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癲狂
「快逃……」
隨即,眼前的深海魔牙與牠嘴裡的撒那一同沉入了地底湖。
「啊……──」
驚愕的黑髮少女傻住了,嘴巴無以言對的像金魚那樣的一張一合。
「撒……撒那?」
意識到什麼似的她慌忙的看向四周,不斷的拍打著水面,濺起的水花狂亂著。但周遭的死寂像是剛剛的戰鬥是騙人的一樣,沒有任何人給她回應。
在同一個隊伍內的視窗名單上,撒那的ID因為離開了自己有一大段的偵測範圍而黯淡了下來,估計……死亡了吧?正常人的判斷大概都是如此了……被一頭屬於BOSS級別的怪物吞下並被帶到水裡……都會如此判斷的吧?
正常人的話。
當怪物與你比鄰時,你駐足窺探的同時也要注意,怪物也正在窺視你,並且……隨時取代你。
被水所染溼的美麗黑髮披散在自己的臉龐上,無法呼吸的窒息感讓她的氣息混亂著,在水中的身體逐漸被奪去溫度,她環抱著自己的手臂顫抖著。
「騙……騙人的吧?撒、撒那……騙人、騙人騙人騙人騙人騙人、啊……啊、啊……」
我到底、到底──
「啊……我……」
──到底要
顫抖、噁心、黑暗……作嘔的情緒湧現了上來。
「──無能到什麼時候!」
全身都在抖著,拔出劍鞘的雙劍也隨著主人的雙手傳遞著莫名的躁動。
殺意。
只有永無止盡的殺意,撒那的消失仿若限制器的解除,無須再壓抑的那心中噁心的黑色怪物的呢喃。
身為人的意識快消失了……妲芙蕾並沒有因此而恐懼或著反抗,只是任由那黑色的折翼天使吞食著自己。
原本一直在心中的聲音不再只是聲音──
「殺了殺了殺了……殺了殺了……哼哼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
意識到了吧。
不……也許只是一直故意去忽略罷了。
自己……
……並不正常。
殘虐本質的扭曲笑容用刀刻劃在美麗的臉蛋上。
「嘻……」
地底湖的水面起了漣漪──最後,誰也不在了。
※ ※
咕嚕嚕──
大量的泡沫隨著下沉的速度而佈滿了視野,水藍色霎時取代了大部分的色彩。
被拉進水平面之下時,狀態列跳出了效果音,那是進入水中的十分鐘死亡倒數。
眼前的景象,一時讓人錯以為來到了另一個世界,明明僅是一個水平面的差距,沒想到會有如此之大的認知上的衝擊,全身被水所浸滿的不適感不停的刺激著感官的每個角落。
但這不過是來到地底湖下的深沉世界的第一個連認知速度都稱不上的感想。
「咕……」
HP條正在以驚人的速度逐漸下降。
撒那的左手臂正被一頭大的嚇人的鯊魚含在嘴裡啃咬著,而自己則正被其往水底的更深層俯衝而去,隨著周遭的水壓逐漸升高,身體就好像隨著這些水壓以噸為單位般在自己的身體上重壓,不……不只是身體,當意會過來的時候,甚至連手指頭的末梢都是受到同等單位的重量所壓迫。
這些都是意料之外的──對……目前為止的話。
但當到一段距離之後,漆鐮死神的嘴角勾起了弧度。
「夠深了,差不多該鬆口了吧?畜牲。」
到了這裡的話……就算他葬身在此處,也已經無法對妲芙蕾造成危害。
抗衡著這一切的力量湧現出來,筋力值的輔正運算使他握緊了右手上的鐮刀,強大的筋力值抵抗著壓力,單手發動了破甲劍技「勾牙」勾勒出紫色的倒刃由下往上重砍,漆黑的鐮刀割開了深海魔牙的下腹部。
「吼!」
深海魔牙咬著他左臂的巨嘴低沉的痛苦吼叫,但隨之而來的結果卻令撒那驚愕,仿若此舉惹怒了深海魔牙,不見魔牙鬆口撒那的左臂反而傳來更大的壓力感,黑帝斯甲冑的左手鎧散發出了逐漸被撕扯的多邊形碎片,硬質的金屬音嘎吱嘎吱作響。
──不會吧,這傢伙……難道。
啪唧。
黑帝斯脆裂開來的瞬間,接著聽到的是骨肉被支解並被撕開的駭人之音。
手臂被整個吞去,撒那也頓時解開了束縛,不容許有任何的遲疑,立刻拉開了戰鬥距離。
『嘎嘰嘎嘰──』
咀嚼的進食聲悚然的發出。
諷刺的是,眼前的巨鯊並沒有展開追擊,比起進行攻擊,這隻迷宮守護者似乎更傾向好好享受早餐。
「混帳……」
撒那抓著手臂的切口處,原本在那之上的東西,正在眼前齜牙裂嘴咀嚼著的巨鯊口中,撒那眼睜睜看著他的手臂被吞食。
從他的視野當中也跳出了『肢離』的負面特效,這並不是單純的部位缺損……看來這是深海魔牙所擁有的特殊能力之一,肢離的負面狀態,竟然是被課以一小時的懲罰代價。在撒那的記憶中,過去的樓層之中並沒有持有這能力的MOB。
「從那次之後……失去手臂,這是第二次了……」
想起了過去的那個惡戰……死也想拋棄的記憶湧現了出來。
過去撒那曾經與PoH一戰中落敗,一度失去了手臂與雙腿,但獨特技能暗黑劍那卓越的『切斷』特性的劍技卻與『肢離』的負面狀態不大相同,前者為容易並迅速切割開四肢為主要特性的劍技而且代價只需要三分鐘便能回復,但後者卻是為了長時間作用而存在的充滿惡意的負面狀態。
──而且……好重。
撒那手中的荼黎重的異常,周遭的水壓讓撒那逐漸的往下沉去,雖說已經利用系統的輔正使自己盡量處於靜止的姿勢,但荼黎所帶來的負擔實在是太大了,鐮刀的缺陷竟然在這裡體現了。
『嘎呵呵呵……』
是幻覺?深海魔牙的巨嘴似乎勾起了弧度,就像在恥笑著眼前的人類。
但錯了……撒那意識到那並不是恥笑,而是暴食的喜悅罷了。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深海魔牙低吼一聲爆衝而來,迅猛的速度宣示著牠是此處的霸主,一張開口就要將撒那整個吞食掉。
看穿行進的路線,腳底渲染了移動體術技『幻影迷蹤』的紅光,微妙的側身閃過了魔牙的啃食,移動技如撒那所料並不會因為地形的形勢改變而被封鎖,與此同時『勾牙』再度發動,往深海魔牙的下腹部砍去,淒厲的吼聲印證了攻擊的顯著效果。
完全動物型的攻擊前兆搭配幻影迷蹤的移動速度,深海魔牙在與撒那數度的攻防中漸趨下風。
深海魔牙的四條HP中從水面時的戰鬥到現在的湖底,將近一條的HP被撒那所消滅。
但是明明見傷了,弱點也持續的被撒那所攻擊,深海魔牙的攻勢卻越見兇猛,而且撒那觀察到自己的HP數字越少,牠瞳孔原本混濁不明的琥珀色就越轉為紅色,而且此種情況在撒那的手臂見傷之後狂爆化的跡象就越來越明顯。
像是不給予太多思考的時間,荼黎被拉到身後蓄力接著像是要斬開一切般的勾牙劍技又再一次撞開了展開突襲的深海魔牙,但這一記仍然太淺了,水中戰嚴重影響著由筋力參數構成的撒那所揮出的鐮刀,深海魔牙立刻從硬直當中恢復,強而有力的尾鰭掃到了撒那。
「呃……」
雖利用鐮刀勉強展開了武器防禦,但還是承受了一大部分的傷害,這時候幻影迷蹤也進入了長達兩分鐘的冷卻時間,撒那已經無法避開下一次的攻擊了。
「原來偵查隊被全滅的原因不盡然是天災啊……而是你啊,看門的小魚。」
挑釁的口吻讓人看上去就像在逞強,但卻不盡然。
離死亡越近,撒那卻反而越是冷靜的探查所有對自己不利的要件……他得從不利當中找尋突破口。
眼前的深海魔牙有數個能力已經被撒那在數個攻防中刺探出來。
對於見血的敵人會趨近於狂爆化,而且會無視仇恨值比、雖說無法像八歧那樣使用牙之劍技,但牠有輕易將人撕碎的巨牙並且附有肢離的負面效果,想必就算是一整支的偵查隊菁英被全滅也是在意料之內,在這種領域下戰鬥,保持不混亂就已經盡了最大的力量。
而更糟糕的,是撒那這邊的狀況,水中對於撒那本身的參數構成形成的威脅,鐮刀的負重加上水壓,撒那每一次的攻擊都被環境所削弱,根本無法發揮原本筋力值的一半,水中的戰鬥時間十分鐘現在早已過去了六分鐘……而且當中最麻煩的還是……斷臂。
從剛剛開始撒那所使用的劍技就只有單發破甲劍技『勾牙』,為何不使用邪刈鐮?因為──無法使用啊……
「我說你啊……大概會死在這一層吧?」
在這裏,撒那深刻體認到阿爾戈當初留下的警告……
不是諷刺,也不是恐嚇,而是血淋淋的事實。
所謂的『雙手用武器』顧名思義便是雙手才能使用的武器,但──真是如此嗎?
答案是錯的,暫且不論撇除物質上的影響而毫無限制要素的現實世界,只要力氣夠大跟技巧夠好,單手使用巨大的兵器理論是可行的。
MMORPG更是擁有無視這層關係的要素,因為這是幻想的遊戲世界啊……
就算斷了一臂,雙手用大劍、雙手用巨斧、雙手用長槍,都有另外配屬並不算少數的單手姿勢就能發動的『劍技』,不過……有一項同屬於這個大分支的長兵武器卻不同。
『雙手用鐮刀。』
縱使擁有立於長兵武器鰲首的巨大殺傷力,但雙手用鐮刀卻在這些雙手用分列中,顯出了它極大的缺陷。
縱觀整個刀劍神域的雙手用兵器列表,鐮刀有著其他兵器都有的優勢而它卻沒有的缺陷。
單手就能發動的劍技只有一招。而且並沒有『刺擊型』的劍技。
理論上來說,弱點在下腹部的狀況下,如果現在換成了妲芙蕾對上了深海魔牙,想必就算斷了一臂,也能靠著優秀的刺擊劍技完剋而取得勝利。
而反觀撒那這方。
笨重、筋力要求高、製造需求高、單點突破能力差勁,而且被砍斷一臂就幾乎沒戲唱,綜合種種的不利條件。
更礙於鐮刀被受限在『線與面』的攻擊模式,被人突進到貼身的距離之下,就非常的不利,就連型態最接近的長槍與斬馬刀都有附屬的石突,做為超近距離戰刺擊突破點使用。
這也是刀劍神域──艾恩葛朗特,鐮刀使特別稀少的原因,就連撒那過去本身都不願將『雙手用鐮刀』這項特別技能裝載習得,這是撒那無法靠努力或著天資挽回的必定的缺陷。
不過……與之相對的,撒那並非放任自己弱點不管的莽夫。
手上的鐮刀被收進道具欄──接著撒那佯狂大笑。
「哈哈、哈哈哈咯咯……我就讚賞你吧,就連八歧都未曾讓我有死的覺悟,不過吃了我一條手,可是要支付代價的啊!」
至少……死前帶走一顆眼睛、或著將整個魚鰭撕裂掉是不可免的吧?
撒那舉起單臂拉到身後的極限擺出架勢,眼中只有如何屠宰眼前的鯊魚。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像接受了撒那的挑釁,深海魔牙的咆哮震動了整個深海,那份威壓感透過海水傳遞到了撒那身上,深海魔牙擺動著尾鰭張開著血口爆衝向撒那。
撒那勾起邪笑,掄起的拳頭閃耀著黑紅色的光芒;與鐮刀不同,體術技在水中完全是不受影響的,當初體術技在刀劍神域當中的設定本就是『武器無法使用』的狀態下輔助戰鬥為出發點所設計的。
而撒那身上所習得的體術技本就是屬於『常規外』的東西,也許只是僥倖吧,撒那獲得了這個體術技能在當初也不過只是個巧合,與幻影迷蹤一同與那個在所有樓層野外漂泊的低機率遭遇的特別NPC『忍尊』所習得的,這大概也只是那個身為紅人玩家過去唯一值得慶幸的東西。
捨棄武器為條件才能運使的特別技能、不受任何環境所影響、斷了一臂也能發動,貫注撒那全部筋力值的一擊,特別技能『忍殺體術技』的最強拳技『八極神禁』,撒那沉喝一聲,貫注了猶如鬼神的一擊如同砲彈般轟了出去。
於此同時在水中以尾鰭進行爆衝突進的深海魔牙也仿佛使出必殺的牙擊與之抗衡。
「喝啊啊啊啊啊啊!」
「嘎吼吼吼吼吼吼吼!」
一人一獸豁盡生命、竭盡全力的嘶吼,拳技的光芒與深海魔牙衝突在同一個交會點上。
那股衝擊壓力的旋風甚至造成了平靜的深海起了漩渦與海流,海底的泥沙被襲捲了整個視野。
激烈的衝突之中聽到野獸般的嚎叫,宣告了戰鬥的瞬間結束。
泥沙漸散,視野逐漸明朗,體型龐大的深海魔牙並沒有消失,『八極神禁』將撒那貫注的所有筋力值劃分成八道勁力在深海魔牙的體內中肆虐,右眼幾乎已經失明,左邊的魚鰭基本也已經廢掉,在牠的下顎處有一道慘不忍睹的撕裂傷綿延至整個下腹部,口腔有將近四成都被衝擊所打爛,幾乎可以說是崩潰般的打擊。
而在牠的對面,是一道人影。
最終的勝利導向──撒那,敗。
撒那隨著海流狼狽的飄盪在海中,他的半張臉被深海魔牙給啃掉、左肋骨處也被刨挖而空無一物,揮出全力的一拳更是支付了反作用力的代價,整條右手臂扭曲的看不出原形,能勉強保住一命……大概是撒那身上的LA芬里爾黑袍、與黑帝斯甲冑那極為優秀的防禦特性,不過眼前……這兩樣防具都已經殘破不堪了,脆裂的甲冑、半毀的黑袍再使用下去或許就會壽終正寢而消滅了吧。
這大概是……撒那進入刀劍神域中有記憶以來,最慘烈的一次戰鬥……而也會是最後一次了,最後一次的戰鬥,竟然連鐮刀都無法握住就被擊敗,這大概是始料未及的。
「啐……這傢伙……竟然……」
撒那的記憶回溯至五秒前,那一瞬間的敗因,讓他不得不在內心咒罵……深海魔牙在方才的最後衝突中展現出了新的能力『盾鱗』,撒那原以為那不過是個生物型盾甲,在撒那體術攻擊碰觸的當下,他才明白,這層盾甲的真正能力。立刻受到角狀物質反彈了至少三成的傷害,撒那身上脆裂的黑帝斯甲冑幾乎可以說是被『八極神禁』反彈回來的傷害所毀,這代表連體術技的傷害都被封印住大半。
一開始的攻防戰,撒那甚至犧牲了幻影迷蹤的機動力測試出深海魔牙的底限,但從未想過『盾鱗』的特殊能力竟成為了關鍵,這也只能怪被過去的『了解』所局限住了框框,過去對坦甲型怪物的了解讓撒那錯估了深海魔牙真正的能力面貌,被完全的擊敗,撒那從任何意義上的被完敗。
這傢伙與周遭地形,就像神對他開的玩笑一樣,『完全的克制』,這裏就像個專門為了撒那所設計的死亡牢籠。
撒那意識迷離了起來,系統上的水中死亡倒數只剩下不到二分鐘……正閃爍著鮮紅色的警告。
「嚯……這時間就不能跑快點嗎?」
撒那戲謔的笑了起來,這剩餘的兩分鐘對他來說,不過是多餘的,比起被深海魔牙吞食,他到寧願選擇被海水淹死,不過看來這是奢望了……
眼前的視野,已經被一張血盆大口所覆蓋,明明受了重傷,深海魔牙卻仍然因為見血的習性而興奮著,大概是無法看著到口的肉不吃掉它吧。
這傢伙到底有多愛吃啊……這麼想著的撒那閉上雙眼,或許,在救出妲芙蕾的那瞬間,撒那就已經自認為完成了任務,也許會被怪罪吧……那個愛哭鬼。
『吼啊啊啊啊啊!』
那暴食的咆哮聲伴隨著饑腸轆轆的野性,就要將自己一口吞盡。
但只在一瞬之間,就在一瞬之間,撒那僅剩半張臉上的耳朵聽到了不同於鮫鯊的硬質音──那是連水都能斬開的劍之音。
深海魔牙的動作停了下來。
然後是深海魔牙身上某個巨大的肉塊被切了下來──那是形狀類似魚鰭的某種肉塊……爆散成了多邊形的碎片。
『咕嗚?嗚嘎啊啊啊啊啊啊啊!』
接著連深海魔牙自身似乎都來不及反應,牠發出了滑稽的聲音之後才發現被切離的肉塊是屬於自己的,痛覺讓牠忘記了暴食,取而代之的是憤怒,接著牠放聲咆吼的在找尋敵人的影子。
發生的太快了,撒那將僅存的精神力集中,眼前隊伍視窗中原本因為距離的關係而黯淡下來的ID這時卻亮了起來,這代表著妲芙蕾她就在──
──這裡。
「芙蕾她……該不會……」
就在撒那要找尋她的身影之後,戰鬥早已經擅自展開。
不……戰鬥的條件是在雙方都拿起武器互相賭上性命,有著各自信念的碰撞,那才能稱作戰鬥,但在撒那面前的,毫無任何意義,只是一昧的單方面『屠殺』
一抹黑色的影子手上的雙劍迅速的割開了深海魔牙的尾鰭,不待深海魔牙展開反擊,黑色的影子露出了殘虐的笑容,雙劍迴旋之後各自展開了血色的劍技光,隨著雙劍的高速揮砍形成了一個血輪制空圈,在深海魔牙的身上又是一陣亂砍,切下肉、割開腹部、刺進皮膚、斬下魚鰭、剁開尾脊,在短短的零點數秒內,深海魔牙身上的器官已經被削下了數個。
『咕……嗚……』
深海魔牙被殘忍的數個攻防下被徹底的虐殺,而在牠面前的影子也停下了手中的屠殺,靜靜的看著深海魔牙身上各處散發多邊形的傷口,牠的血條就像是被惡趣味所故意留下般的僅存著只需要輕輕一擊便會消滅的程度。
影子漸漸看出了她的面貌,是個手持青劍與赤劍的黑髮美麗少女──妲芙蕾,她用無邪的笑容帶著一點天真的語調這麼說著。
「吶吶……小魚是壞孩子吧?是奪走我心愛的撒那的壞孩子對吧?嗯嗯?」
瞳孔中毫無靈魂的黑色天使勾起無比天真爛漫的笑容徵求著回答。但深海魔牙並不懂眼前的狂人說的話語,只是一昧的發出哀嚎的低嗚聲,牠甚至連求饒或著逃跑都已經辦不到了,沉浸在殘忍餘韻裡的她,根本沒注意到口中的撒那就在身邊。
「處刑、處刑呦,壞孩子就該被處刑呦?」
黑色的折翼天使瞬身到了深海魔牙側旁,手中的天使呢喃與閃爍之光各自上下平行舉起,頓時發動了「二刀流」從未看過的處刑劍技──「處刑斷頭台」鮮紅色的劍光延伸出了在那之上的劍身,深海魔牙猶如身處斷頭台般的置於雙劍之中。
笑容可掬的黑色天使輕聲呢喃,手中的雙劍上下交錯。
「死吶──」
骨肉分離伴隨著最後的哀嚎而告終了屠殺。
「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殺掉了、殺掉了,太、棒、了、吶。」
那是……什麼?她是妲芙蕾沒錯……但那是什麼?
不再是撒那所認識的那個妻子了……
撒那無以言對,他現在已經毫不關心自己所剩下的生命倒數,只求對眼前有著解釋,因為自己的死去,妲芙蕾她……瘋了嗎?
「該死的……最後、最後又是這樣了嗎……我到底拯救了什麼……」
迷離的最後,撒那能看到的、能聽到的,只有妲芙蕾那殘虐的笑容、還有那癲狂的天使笑聲……
「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