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審判

隔天早上，我跟維瑟米爾到村莊中央的小廣場會見隊長巴德雷爾。 那女侍被綁在一根木樁上，並且瘋狂的咒罵著，其中一名騎士重重的甩了她一巴掌，讓那女侍昏了過去。 這一幕讓我看了有點於心不忍，但是… 此時我注意到了村民們用著複雜的表情看著我跟維瑟米爾：有的驚恐，有的憤怒，沒有人是高興的…這是怎麼回事？ 除掉了食屍鬼，照理來說大家的生命威脅解除，應該高興才對吧？？

「歡迎我們的英雄！」巴德雷爾說：「他們不僅除掉了吃人的食屍鬼，還抓到了幕後的真兇！ 這樣一來，弟兄們與村民們的生命將不再受到威脅了！」

現場只有那群騎士高聲歡呼著，而村民們則都是敢怒不敢言，看到這一幕的我，對一切感到越來越疑惑了，而此時，暈厥過去的女侍醒了過來，瘋狂的大叫著：

「騎士們都是禽獸，禽獸！！ 你們來到這村莊作威作福！ 還在半夜強行玷汙了我…一個接著一個！！ 我大聲的呼救，村民們都不敢出聲，也不敢幫忙，只有我的爸爸與弟弟們趕來救我，你們卻把他們給殺了！！ …後來我想起了旅店的一位旅客曾經說過：若是將死者曝曬在月光之下，獻上新鮮的血肉，他們將重返人間。於是我色誘你們，然後殺害…一個接著一個，就你們當初對待我的方式一樣！！」

原來，這才是一切事情的真相？！ 我怒不可抑的拔出劍指著巴德雷爾大吼：「隊長，她說的都是真的嗎？！」

巴德雷爾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維瑟米爾則是不發一語，冷冷的看著這一切。 過了一會兒，巴德雷爾說：「妖言惑眾！ 根本是在推卸責任。 這位弟兄，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接下來是我們騎士團的事情，請不要插手，收起你的劍吧。」

巴德雷爾並不理會我，走到了那女侍的旁邊，對著騎士團的弟兄大喊著：「弟兄們！ 為那些枉死的弟兄報仇的時間到了！！ 架起柴火燒死她！ 燒死這女巫！」

「殺了我吧！ 我詛咒你們！ 你們會有報應的！！」女侍瘋狂的大叫著。

「住手！！！」我大聲吼叫並向前衝去，這時卻有人在我身後給我一記重擊，眼前一黑，之後發生了甚麼事，我完全不知道了…

鏗鏘的打鐵聲吵醒了我，夕陽的餘暉從窗戶外射了進來。 那一記重擊讓我頭痛欲裂，當我從床上爬起來，看到了維瑟米爾，一如昨天一樣在調配他的藥水。

「醒了嗎？ 小子。」維瑟米爾說。

「我的頭好痛…是誰偷襲我？」

「我啊，那時候場面很混亂，我打暈你之後趁亂把你拖了回來。」

「甚麼？！ 那女侍呢？！」

「被燒死了。」維瑟米爾無奈的說：「我們無能為力。」

「為什麼？！ 為什麼不救她？！ 憑我們兩人應該可以救她的！」

「我說過了，我們無能為力。」

「你這懦夫！！」怒氣沖沖的我，握緊了拳頭向維瑟米爾揮去，可是維瑟米爾迅即轉身一手接住了我的拳頭，並用另一隻手的手肘架住我脖子，把我逼到了牆邊。

「你給我聽好了，小子。」維瑟米爾冷冷的說：「我不管你是何方神聖，也不管你以前有何豐功偉業，但是在這個世界，這個國家，你要學會三件事：第一、冷靜，第二、冷靜，第三、還是冷靜。」

維瑟米爾說完後便放開了我，回到桌邊繼續調配他的藥水。 我癱坐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憤恨不平的說：「你說的三件事，根本都是同一件。」

「我沒說錯，是三件事。」維瑟米爾頭也不回的說：「第一、冷靜的判斷與評估：當時的情況，我們所面對的是一群全副武裝的騎士，就算硬上，能不能救到那女侍是其次，連我們能否全身而退都不得而知，而且現場的人群中夾雜著村民，你能保證不傷及無辜？ 第二、冷靜的思考與分析：就算救了那女侍，她一樣會找尋機會殺害那些騎士，而且當那些騎士都被殺死後，那女侍為了要”養活”她的父兄們，你想誰會他們的犧牲品？ 再去找更多的騎士？ 別傻了！ 是那些村民們！ 第三、冷靜的作出選擇：別被一時的怒氣或衝動所蒙蔽，即使當時的選擇是痛苦的，這也是為了讓以後別再出現更多痛苦的選擇。」

聽完了維瑟米爾的分析，我啞口無言，他所說的事情是我以前從沒想過的…。以前的我總是憑著一股熱情與衝勁去做事情，信仰著教條，，認為騎士所作的每一件事情都是高貴所正確的，因為正義與聖光指引著我們。 可是聽完了維瑟米爾的教訓後，我忽然頓悟了，為何我總是衝動，之後又感到迷惘、麻木？ 原來是我欠缺了冷靜…

「維瑟米爾，我為我的衝動向您道歉。」我開口向維瑟米爾表示歉意。

「哈！ 別客氣。」

「那現在呢？」

「差不多快到夜晚了，等等我們去旅店用餐，順便找巴德雷爾領取報酬，然後明天一早離開這裡。 我拜託瓦格特打造的東西也快好了。」

「嗯，那就這樣吧。」

當夜晚來臨，我跟維瑟米爾準備動身到旅店時，忽然來了三名不速之客。 他們從小屋的後門摸了進來，並且襲擊維瑟米爾，卻被維瑟米爾先發制人了。

    看到這情形，我也迅速拿起我的claymore應戰，但卻沒有時間穿起盔甲了。

    「嘖，想不到有刺客，來不及穿盔甲了！」我緊張的說。

    「別依賴那種笨重的裝備了，試著這樣戰鬥看看，你會發現你的速度不比這些刺客慢的。」維瑟米爾一邊說著，一邊與我背對背應戰。

    又被維瑟米爾說中了，沒穿戴盔甲的我，攻擊速度居然可以跟雙手只拿匕首的刺客們相比，還被我一記漂亮的橫劈給送上西天了。

    「其實你的劍術很不錯，只是速度被限制住了。」維瑟米爾說。

    另外兩名刺客看到同伴倒下了一個，隨即機警的用小刀將油燈打滅，屋內頓時一片黑暗。 維瑟米爾也立刻踢翻桌子，拉著我到桌後當掩護。

    「真是糟糕吶，甚麼都看不見耶，小子，要不要來罐”貓”藥水啊？ 之前跟你介紹過的，可以讓你在黑暗中看得一清二楚喔。」維瑟米爾說。

    「隨便隨便，快給我吧。」我本來不想依靠這種東西來應戰的，但是現在這情形讓我沒有選擇，於是從維瑟米爾手中接過這罐藥水並迅速的喝下去。 突然間，我的雙眼像是著火一樣痛苦不堪，但是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我清楚的看見屋內的一切，甚至連另一名刺客向我襲來而被我砍倒時，那扭曲痛苦的表情簡直比在大太陽底下看還要清楚。 這個時候，維瑟米爾也順利解決掉另外一名刺客了。

    重新點亮屋內的燈火，我跟維瑟米爾查看這三名刺客的屍體，我在刺客的口袋內找到了雷德維爾要他們執行暗殺的委託書----看來雷德維爾想要殺人滅口。 而維瑟米爾則是仔細看著刺客身上的一枚胸章。

    「火蜥蜴幫（註：遊戲中的暗殺集團）…看來騎士團也跟襲擊凱爾‧莫罕的事件有關啊…」維瑟米爾喃喃自語著。

    「維瑟米爾，」我一邊脫下其中一名刺客身上的皮甲邊說：「我們也來一份合約如何？ 委託人是我們自己，內容是殺掉那群虛偽的混蛋，酬勞則是搜刮他們的財物對分。」

    「唉呀呀，這像是騎士該說的話嗎？」維瑟米爾感到不可思議。

    「騎士？」我穿起皮甲，並學維瑟米爾那樣的穿戴。「你看我現在的樣子像嗎？」

    「既然純白聖潔的聖光改變不了這世界」我邊把claymore揹在背上邊說：「那換個顏色好了。」

    「哈！ 成交！」維瑟米爾開心的說著。

第五章、制裁

    旅店內傳來一陣又一陣騎士們慶祝與乾杯的喊聲，我跟維瑟米爾並沒有立即衝進去，而是先繞到旅店後方將後門堵死，然後等待；等到這群虛偽的混蛋喝醉得更厲害，這樣等等戰鬥才會更容易，也算是對他們死前的慈悲。

    等到時機成熟，我們走到了旅店門口並一腳踹開，裡面的人頓時鴉雀無聲。

    「不是騎士團的人都給我離開，要命的就快滾！」我對著旅店內的人大喊。

    「巴德雷爾，我們來領取”報酬”了。」維瑟米爾說。

    不一會兒，旅店內的其他旅客紛紛奪門而出，只留下喝得爛醉還搞不清楚狀況的騎士團人員。

巴德雷爾大喊：「還在幹甚麼，快拿起武器應戰！」這時騎士團的人才感到危機臨身，東倒西歪的拿起武器準備應戰。

「準備好了嗎？ 小子。」維瑟米爾問到。

「當然，」我將維瑟米爾交給我的一罐名為”暴風雪”的藥水一飲而盡，順手將瓶子往旁邊的牆上一砸，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響起----好戲上場了。

喝下暴風雪後，所有人的行動在我看來都像是慢動作一樣，沒多久，所有騎士團的人員都死在我跟維瑟米爾的劍下，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現在只剩下巴德雷爾了。

巴德雷爾嚇得臉色蒼白，雙手緊握著武器，為了生存，他不得不背水一戰，於是向我衝來，一邊大喊著：「為…為了正義！！」

這句話激起了我的憤怒，我轉身使出了一記回旋斬，讓巴德雷爾的人頭滾落到牆角，臉上盡是扭曲驚恐的表情。

戰鬥結束後，我們搜刮著他們身上的財物， 維瑟米爾則是更為仔細檢查著巴德雷爾的屍體，似乎在尋找甚麼，我想可能是跟他所說的凱爾。莫罕襲擊事件有關吧。

這時候，我看到窗外有村民們拿著火把在觀看，但是他們不敢進來而議論紛紛著：

「怎麼辦？！ 那兩人把騎士團的人都殺了！ 萬一其他騎士團前來村莊尋仇怎麼辦？！」

「抓住那兩人，向以後來的騎士團解釋！」

「不行！ 他們太強了，我們恐怕…」

………………………………………………………。

我聽著村民們的議論，心裡感到失望。 而維瑟米爾在整理好他所需要的物品與錢財後，要我跟他一起閃人。

「你幫不了他們的，小子。 我們只能離開這裡，讓麻煩跟我們一起離開。」維瑟米爾說。

「我知道，」我對維瑟米爾說：「後門已經被我們堵死了，難道從正門離開？」

「當然不是，」維瑟米爾走到櫃台邊，向嚇得躲在底下的旅店老闆說：「老闆，就請你將處理廚餘時通到排水溝的那道小門給打開吧，我知道那邊可以出去，你也不想惹麻煩上身，對吧？ 另外，這一小袋奧倫給你，當作是賠償與清潔費。」

就這樣，我跟維瑟米爾順利的離開，回到了瓦格特臨時借我們居住的小屋。

第六章、真實之光

隔天清晨，瓦格特將維瑟米爾委託的東西包好交給他，臨走前，我們三人喝著啤酒當作餞別。

「快滾吧！ 維瑟米爾！ 你只會帶來麻煩！」瓦格特說。

「那麼為麻煩乾杯！！」

出乎意料的，瓦格特也向我舉杯，並說：「也祝你好運！ 小子。」

趁著清晨濃霧的掩護，我跟維瑟米爾離開了村莊，走在小路上，到了十字路口， 維瑟米爾對我說：「看來要在此分手了，小子。」

「維瑟米爾，謝謝你教我這麼多東西。」我向維瑟米爾表示感謝。

「有嗎？ 我只是提點你一下而已，哈！」

「其實，你向我介紹那些藥水的用途、技巧等，是要我也當一名狩魔獵人對吧？ 我對這職業也有興趣，不如完完整整的教我吧。」

維瑟米爾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口說：

「我拒絕，第一、我有其他要緊的事情要辦，沒有時間。 第二、你的心裡真正想追求的是甚麼？ 半吊子的決定只會害了你。」

我回想著這兩天來的相處，於是把心裡的感受向維瑟米爾敘述：

「從前，我總是認為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對的，都是代表著正義，都是聖光指引著我這麼作。 但是後來我變得盲從，變得麻木，因此我選擇了離開，想尋找能解開我心中疑惑的答案。 直到我遇見了你，以及這兩天所發生的種種，我才了解到事情不能以偏概全，只有一種顏色的光芒照耀下，只會讓人盲目。。 因此，比起過去我所信仰的聖光，我的心中更渴求追尋的是”真實之光”，即使那顏色是醜惡的，但這才是讓世界豐富多彩的原因。」

維瑟米爾靜靜的聽完我說的話後，臉上出現了一絲寬慰的表情，然後將揹在背上，那包委託鐵匠打造好的東西叫給了我，我打開一看，是一把純銀打造的銀劍。

「記得我跟你提過雷歐這個人嗎？」維瑟米爾說：「他是我最小的徒弟，本來快要出師了，可是我的居住地”凱爾。莫罕”被人襲擊，在那場戰鬥中，他不幸過世了。 而這把銀劍，就是我想送給他出師時的禮物」

「我很抱歉，聽到這樣不幸的消息，請節哀。」我安慰著維瑟米爾。

「本來我打算辦完事情後回到凱爾。莫罕，將這把銀劍放在他墓前，不過看來我有更好的選擇了。」

「另外，」維瑟米爾從他的背包中拿出了幾本小冊子給我。「這些是我當狩魔獵人時所寫的手札，對你會有幫助的。」

「其實你的戰鬥技巧已經很純熟了，狩魔獵人的訓練也差不多就是這樣而已。 當那天晚上我遇見你的時候，我在你的眼神中看不到恐懼，卻看到了迷惘。 從你的行動中看到了熱情，卻看不到冷靜。 所以，你所欠缺的只是臨門一腳，幫你突破這兩個瓶頸而已。」

「呃…總共多少錢？」我機警的問到。

「免費，就當作是我對你的投資吧。」

「啥？！ 斤斤計較的維瑟米爾也會對人免費？」我忍不住的揶揄維瑟米爾。

「哈！ 這就是我想教會你的另一件事情！」維瑟米爾說：「做任何事情，都會有其代價的，不管是施與或接受，有形或無形。 如果我們做任何事都能考量到代價，那是不是能讓我們在處理事情的過程中更為圓滿？ 也更不容易犯錯？」

「感謝您的教誨，老師！」我衷心的向維瑟米爾表達謝意，真的讓我受益良多，真的…

「好吧！ 那。。我們就在此分手吧，小子」維瑟米爾攤了攤手說。

「到現在，你還是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嗎？」我好奇的問到。

「需要嗎？」維瑟米爾說：「遲早我會知道的，當我從其他旅人的口中，聽到他們述說著你的傳奇，就像”利維亞的傑洛特”的傳奇一般。」

我的嘴角揚起了一絲的微笑，然後堅定的對維瑟米爾說：「你一定會知道的！」

「我會期待著，再會了， New Witcher！」維瑟米爾揮了揮手並轉身離去，消失在清晨的濃霧中。

太陽升起並驅散了濃霧，道路也清楚的浮現出來，當陽光照耀在大地上，反映著花朵、青草、昆蟲們的顏色，有綠的、紅的、黃的…。在我心中，我並沒有背棄那純白聖潔之光，我只是想蒐集更多其他的光芒，讓我的世界更加真實、完美。 重新出發的時間到了。

（註）：

雷歐是維瑟米爾最小的徒弟,在The Witcher遊戲開始後沒多久被敵人所殺.

後記：

從EQ時代一直到WoW,聖騎士這職業總是我不變的選擇,認為這是一種神聖又夢幻的職業. 但是,也許就是因為這職業太過於夢幻,才會遭到讓遊戲製作人舉著”職業平衡性”的大旗打壓,總是在他們的遊戲故事中敘述著聖騎士是多麼的強大與偉大,實際上卻又在遊戲裡欺壓著聖騎玩家,這種大玩兩手策略的嘴臉讓我越來越感到無奈與憤怒.

剛好前一陣子玩完Witcher這塊遊戲,遊戲中的主角”傑洛特”雖然是保持中立,但是他對於事情的處理態度與堅持卻是比騎士還更像騎士----即使與全部的人為敵也在所不惜(我是以遊戲第二章中村民們審判巫女那段作感想),於是我借題發揮,寫了這篇同人小說以抒發心中的不滿….我還真希望像小說中斬下巴德雷爾人頭那段一樣,把那些打壓聖騎的遊戲製作人給砍死,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