特質上。傻里傻氣跟善解人意，不見得是單純的反向性格，而更像兩個不在同一譜系的特質。就因為不屬於同一譜系，交融後凸顯了角色種種樣貌，更顯得角色豐富且討人喜歡。另外，在與標籤互動這件事情上，還有些有趣的事情存在。哪裡？勝者組的三位女孩：姬宮華戀、朝雲千早、月之木古都，那些文本之前，「真正的」女主角。華戀是散發正能量的傳統女主角，朝雲是帶著病嬌屬性的跟蹤狂，古都學姊就是個實打實超腐女。華戀還不能有太多的討論，理由跟老八對溫水情感還不能解析的原因一樣，她跟草介目前介入故事的程度相對低，可能也是為了之後服務八奈見故事線而做的藏招。我們現在能看到的，就只有作者不斷強調她的特色──出場時擅自在別人腦中撥放的BGM跟花瓣，還有她作為「好人」所對溫水展露的善意。不過朝雲跟古都就很明確了，畢竟她們都至少有一條以上的主故事線。而在這些標籤貼在這兩位勝者之前，她們在這個故事模型中有什麼可能？我建議先把目光移到隔壁賽道──惡役千金番。突然扯到惡役千金，是因為我覺得，本質上，敗北的在創造三位女主角與對應她們的勝者組三女時，是有借用惡役千金番的概念──腳色文本外到內的立場改變。當然這不是指說八奈見、檸檬、小鞠本來是其他文本壞人類型，而是說把敘事重點移轉到她們身上的這個動作，是類似多數惡役千金的腳色操作的。不過敗北最重要的視角還是緊貼著溫水，所以我不能粗暴地說敗北整個故事類似惡役千金，只是敗北創造某些角色時的手段，與之類似。這點同時也體現在勝者組三人，她們從文本外的主角被挪移到配角的位置上後，該如何處置？這個問題在幾年前風行的轉生惡役番很常出現，當今天女主角轉生成故事中的壞人，而原本的好人怎麼辦？《因為是反派大小姐所以養了魔王》把好人變成壞人，《轉生成女性向遊戲只有毀滅END的壞人大小姐》就不讓重要的壞人存在，《成為悲劇元兇的最強異端，最後頭目女王為了人民犧牲奉獻》則創造了新的壞人作為目標。每種方式都是為了服務該故事的核心走向，並無好壞之別。我們需要思考的是，那哪一種形式比較適合敗北？顯然敗北選擇採用接近壞人大小姐的大原則──那就不要有壞人。這種溫柔的方式當然比較適合這個故事，也因如此，勝者三女就能有更大的詮釋空間，而不是作為剝奪者，採取對抗的面貌。所以讓朝雲展現她近乎犯法的跟監技術，讓月之木耍腐，其實根本目的，是在讓這些從女主角位置被挪走的腳色，仍然可以擁有一定程度的特色標籤。這樣的手筆，有一個可以達到的效果：因為她們也是有趣的人，這讓有可能太移情於小鞠或是檸檬的讀者，減緩下意識的對抗心理。所以標籤的應用，反而在此處，是勝者組二女用來切割文本外脈絡的保護傘。所以標籤的用途，在敗北中，不只是讓腳色印象深刻，或是服務某條故事線這麼簡單而已。說到月之木，就不能提她那些腐到不行，自稱是全年齡向的同人文，以及敗北十分有趣的文藝社活動報告了。這是我在動畫開播前最好奇A-1要如何改編呈獻的部分。不過我們先回到小說，這種「文內文」、「劇中劇」一直以來都必須面對一個強烈的挑戰：如何減低其對節奏感的傷害。一般來說，多數作品不會把主要劇情放入這些插入的腳色作品，因為難以避免情境混亂的難題。通常是用來吐露某些作者對於目前進展的暗示或是心得。因為不能否認會有許多著急的讀者只在乎故事進展，而對這樣的手法感到不耐煩，所以要在其中接露什麼資訊，就顯得事關重大了。不好意思，我的編劇超人屋久悠樹老師我又要請您出來坦了。《弱角友崎同學》在學園祭篇最大的重點，就是菊池風香撰寫的馴養飛龍的故事。如果只單看這篇小說內的劇本，會發現它其實要暗示的事情極其簡單，就是小說的男女主角目前心態。但小說中，花了非常多的篇幅，鉅細靡遺地闡述這個劇本，包含把前因後果、人物脈絡、世界觀做出完整描述。這樣勢必要面對的質疑是，讀者取得情感暗示的資訊後，這份劇本在小說中還有什麼用？既沒有跟後續的篇章做連結，也不能解讀出多於當下情境的資訊，那，有必要嗎？哀，上個免責聲明好了，雖然我多次批評屋久老師，但我還是很喜歡《弱角友崎同學》很多設計跟故事段落，也超愛水母第一集。有沒有「必要」，以及這個「必要」是為誰服務？是敘事上必須仔細考慮的問題。敗北文藝社活動報告至少很清楚它的功能是什麼。在我來看，不是極其簡單的暗喻腳色們對溫水的情感進度，這些小短文通常至少有三種功能：其之一：反向揭露該篇文章作者的腳色性格。月之木的腐文信仰，甚至到小鞠跟月之木對於太宰、三島的攻受安排差異，還有八奈見選擇以食物作為創作主題，都是在做這件事。其之二：呈現作者當前的心理狀態，包含情感走向。這部分的使用可以說是最多的，尤其是在小鞠身上，她的大聲撕毀婚約系列，幾乎都是這方面的功能。其之三：平衡腳色與讀者的資訊差與資訊的暗示。最有趣的例子，是第六卷八奈見最後一篇便利商店早餐文。我們事前從華戀口中得知，溫水應該是八奈見小說的腳色XX，而故事中的A子明明知道XX不喜歡吃別人吃過的東西，但A子跟現實中的八奈見仍然把自己吃過的東西塞給XX跟溫水。其之三的舉例，很明顯透過小說中的創作，在暗示八奈見的明知故犯。我們不用僭越到八奈見的視角，或是直白的等八奈見親自開口說明。而是透過溫水的閱讀，自行解釋八奈見的用意。同時，溫水的讀後感也讓我們有一個近距離視角，來看他怎麼看待八奈見的。這些短文本身故事有趣，更重要的是都很短，資訊精煉。既不會對故事節奏造成干擾，也能提升閱讀的樂趣，那是真的可以稱之為醍醐味了。最後想聊的，跟我在社群上被啟發的心得有關。看來看去，多數討論其實還是集中在誰誰誰在第幾卷什麼時候動心了，誰誰誰應該只剩自尊不允許，不然她就跟溫水在一起了，或是誰誰誰看起來一定是最後贏家。我並沒有要批判買股行為，這本來就是戀愛喜劇能給讀者的樂趣之一，只是我覺得如果過度討論，會有點偏離主題。因為我的理解中，《敗北女角太多了》至少到我目前讀過的六卷裡，更著重講述一個不太理解他人的孤獨少年，走入人群，理解人們同時也真正認識自己的成長故事。首先，我想多數人可以同意，溫水對他人情感不是遲鈍的，甚至有時是敏銳的。這裡指的情感包含但不完全指的情愛，特別是作者還設計了光希這個真正的遲鈍男來做對比。因為溫水終究是個心思細膩的少年，他會對他人的情緒有很多的推測，偶時也會擅自讓自己進入誤以為的愛情喜劇環節。因此從文本中可以有一個推論，溫水不是遲鈍，而是沒有載入換位思考的基底邏輯。所以溫水沒想過小鞠跟他不一樣，不是一個人無所謂；所以他不知道別人對「我會一直陪著你」這句話有別種解讀；他也不清楚檸檬邀請他一起退出社團還有什麼隱藏含意。更別提八奈木種種迷樣行為，那對溫水來說根本是無字天書。他就沒有被安裝這種模組，想破腦袋也不會知道哪來這麼多言外之意。然而我們的視角只貼近溫水，女孩們真正的心意或想法在這樣的安排下越趨模糊，確實也達到讓讀者找樂子的功能。只是更重要的是，為何從思考邏輯的層面就開始讓溫水與眾不同，而且對於這個邏輯的持有，以及未來透過種種故事事件對其產生衝撞、破壞，不就是在描述一個腳色的成長嗎？相較之下，我知道女孩們多少有些曖昧的舉止，但我被溫水這種思考，以及如何慢慢放棄這樣思考這件事吸引，認為這更是作者想表達的核心之心──青春內的成長。今天散漫地從各個我喜歡的橋段中，節選出我覺得有意思的敘事手法來與諸君分享。自然不像上次依據人物設計或腳色關係，比較有系統地進行分析。不過無論採取何種形式，都是希望藉由我的視野，分享我看到的敗北，以及我的文學觀。敗北的分析文應該暫時到此為止，再廚下去我是真的有點累了(笑，要也是等動畫第一季結束再說。不過前幾天，我推坑錄音搭檔成功，跟他錄了一集以觀眾視角來討論敗北的節目，內容跟我這兩篇文章幾乎沒有重複，討論的範疇也僅限於動畫前兩集，有興趣的朋友歡迎蒞臨。最後推一下翠友考據級的動畫第二集原作差異，猛的。

轉自小屋《敗北女角太多了》，我23年看過最喜歡的輕小說，同時是我24年最期待的動畫。等首播的這個星期，何其撕心裂肺，領悟了什麼叫七天如七年，有夠可怕。所幸第一集豪不意外的展現規格外的火力，也順利搶下問鼎當季霸權的參賽資格。腦粉如我，除了當晚把小說從Bookwalker找出來重刷，還到處海巡分享老八有多可愛。儘管如此，我對這部作品的喜愛還在熊熊燃燒，因此想藉由文本分析，討論一些我熱愛這部作品的原因。除了傳教，也想透過話題正熱時，分享一些我的文學觀點。以下討論必然劇透，建議至少看完小說第一卷，比較安全。防雷時補個沒用的洨知識：老八在第一集結尾為什麼突然拿起竹輪咬了一口？因為故事舞台位於愛知縣豐橋市，而豐橋竹輪聞名日本，可能是種地方特產的置入行銷。但也可能只是製作組想讓可愛的老八咬棒狀物。以下正文對我來說，敗北的選材本身是很勇敢的。校園戀愛喜劇本來就是ACGN中的大潮，就連解構戀愛喜劇的佳作都層出不窮；無論是從腳色開始重構的異世界舅舅，還是拆解戀愛情節的理科生墜入情網故嘗試證明，抑或是試圖顛覆架構的喜歡本大爺的就你一個，都是對於戀愛喜劇優秀的逆向操作。在優秀作品輩出的領域裡，想要引人注意，顯然就必須很特別了。而敗北之所以特別，在於他選的切角，並不是像上述三部，企圖破壞戀愛故事成立前或進行中的要素，而是之後。我私心很喜歡這種憐憫，在其他作品中的功能性角色，還有什麼可能性？還能有什麼故事？如此對於配角，甚至是反派的同情，延伸到她們所能發展的故事，讓敗北從出發就開始充滿挑釁：主角們不互相談戀愛的作品，還算是愛情喜劇嗎？但不斷描述配角失敗的愛情故事，也能算愛情喜劇吧？換句話說，我認為敗北的內容，其實是在擴張整個愛情喜劇的描述對象。當然，其實可以用一個更貼切的標籤來形容敗北──青春喜劇。光是動畫第一集，我相信多數人對於喜劇這個標籤不會有異議。什麼差點抓到華戀胸部、餐盒是手工的之類的梗，至少令我捧腹大笑。回到原作，這種詼諧的調性確實在整部作品中隨處可見。但有趣的是，故事本質上是建立在青春傷痛之上，不只現在見識到的八奈見的敗相，之後出場的檸檬跟小鞠，更會帶著她們各自的傷悲前來會師。相互交錯的情緒在整個故事中交融，敗北令人印象深刻的其中一點，應該就是這種酸甜的青春滋味吧。不過這種遊走於胡鬧與痛處的調性，在青春主題的敘事中，當然很常見。而我認為敗北可以駕馭這等調性，還得歸功於成功的腳色設計與腳色關係。只是我想談的，不是現在被大伙列為七月新老婆的八奈見，而是那個達觀的孤獨少年──溫水和彥。所謂的達觀，來自於抽離。不論是和故事或是故事中的人際關係保持距離，維持或是強化自己的主體性，在某一個劇情節點在逼迫這個角色與故事激烈互動，進而產生張力，一直都是很受歡迎的型塑方式。最知名的代表當然就是校園四霸──實教的路哥、果青大老師、青豚咲太跟冰菓的節能仔。他們四人在故事的開篇都與其他角色保持著一定距離，甚至與觀眾也保持著距離，而這距離幾乎可以被稱為冷漠了。只是同樣的抽離，在這些腳色身上的建立方式卻各異其趣。路哥用他超群的實力取得自己的上帝視角，大老師則執著於迥異於高中男生的邏輯思維，奉太郎對自己的人生有獨特的理解，咲太的超然則成立於他超乎常人的苦痛經歷。無關優劣，每一種方式都在服膺該角色核心使命，也許是校園四霸都找到適合自己的抽離，讓他們之所以成為校園四霸。而溫水的抽離，甚至是他的達觀，則是建構在「位置」這個概念上。溫水很執著於他的位子，不論是在教室中，還是在他人的心裡。膽小的溫水永遠需要一個安全的距離擺放自己的位置，位置給他安全感。儘管隨著劇情進展，溫水所要求的安全感是常常傷人的。而這樣自欺欺人地畫出距離，是溫水保護自己的手段，同時也是他成為一個開場孤獨角色的必要條件。為了保護八奈見不受流言蜚語傷害，他選擇忽視八奈見的想法與情感，單方面結束這段情誼。表面上看來是他為了八奈見著想的溫柔，但仔細思考可以理解，那是因為溫水認為自己不應該出現在八奈見朋友的位置上。那為什麼溫水如此焦慮地需要安全距離？因為溫水無比恐懼自身的負面特質，他一廂情願地篤定這些缺點會傷害身邊的人。而這，正是一個迥異於校園四霸的抽離建立方式：自卑。溫水心中有一堆對自己的成見：孤僻、不善交際、無趣，這些成見在這個故事中反而提供溫水安全感。阿，因為我是個無聊的人，不跟別人接觸，我們都不會不舒服。自卑的溫水，企圖找到遙遠的位子，說是保護他人，其實是保護自己。所以他的冷漠是很脆弱的，沿著故事發展，溫水除了自卑的其他性格逐漸嶄露，讓他在故事中有內在推動力去觸發不同的情節，也能彰顯他每次奮不顧身時，與自身自卑糾纏掙扎的張力。但其他人真的這麼想嗎？與八奈見第一次的衝突，就是作者強迫把溫水從距離感的舒適圈內拉出來，直視他人真實心意的衝突表現。而這個事件，除了描繪溫水的性格，更為他未來直視自身矛盾留下伏筆。而作者很充分地運用了溫水這項特質，這項特質除了加深與他人的誤會，進而帶來前面提及的青春傷痛之外，作者也很幽默地調侃溫水。比方第一次看見草介找他，就掏出錢包；又像是敗北女孩集團常常輪流嘲弄他：「溫水你就是這個樣子阿...」。另外一個可以印證「距離」對於溫水無比重要的橋段，當屬第一卷最後的朋友告白。下定決心的溫水向八奈見表達希望成為對方的朋友，才驚覺對方早就把自己當成朋友了。我認為這是喜劇與痛楚同時存在的優秀敘述。其實很傷人耶，相處這麼久的朋友，從來不把自己當成朋友。但這又是青春期少年少女們很常遇到的困擾，我相信很多人在青春期，甚至成年之後都有遇過這樣的困境。然而透過溫水的憨直，還有老八的天然呆，這個橋段巧妙地成為第一卷中有趣的最後高潮。從這之中不難發現，作者雨森焚火對自己創造的腳色，有著極高的理解跟掌握度。不僅如此，他還展現了另一項操作難度較高的操作：每個角色的他者認知，都是不一樣的。桃文或是工業糖精看多了，一定能發現當中的人物評價只有一種──所有人都是這樣看主角的。好像每個獨立的腳色都只能接收主角固定的標籤，甚至喜歡主角的後宮們理由也相去不遠。但現實就不是這樣運作的。假設我跟你都喜歡林襄，你可能是因為她奶大喜歡她，我可能是覺得她跳舞很讚。光是沒有實際接觸過的公共偶像都是如此了，時時刻刻相處的旁人，怎麼可能完全共用評價標籤呢？在剛剛朋友告白的例子中，我們很清晰地察覺，八奈見對溫水的評價，跟溫水自我評價是有很大的落差。往後繼續閱讀，包含老師、學生會學姐、敗北團女孩們，幾乎每個人對溫水都有不同的看法。而這就是作者建立人物關係的方式：認知誤差。如此多樣的情感被建立，衝突更容易產生，也就回到了我的論述：青春的鬧劇與傷痛可以更流暢的交替。所以光希發現溫水沒把他當過朋友很受傷、所以溫水對檸檬奶奶給自己的評價很錯愕，諸如此類，不勝枚舉，有時幽默，有時令人神傷，這都是建立在多位配角對溫水與溫水自己不一致的評價標籤。當然，不是對溫水的評價都是歧異，總是有些性格是多數人認同的。所以那句「溫水你就是這個樣子阿...」就變得很特殊：有時是女孩們共同的抱怨，卻也有時是某人獨有視角的感慨。多細膩阿，如此多層次的視角交錯。每次想到這段，實在令我嘆為觀止。當然，無論是人物建立或是關係的譜寫，在敗北這部作品中，都不只我上述提到的手段，而且也不全然是為了調配故事調性。不過接下來會涉及第一卷之後的內容，還請斟酌閱讀。在人物關係中，我非常喜歡雨森老師的手法：錯位。在傳統的戀愛喜劇中，共同遭遇事件的男女主角拉近距離後，便展開了情侶定位的故事發展。但八奈見跟溫水顯然不是那種關係。八奈見不只一次表示過，她不會喜歡上溫水，也沒有把溫水當成那種對象。她不是說說而已，截至第六卷，我們也沒看見她有什麼明確的進攻行為。但是，八奈見同時也多次宣告，她不允許溫水偷交女朋友。這就很有趣了，你們又不是情侶，妳這詭異的佔有慾的動機是什麼？我的答案是，那是因為八奈見更像是溫水的妹妹。那個時常可以捉弄，出事情又可以依靠的老哥，可能比起在意對象，更像是八奈見眼中的溫水。所以八奈見就像一個愛撒嬌卻又不承認的妹妹，容不得其他人來「分享」她重要的哥哥。而溫水對八奈見的縱容跟關懷，又何嘗不像是對妹妹的溫柔呢？精妙的地方來了，可是劇中，溫水設定上是有親妹妹溫水佳樹的啊？簡單，那就讓她去填補愛慕溫水和彥的腳色吧！評價兩極的第五卷就是在講述這一段。先不討論那一卷中情節的優劣，但至少人物關係上，溫水哥在那時並沒有明顯的情感對象，把溫水妹填進這個空缺，除了開展作者在第五卷想表達的想法或觀點，也讓人物互動上更有反差感。有機會成為情人的朋友其實更像是妹妹，血緣關係下的妹妹其實才是仰慕者，閱讀上的陌生化自然展現出生動又趣味的人物關係了。其他重要腳色如檸檬或小鞠，不見得是跟另外一個存在劇中的身分交換功能，但也有許多不屬於她們原本定位的錯置。如此操作之下，敗北這部作品一個很神奇的優點就成立了：充斥的傳統設定的人物，她們的行為與動機卻充滿突破套路的新意。反套路說起來簡單，而如何在反套路之後仍保有作為一部小說該有的有趣，雨森焚火真的下了很大的功夫。也因如此，導致其實我常常不曉得該不該推薦輕小說新人閱讀敗北：沒有閱讀足夠的戀愛喜劇文本量，很容易看不懂他在反什麼套路。但故事本身，不論是氛圍氣息還是人物刻劃，也都能輕鬆地讓讀者獲得樂趣。在跟翠友討論《敗北女角太多了》時，大家都不約而同提到其中浪漫的青春情懷十分使人動容。在我的文學觀中，如此動人又真切的情感，鮮少能夠靠純粹的感情表達寫出來。其中必然充滿各種深思熟慮的設計，而這些設計又要如何不著痕跡地不讓人感受到匠氣，相反還要傳達真摯的情思，這真的是靠作者的才華與手段了。今天著重在解析這部我熱愛的輕小說如何建構專屬於它的青春氣息，但敗北更有趣之處，在於如何破壞我們習以為常的套路。有機會再說吧，寫完這篇我腦中有其他計畫也想先寫寫看。寫這麼長的文，除了傳教、宣洩我對這部小說的熱愛，也是希望在這篇文章成為網路遺跡之前，有個對創作大眾作品有興趣的同好，多少能在其中找到一些參考的方向，那我就真的感恩戴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