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為連載,以八雲美玉為中心,本回會有八雲美影等人出場。
※本作為主線第二部if,故劇情與二部有諸多出入(如無第八章的跳反劇情),亦有美玉過去經歷的捏造,且對角色有各種我流假想與解讀,若OOC請見諒。
【御魂中心】救贖的物語(1)
──究竟所謂的「救贖」是什麼呢?像我許下「那種願望」,而成為魔法少女的人,有資格獲得救贖嗎?
──不,即使不是我這種人,只要成為了魔法少女,就不可能獲得救贖了吧?所謂的魔法少女,就是要不斷為自己所許下的願望支付代價,直至死去。我們不可能享有平凡幸福的人生,因為在成為魔法少女的那一刻,就與「凡人」的身分訣別了。
──我不是凡人了,我不是。不過或許在許多人眼中,我本來就不是凡人。只不過如今,我更稱不上凡人罷了,無論在何種意義上。
──正因為不被當成凡人,我才會成為魔法少女。既然我被這個世界放逐,那徹底自暴自棄也無妨了,我受夠了。
──然而,我後悔了。當我真的成為魔法少女,意識到自己一時衝動下所許的願,可能會化為現實時,我就……
──但我很清楚,一切都太遲了。即便如此,我還是想要挽回,希望這一切都沒發生過……只是我也明白這不可能,加上我毫無戰鬥能力,如果不是被接濟,恐怕我早已……
──所以,我很絕望……我完全看不到未來,不敢奢想未來,而覺得死不足惜。但是……我似乎仍有所眷戀,而無法徹底放棄,似乎還是想要……獲得救贖……
──只是,這該如何實現呢?贖罪嗎?如果是這樣,那我該怎麼做才好呢?
◆◇◆
匡噹。
銀灰馬尾少女──八雲美玉在人煙稀疏的電車中,倚靠車門邊的隔板,雙手交抱。
匡噹。
她垂下目光,神色黯然。
匡噹。
她很清楚,目的地已經不遠了。而她的目的地,正是自己的家鄉大東區。
匡噹。
搭電車回大東,是她再平常不過的日常。只不過,這次回大東另有目的與意義,並非單純「回家」。
她認為,是時候了──是時候直面家鄉的一切,尤其是自己的雙親。之所以有這般覺悟,一切要從她在「某些契機」下,重新審視人生軌跡,發現自己的人生,為何演變至此的關鍵說起。
那個關鍵,便是八雲美玉一直以來,都在為他人而活──縱使她表面上看似聰明伶俐、古靈精怪甚至我行我素,但其實她也在乎他人的看法與感受。她希望自己能滿足他人的期望,如此一來就能獲得肯定、褒獎與支持,也能被喜愛,進而受到歡迎。如此一來,自己就有被重視,甚至被愛的感覺。
僅僅是如此,八雲美玉就會下意識地討好所有人,無論是親朋好友、同學老師或街坊鄰居,乃至陌生人,也會極力表達善意,並滿足他們的期望。
她必須扮演好每種角色,並維持完美形象。即便這不容易,但她認為只要全力以赴就能做到。畢竟自己一直以來,都被稱讚冰雪聰明,學習及運動能力過人。這樣的自己,只要全力以赴,肯定無所不能。
於是,她竭盡所能地力求完美,深信這樣能招人喜歡。事實證明,她確實藉由出類拔萃的表現,讓自己備受吹捧,乃至被視為明日之星,也有許多人預言,她將來一定能為家鄉爭光。
對此,八雲美玉深感光榮──縱然她不將榮譽虛名放在眼裡,但她認為這是讓自己被重視與喜愛的最佳途徑。於是她仍竭盡全力去做,並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失敗,一旦失敗了,就會讓人失望;一旦讓人失望,自己就無法被人們喜愛了。
正因如此,她必須一直扮演,無所不能的八雲美玉。不僅如此,言行舉止也必須成熟,這樣才能討喜。
沒錯,沒人不喜歡優秀出色、成熟懂事的孩子。只要能一直維持這種形象,就能人見人愛,不被任何人討厭了。
沒錯,這對自己而言不難,因此沒有理由不去做。
沒錯,沒有理由,絕對沒有任何理由。
畢竟,這對誰都好。無論是自己,還是別人。
於是,年幼的八雲美玉,不斷有意無意地勉強自己,即使她沒有自覺。若真感到些許疲憊,只要告訴自己「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便能重新振作,對她而言,這是重整狀態的萬能咒語。
這樣的她,一直看似很有餘裕地為他人的期望,自身的需求而活。她始終不認為這有什麼問題,甚至樂在其中。
畢竟,被肯定及喜愛,就是八雲美玉的快樂循環。而她深深沉浸於這樣的循環中,樂此不疲。
她深信,這一定就是幸福。雖然家境並不寬裕,但父慈母愛,自己又天資聰穎,才貌雙全,前景一片光明。加以出色的社交能力,如願成為了人見人愛的女孩──想要的一切都實現了,就是所謂的幸福,不是嗎?
既然如此,就不應奢想更多,而是該將自己所收穫的愛,去獻予他人,比如小五歲的妹妹八雲美影──八雲美玉會有這種想法,乃因她認為沒有誰比妹妹更需要關照疼愛,妹妹不像自己,能收獲眾人的愛,能給予妹妹愛的,只有自己跟父母了。但自己也會瓜分父母的愛,而被瓜分掉的部分,只能由身為姐姐的自己補足了。
於是,八雲美玉很努力做個好姐姐,竭盡所能地照料寵愛妹妹。而妹妹確實也相當討喜,不但跟自己同樣活潑開朗,也善於撒嬌,這讓她更感覺到自己被需要,而更全心全意地,盡到姐姐的職責了。
日後,八雲美玉在八歲時,在住家附近的公園,看見一對比自己年幼的兄妹,被三個比自己大的孩子欺凌,正打算上前解圍時,一名與自己年齡相仿的雪白短髮女孩,便搶先一步挺身而出。
這名女孩,雖然比自己嬌小,但氣勢十足,一舉一動都正氣凜然。即便如此,八雲美玉不認為靠這女孩一己之力,就能制止這些惡霸,故仍上前與之聯手,將惡霸們驅離。
解救兄妹後,白髮女孩向八雲美玉確認身分,確認其就是大東盛傳的知名才女後,便表示自己是其鄰居,也是同為就讀大東學院小學部,年長一屆的學姐,名為和泉十七夜。雖然對其深感興趣,但始終沒機會認識,如今為了助人而搭上線,肯定是命運的巧合。
命運的巧合。
當時的八雲美玉,還不太明白「命運」的概念,只隱約感知到,眼前威風凜凜,似乎過分早熟的白髮女孩,或許真跟自己有某種難以言喻的緣分。
說不定我們合得來──這樣的想法,讓八雲美玉決定進一步與和泉十七夜交流。本來就對八雲美玉深感興趣的和泉十七夜,也很積極關心對方的一切。就這樣,兩人逐漸成為摯友,對彼此毫無保留。正因為毫無保留,八雲美玉也會在和泉十七夜面前,展現最真實的一面──撒嬌、耍任性樣樣來,也看中和泉十七夜一板一眼,直線思考的性格,不時捉弄對方。
對此,和泉十七夜雖然有時會不知所措,但她認為這並非壞事,在她眼中自己的學妹,時常太勉強自己了。正因如此,她曾如此提醒學妹──
──八雲,別太勉強自己了。我知道妳是不想讓人失望,但也要有個限度。要是做過頭了,遲早會逼死自己的。
──妳啊,就是太在意他人的想法了,才會一直討好人。但無論妳做得多好,都不可能讓所有人滿意。更別說,無論有多少人肯定妳,都不能代表什麼。妳的價值,不是由別人決定的,尤其是那些只看表面,根本不了解妳的人,根本沒有評斷妳的資格。
──既然如此,不如放輕鬆點,別顧慮他人的評價,問心無愧就行了。
這樣的正論,八雲美玉雖再明白不過,但也僅僅只是明白,明白與實踐終究是兩回事。況且,她也不認為自己有過分勉強自己,一切都還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
正因如此,她時常告訴和泉十七夜,不用為她操心,真有什麼問題也會求助。尤其彼此是毫無保留,相互理解的知音了,就更該互信才是。
八雲美玉自認,這並非虛言,縱使隱隱約約,感受到難以言喻的不協調感,但或許是錯覺,或是其它原因,總之絕非因為撒謊,這點無庸置疑。
於是,八雲美玉持續前行,持續在前途一片光明的康莊大道上前行,絲毫沒有放緩腳步。
就這樣,八雲美玉在眾人的期待與推薦下,即便不是有十足把握,仍在大東學院小學部畢業後,報考西區名校「水名女學園」的中學部,而後順利以免學費的優異成績考上了。
對此,八雲美玉深感光榮與驕傲。她終於不負眾望,成功為大東爭光了。她也因而收穫更多的吹捧,本來就被視為明日之星的她,如今更是炙手可熱,聲望如日中天。
這樣的她,承受鄉里人更多期待,她很清楚自己往後肯定得更努力,才能不負眾望。
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絕對不能辜負任何人對我的期望──八雲美玉如是再三提醒自己。
她也明白,由於歷史因素,大東長年被西邊人歧視,出身大東的自己,在就讀水名女學園後,很可能會被看不慣,甚至被歧視。但她認為只要努力證明自己的能力,並與他們打好關係,一定能改善形象。如此一來,大東或許也能多少洗刷汙名,這樣一直以來的努力,也會更有意義了。
既然如此,就不應有所畏懼,鼓起勇氣面對吧。
懷揣這般想法的八雲美玉,在眾人的祝福下,開始搭電車往返大東水名的通學生活。這樣的她,也犧牲了跟妹妹及摯友一同上下學的機會。對此,她不免感到遺憾。畢竟減少陪伴妹妹的機會,及無法再像過往那般,依賴唯一與自己心靈相通,且關照自己的摯友了。
但是,這也是自己選擇的,事到如今也沒有後悔的餘地。為了前途而踏出舒適圈是必要的。
一切都是為了,自己與眾人所期盼的未來。
如是想的她,堅定了心志,正面迎對在水名女學園的各種挑戰。無論是被某些人針鋒相對、處處刁難,抑或被挑撥離間云云,她都咬牙挺過來了。
兩年下來,她藉由自身的魅力及社交手腕,成功廣結善緣,交到許多朋友,並讓原本對她不友善的人對她及大東改觀了,而不再處處找碴,一切都逐漸風平浪靜下來。
八雲美玉認為,這再一次證明了,只要努力耕耘,就能開花結果。只要繼續努力下去,更美好的未來,也指日可待。
我一定會繼續為大東爭光的。一定。
她的決心,伴隨自信增長,也越發強烈。
──然而,這一切都在中學三年級的某日,毀於一旦了。
八雲美玉被背叛了。被最信賴的好友背叛了。她未曾想過,這位最好的「朋友」只是對她戴著面具,早在不知何時起,就想加害於己了。而加害的方式,便是將自己推下名為「樓梯」的深淵。
究竟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她不明白。只知道自己雖及時閃避,但沒能迴避另一種「後果」──她不幸撞到身後的學生,那學生就從樓梯上滾下去了。
更雪上加霜的是,被她撞下樓的學生,跟她同樣免學費,還是水名本地出身,身分在她之上。
正因如此,八雲美玉仍以另一種形式,被狠狠推向「深淵」了──此事被文藝雜誌與校報,加油添醋成是來自大東的八雲美玉挾怨報復。這讓八雲美玉花費兩年培養的信任,無比輕易地土崩瓦解。
她的心血,就此化為烏有──一夕之間。
一夕之間。
明明自己是被誣陷,是無辜的受害者,但話語權在他人手上,一旦被栽贓,就沒有辯白的餘地,跳到黃河裡也洗不清。
畢竟一般人,根本對事實真相不感興趣,比起認真求證,更相信刻板印象。正因如此,出身大東的自己,才會輕易地被推進深淵,乃至地獄。
這一切都是如此的荒謬、如此的不可理喻。而更不可理喻的還在後頭──學校要求八雲美玉自主退學。對此八雲美玉雖憤懣不平,但也明白沒有選擇餘地,只得狼狽地被驅逐──名為水名女學園的西區名校,已經沒有八雲美玉的容身之處了。
於是她只得,與她與家鄉人所盼望的光明世界訣別,並以以忐忑不安的心情,返回大東學院。
她回來了。
然而,由於她是因醜聞而被逐回家鄉,故大東人不再將她視為大東的驕傲,而是以她為恥,對其百般羞辱唾棄、筆伐口誅。這讓八雲美玉深切體悟到,其實自己從來沒被人們愛過──人們並不是愛她本身,而是愛她的成就,甚至根本也不是愛,僅僅只是將她視為「大東的希望」,只要這樣的希望消失了,就意味失去價值,能隨時摒棄了。
──真是可笑啊,原來我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真正被愛……一直以來想方設法維持自己形象,去當十項全能的優等生,滿足人們的期望,以此獲取肯定與愛,根本就是……天大的錯誤……
──沒錯,我努力的方向完全錯了……因為徹底錯了,所以才能被輕易摧毀……我所獲得的一切,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所以,我一直都活在一廂情願的幻想中,而這樣的幻想一旦破滅,就會瞬間化為泡影……我以為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只是我自作多情罷了。
八雲美玉如是自嘲。
──到頭來,願意信任我,並不離不棄的,就只有家人跟摯友了……但這仍意味過去的努力毫無意義,終究只是一場空……
──既然如此,那我長年以來的努力,究竟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
這是銀髮少女,發自靈魂深處的吶喊。
她明白,自己越發搖搖欲墜,但必須咬牙撐住,否則事態只會變得更無可救藥。
撐下去、撐下去、撐下去。
她不斷、不斷如此自我喊話。
然而,這樣的意志,在有人威脅到她最寶貝的胞妹八雲美影後,就被徹底粉碎了。她認為,自己所遭遇的苦難,理當獨自承擔,絕不能牽連到他人,尤其是最珍愛的妹妹。
於是,本就瀕臨崩潰的八雲美玉,終於忍無可忍,決定破罐破摔,成為他們眼中的惡人。她舉起一旁的滅火器,企圖砸向出言威脅、詆毀自己的學生,但被她唯一的摯友,和泉十七夜阻止了。
緊接著,和泉十七夜痛斥並喝退口出惡言的學生,並不斷安撫她的摯友兼學妹。然而,這無法消解八雲美玉心頭之恨,她依舊無法原諒傷害自己的人們。對此和泉十七夜勸慰她,這是歷史的共業,要恨的是歷史,人們也只是被歷史左右而已。
對此,八雲美玉不盡認同,她認為歷史固然有影響,但還是有人能做出獨立判斷。既然如此,為何要諒解那些被歷史左右,恣意傷害他人的人?更遑論,自己是徹頭徹尾的無辜受害者,只因為被陷害,多年心血就被莫名其妙地被糟蹋,甚至被抹黑唾棄到沒有容身之處。這些冤屈,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
於是,滿懷怨恨的八雲美玉,遇見宣稱能實現任何願望的「它」後,在一時衝動下許願了──
──我想成為毀滅神濱的存在。
當時氣到神智不清的她,萬萬沒想到,這一句話會讓本來就被逼入絕境的人生,更加萬劫不復。
因為她,確實為了這毀滅性的願望,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她真如「它」所言的締結契約,成為了魔法少女。但興許是報應,她沒有任何戰鬥能力,又因為滿懷憎恨,靈魂寶石汙濁得快,當時神濱魔女數量又很有限,若非有摯友,且同為魔法少女的和泉十七夜救濟,根本無力生存。
因為一時衝動,而許下如此毀滅性的願望,不只是可能真會讓家鄉毀滅,連自己的人生都徹底賠進去,甚至也出賣靈魂了──諷刺的是,在她落魄地回大東後,確實有人曾批評她出賣靈魂,當時她還認為這是汙衊,如今卻因為一時的自暴自棄,讓「不實指控」成真了。
然而,當初會許下這種惡質願望,僅僅只是本能認為,既然是歷史的錯,那或許將承負這樣歷史的城市毀滅,既能洩恨又能終結悲劇。但這終究是在徹底絕望且盛怒的情況下,所說出的氣話,並非出自真心。故她當意識到這樣的氣話可能成真後,便逐漸後悔了。
她開始擔心,自己真會毀滅神濱,雖然不確定實現的形式,但光是可能實現這點,就足以讓她徬徨不安、悔恨不已了。
只不過,光是為了求生就心力交瘁的她,也無暇顧及這些。基本上,她認為自己能生存下來,已經是奇蹟了。唯一的摯友恰巧是魔法少女,又相當可靠,這無疑是天大的幸運。
──果然,我會跟十七夜相遇,是命運的緣分吧。
這樣的想法,多少增加八雲美玉的求生意志。她雖然認為自己的人生,以及世界都無可救藥,但也不想到此為止。
畢竟,自己或許還有牽掛,比如家人,尤其是妹妹。在她看來,妹妹尚且年幼,而現在的自己,也讓父母更加心力交瘁,自然就該更努力負起關愛妹妹的責任。
或許這就是,自己還會在絕境中垂死掙扎的緣由吧。
只是,也因為發生這一切,讓她不太確定,該如何應對家人。固然家人都信任自己的清白,表示會力挺到底,但她認為他們無法徹底了解自己的心情。妹妹因為年幼姑且不論,問題在父母身上──父母為了息事寧人,四處向人道歉。這讓她深感不平,明明自己是被害者,父母卻代為道歉,彷彿自己真是加害者一樣,而倍感難受了。
再加上,她認為自己帶給父母這麼多麻煩,可能也對自己感到厭煩了,這讓她跟父母之間,日漸產生難以跨越的鴻溝。尤其在她成為魔法少女後,就更認為父母不可能了解自己,因為魔法少女的一切,都離一般人太遠了。即便解釋成為魔法少女的緣由之類,也可能只會讓人操心,甚至被指責──畢竟自己的願望,實在過於惡質,即使並非真心,終究是犯下無可彌補的罪過吧。
如今,自己也從無辜的受害者,成為不可饒恕的罪人了──一旦願望實現便更是如此。
正因如此,她不想跟父母解釋魔法少女的事情,與父母逐步漸行漸遠。
這樣的她,越來越孤獨寂寞,也越來越行屍走肉了──直至某日奇蹟似地與「老師」邂逅,從其身上學習調整魔力的技術,作為謀生手段,才又逐步改善。
日後,她終於獨當一面,離開老師門下,在神濱最西側的新西區經營調整屋。她之所以會大老遠地去那邊開店,主要是因為那邊有場地,以及可能比較方便招客而已。
於是,她又開始時常往返東西邊的生活,而且相較於以前,交通時間更長了。不僅如此,她也必須常跟西邊人打交道。這多少讓對西邊人有所疙瘩的她心情複雜,但為了求生,也別無選擇了。
所幸,她遇到的大多是善良的好人,其中有一位更是成為她的太陽,為她帶來溫暖與光明,並以調整屋守護者的身分,陪伴在身邊。
那個人,就是十咎桃子──在新西區生活的她,能就近守護八雲美玉,這讓八雲美玉過上更安穩的生活。又因藉由調整,看見許多魔法少女的記憶後,逐漸被她們的善良感動,內心的怨懣憎恨,便日漸消解了。
就這樣,她的生活越來越步上正軌──但之後的神濱,卻又發生了種種騷亂,如主張藉由推行「淨化系統」,來避免讓魔法少女魔女化的「Magius之翼」。而在Magius之翼解散後,其他魔法少女勢力在神濱再度引起騷亂。在此過程中,八雲美玉也得知妹妹八雲美影,為了自己成為了魔法少女──因為毀滅神濱的願望,被妹妹輾轉得知了。妹妹──八雲美影為此許下了「守護神濱市」的願望,來抵銷姐姐的惡願。
對此,八雲美玉愧疚不已,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終究將最心愛的妹妹,牽扯到魔法少女的世界中了。不僅如此,妹妹也是種種騷亂下的受害者,這讓她更加過意不去。
──不行……我絕對不能再讓咪受苦了,我可是她的姐姐,無論如何都要守護她到底。
──我一定要改變這一切,會發生這些騷亂,也跟東西問題有關。而我自己也是東西問題的受害者,所以我或許也該做些什麼了……
懷揣這些想法的她,決定正視問題,出謀劃策,協助各方勢力談和。期間雖然曾被其它組織勸誘,但她嚴正拒絕,並堅定立場。在她跟盟友的斡旋下,終於與各方勢力攜手合作,決定面對共同的敵人──鏡之魔女。
「鏡之魔女」存在已久,但由於長期處於潛伏狀態,且深不可測,故遲遲沒被消滅。但八雲美玉很清楚,鏡之魔女絕不容小覷,其存在也是來自她許願之際,扭曲正在魔女化的「瀨奈美琴」的心志,讓其成為異常強大的魔女──詭譎莫測的「無盡鏡界」也是由此所生。
這讓八雲美玉更深刻體認到,果然願望終會以某種方式實現。事實上先前神濱也曾面臨毀滅危機,但在眾人的努力下,總算化險為夷。不過她也懷疑,這或許也跟妹妹的願望攸關。若真如此,也不代表妹妹的願望能一直守護神濱,這正是她下定決心要面對鏡之魔女的原因。
在此之前,必須先面對更基本的問題,那就是解決跟父母間的鴻溝。她認為必須跟父母把話說開,才能無所顧忌地執行計劃,若能獲得支持就再好不過了。
於是,現在的她才會在跟各組織談妥後搭車返鄉,為的就是跟妹妹一同向父母坦白一切,包括魔法少女相關的事情。
匡噹。
就快到站了吧──銀髮少女如是忖道。
※
躂、躂、躂。
八雲美玉在公寓走廊上踽踽獨行。
躂、躂、躂。
她放緩步伐,緊咬牙根。
躂、躂──
她走至家門前,掏出鑰匙,轉開門鎖。
喀啷──
開門之際,銀髮女孩便映入她的眼簾。
「歡迎回來,姐姐!」
銀髮女孩──八雲美影笑臉迎接。
「嗯,有跟爸爸媽媽講我們有話要說了嗎?」
美玉一面掩門,一面詢問。
「有喔!他們在客廳等著呢!」
美影頷首眨眼。
「嗯,那等我一下,我準備好後就過去。」
美玉走過玄關,卸下斜背包,走進廚房洗手後,便與美影一同朝客廳走去。
「美玉,歡迎回來。聽美影說妳們有話要跟我們說,是什麼重要的事嗎?」
八雲姐妹的父親開口詢問,一旁的妻子則放下茶杯,望向女兒們。
「嗯,會盡可能長話短說。」
美玉一面回話,一面與美影走至父母身前,緊接開始深呼吸。
──明明早就想好該怎麼說了,但實際要說時還是很不安……不曉得父母能不能接受,兩個女兒都是魔法少女這件事……
──但事到如今,也不能再退縮了,所以……
「沒關係,慢慢來。準備好了再說,我們會等的。」
八雲姐妹的母親柔聲開口。
「還是讓咪來說?如果姐姐真的──」
「不,沒關係。」美玉打斷美影:
「畢竟要說的事,是因我而起,所以我必須先說。」她望向雙親:
「爸爸、媽媽……雖然可能有點突然,但因為種種因素,所以我決定要告訴你們一些,可能很難以置信,甚至不太能接受的事情……」
「沒關係,盡管說吧。」
「嗯,我們都會聽的。」
美玉父母先後回應。
「好的。」美玉垂下目光,壓低聲調:
「就是……還記得我在水名女學園被陷害,回到大東學院的那段期間非常痛苦吧?原本我自認可以忍耐,但在有人威脅到咪後,我就忍無可忍,所以想用滅火器砸人,所幸被十七夜阻止了……」她聲色黯然:
「然後,十七夜雖然很努力安慰我,但我還是無法平靜下來。然後……」
她陷入沉默。
「沒關係,慢慢說。願意跟我們談這些,我們很高興。」
美玉母親溫柔莞爾。
「很高興?」
「是啊,我還以為美玉不想再談這些事情,現在會再提起,也是因為想跟我們好好溝通吧。」美玉母親垂下眉宇:
「我跟妳爸爸也知道,妳對我們有心結,但又不知該如何處理,所以很煩惱……」
「是啊,就想我們是不是做錯了才會這樣,但也不確定是做錯了什麼……如果妳願意說,那就太好了。」
美玉父親用左掌覆住右拳。
「嗯,這我待會再說。」美玉緊握雙拳:
「我想說的是……由於當時再也無法忍受那些人的傷害,所以在……我知道這很荒唐,但我跟咪都能保證這是真的。」她雙拳微顫:
「就是,在我遇到自稱能實現任何願望,但代價是成為魔法少女的外星生物後,我在氣到神智不清的情況下,衝動許下了『成為毀滅神濱的存在』這種惡劣的願望。」
美玉雙親瞠目咋舌,愕然不語。
「當時會許下這種願望,是因為覺得如果我遭遇的一切,根本原因是歷史的話,那不如將承負這種歷史的城市毀滅,就能終結悲劇……但當然這是錯誤的,而且也不是我的真心,所以當我許完,發現自己真的變成魔法少女後,就擔心願望真的會實現,而深感後悔了……」
美玉俯首黯然,美玉雙親仍不發一語,對此美影也神色凝重。
「但是,一切都太遲了……再如何後悔也改變不了事實,而我也覺得爸爸媽媽要是知道了,一定會無法接受,才一直沒說……」
「……妳說妳因為許願而成為了魔法少女,沒錯吧?」
美玉父親詢問。
「是的,其實咪後來得知我的願望後,也成為魔法少女了。」美玉望向美影:
「既然都說到這裡,那我們就一起變身,來證明我們是魔法少女吧。」
「好。」
美影頷首應聲,與姐姐一同變身,對此兩人的雙親張口結舌。
「總之,要說的實在是太多了,所以我會先只講重點,像是魔法少女後的心情……」美玉將手放至胸前:
「我成為魔法少女後,就覺得一切都完蛋了。無論是我的人生,還是這座城市……我覺得自己犯下了無可彌補的過錯,就算那只是一時衝動……但我真的很擔心我的願望,會毀滅一切……甚至傷害到家人……只是我也不太敢多想……」她嗓音發顫:
「雖然目前為止,神濱還沒被毀滅,但之前確實發生過不少騷亂,甚至是很大的災害吧,基本上那些就跟我們魔法少女有關。」
「真的嗎?」
美玉母親發問。
「當然,不過這很說來話長。我只是想表達,自己的願望,可能真的害了這座城市,也影響到了你們……像之前的騷亂,也帶給你們一些不便吧?」
「嗯,不過沒太嚴重,主要是覺得奇怪而已。當時妳跟美影也常常不在家,貌似暗地中做了什麼,但就算問了似乎也被蒙混過去……那時候妳們就是在忙魔法少女的事吧?」
美玉父親望向女兒們。
「對,因為覺得你們不會接受我們是魔法少女的事,所以才……真的是很抱歉……」
美玉九十度鞠躬。
「別道歉,妳們沒有錯!是我們不對!我們沒好好關心妳們!」美玉父親俯首致歉:
「對不起,美玉,還有美影……雖然還有很多搞不懂的地方,但我相信妳們,妳們一定很辛苦吧……」
「嗯……你們真的願意相信我們嗎?相信自己的女兒是魔法少女什麼的……」
美玉搖頭,雙手合十。
「當然,哪有不相信的理由呢?更何況美影也在,我相信妳們不會聯手欺騙我們的。」美玉父親望向妻子:
「沒錯吧?」
「嗯,事到如今,還要再不相信的話,那我們也沒有溝通的餘地了吧……溝通就是要建立在互信上,不是嗎?」
美玉母親的溫柔目光,落在兩個女兒上。
「嗯,謝謝爸爸媽媽!」美影搶先一步開口:
「姐姐妳看,爸爸媽媽果然還是很溫柔的,所以別擔心了,盡管說出真正的心情吧!」
「咪……」
銀髮少女與銀髮女孩四目交會。
「姐姐,爸爸媽媽一定會站在咪們這邊的,因為他們很愛咪們,咪都知道!」
美影目光閃爍。
「沒錯,我們可是一家人。無論發生什麼,都一定要互相扶持。」
美玉父親的語調,溫柔而堅定。
「……我知道,謝謝你們……」美玉目光蕩漾:
「那我就繼續說了……這樣的話,我還是先問,你們能原諒許下那種願望的我嗎?尤其那個願望,可能真的傷害這城市的情況下……」
「那當然呀,畢竟那不是妳的本意不是嗎?而且妳又承受了那麼多痛苦,反而是爸爸媽媽幫不上忙,是我們該愧疚,而不是妳才對。」
美玉母親垂下瞳眸。
「但是──」
「妳沒有錯,美玉。錯的是傷害妳的人,還有幫不上妳的我們。妳遭遇那麼多不幸,會在盛怒之下,許下那種願望,也不是該被責怪的事,妳只是被趁虛而入,才會這樣的。」
美玉母親面色黯淡。
「沒錯,而且妳一直都在忍耐,是因為牽扯到美影上了,妳才受不了吧?」
美玉父親與美玉四目相接。
「嗯,畢竟我可是咪的姐姐,所以我絕對不能讓咪被我牽連,所以……」
美玉緊咬牙關,渾身輕顫。
「所以,會讓姐姐崩潰,許願的關鍵在咪身上吧?」美影接腔:
「既然如此,那姐姐會許下那種願望,成為魔法少女,咪要負起最大的責任!」她將手放到胸口:
「對不起,姐姐,都是因為咪,姐姐才會這麼痛苦,付出這麼多代價……這都是咪的錯……」
「不,沒這回事!是我沒能控制自己,才會──」
「沒有,姐姐沒有錯!一點錯都沒有!拜託姐姐別再責怪自己了!」
美影扯開嗓門。
「咪……」
「姐姐一直都是受害者,明明這麼努力、這麼優秀,大家都很期待姐姐,能為大東帶來希望。結果姐姐被陷害後,那些人根本不關心真相,只會人云亦云,然後就擅自失望了……不管怎麼想,過分的都是他們啊!」
美影眉宇緊蹙,握緊拳頭。
「沒錯,美玉是多努力為大東爭光,我們都在看在眼裡。」美玉父親語鋒一轉:
「不幸的是,還是有很多人,對大東人有很深的刻板印象,所以美玉才會被陷害,不知情的人也很容易被牽著鼻子走吧……」他無奈搖頭:
「正因如此,妳會憎恨神濱的歷史,而產生毀滅神濱的念頭,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且妳是氣頭上才會這樣,妳清醒後也認為自己錯了。但這完全不能怪妳,換作是別人,可能也會這樣。」
「真的嗎?」
美玉低垂目光。
「當然,尤其妳也是為了美影,才做到這種地步。妳真的不用自責。」美玉父親望向美影:
「不過,美影也別自責,妳會被牽扯進來,也是那些人的錯。」
「沒錯,妳們兩個都是無辜的,所以都別再自責了。」
美玉母親接話。
「咪……我知道妳是希望我好受點,才會寧可把責任歸咎到自己身上,但別這麼做,這樣只會更讓人心疼而已……」美玉轉身朝美影低頭:
「在我看來,我才是太對不起咪了……咪因為我受到太多的連累,無論是被威脅也好,還是因為我的醜聞,所以大家疏遠妳也好……還有為了我成為魔法少女,這真的……我再怎麼賠罪都沒用……」
「別這麼說!就說姐姐沒錯了!姐姐一直以來都為咪做了很多,是很棒的姐姐!咪會為了姐姐許願,也是咪能對姐姐做的報答跟贖罪而已……」美影黯然俯首:
「咪知道你們一定會說,咪沒有錯根本就不需要贖罪,但就算這樣,咪都是讓姐姐許願的關鍵之一,那讓咪來許願抵銷姐姐的願望,也只是剛好而已。」她抬臉望向雙親:
「說起來,咪還沒跟爸爸媽媽說咪的願望吧?咪的願望就是『守護神濱市』,咪覺得應該就是有發揮作用,神濱才能在種種災禍下挺過來,所以咪一點也不後悔許願。」
「這樣啊……」
兩人母親微抬目光。
「妳們啊,真是一對好姐妹,都這麼為對方著想……但是也別做過頭了,不然會讓彼此,跟爸爸媽媽傷心的……」
美玉父親語重心長。
「我明白……對不起,無論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我還是想跟你們三個好好道歉……」
美玉眼波蕩漾,再度雙手合十。
「別再道歉了,美玉,該道歉的是我們才對,對不起……」美玉父親話頭一轉:
「會讓事情變成這樣,爸爸媽媽也有很大的責任。如果我們有能力一點,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而我們就是沒做好,才會讓美玉對我們有心結吧?這一點美玉有說會解釋,對嗎?」
「嗯,就是我無法諒解……為什麼爸爸媽媽會為了水名那件事,代替我到處向人道歉?這樣不就讓我像是加害者一樣嗎?明明我是無辜的……所以就覺得自己更冤枉、更難受了啊……」
美玉別開目光,熱淚盈眶。
「啊啊……是因為這個嗎……對不起,美玉,我們會這麼做,是因為覺得這麼做可以保護妳,就算妳沒錯,只要搶先一步道歉,別人就不好意思對妳出手了,所以才會這麼做……」
美玉父親壓低聲調,神色淒然。
「對……我們只想著如何保護妳,卻忽略了妳的心情,真的非常對不起,美玉……」美玉母親的頭越垂越低:
「妳這樣說後,我們就能更明白妳的感受了……當時我們沒有餘裕,所以就沒顧慮到,真的非常抱歉……」
「嗯……當時的我也沒有餘裕,所以也不會想到這點。」美玉強忍淚水:
「雖然現在比較能理解了,但是……」
「但是還是沒辦法接受嗎?因為姐姐覺得自己被誤會得更深了嗎?」
美影接腔。
「雖說如此,這也過去了。現在再追究也沒太大意義──不,就算要彌補,也是之後處理東西問題時的事,而這會由我跟其他人處理,不會再勞煩爸爸媽媽了。」
美玉語氣堅定。
「這樣啊,不過妳說要處理東西問題是指……」
「這之後再說,但還給自己一個清白是一部分,不過這只是剛開始,應該會是個長期計畫吧。」
「是嗎?這難度可能很高啊……雖然妳有這樣的心意是好事,但妳之前遭遇過那些,可能會非常棘手,一個不小心可能又會讓自己遍體鱗傷……」
美玉母親憂心忡忡。
「我知道,所以我會小心的。」美玉眨眼:
「我想做的,主要是想讓東西邊的人,有更多的交流機會吧──但具體要怎麼做,會再好好思考。」
「嗯,咪也會協助姐姐的,爸爸媽媽不用擔心!」
美影提高聲調,用手指頂住下顎。
「咪……」
「美影……」
兩人的母親與父親,先後輕喚他們的小女兒。
「謝謝妳,咪。到時候我們就一起努力吧。」
美玉對她的妹妹溫柔莞爾。
「好!一起加油吧,好好努力的話一定會有成果的!尤其以姐姐的能力一定能做到,畢竟姐姐最擅長牽線了不是嗎?」
美影回以笑意。
「嗯,印象中美玉確實喜歡做這種事呢,好好發揮這種能力,相信能促進東西交流。」美玉母親眨動目光:
「事實上,現實中還是有很多東西交流成功的例子。比如我跟妳們的爸爸,就是很好的例子。我就是不顧一切,堅持要嫁給東邊出身的他。雖然一路走來歷經許多風雨,但我不後悔。」
她與女兒們的父親四目相望。
「嗯,真的很謝謝妳,能跟妳結婚,真是太好了。」
她的丈夫回以淺笑。
「……所以,我會努力執行計劃的。所謂的促進東西交流,我希望是各方面的,不只是要增加像爸爸媽媽這樣的例子。」美玉望向父母:
「所以,你們願意支持這樣的計畫嗎?」
「當然,別勉強過頭就好。」
「我也是,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去做就好了。」
美玉母親及父親先後應允。
「好的,謝謝你們。」
美玉對於能獲得父母支持深感欣慰,眼波再度蕩漾。
「對了,魔法少女有很多嗎?如果之前一些騷亂是魔法少女引起的,那應該代表魔法少女有一定數量吧?」
美玉父親詢問。
「對,但不會很多。我認識很多魔法少女,不如說我在魔法少女中,人脈算特別廣的,所以我也有很多夥伴,例如十七夜跟桃子就是。」
「什麼?她們也是魔法少女嗎?」
美玉母親驚呼。
「是的,你們認識的魔法少女還不只這些,之前宣稱來對我進行『心理輔導』的老師也是。現在也為了對抗共同的敵人,而成為夥伴了。」
「這……真是難以置信……」美玉母親壓低語調,而後話鋒一轉:
「說起來,魔法少女的存在會不被普遍認知,是因為魔法少女一直隱瞞自己的身分嗎?但就算這樣,也會因為各種原因而曝光才對,要完全掩蓋不太可能……」
「嗯……這是因為似乎有各種不可抗力的因素,導致即使想散播魔法少女的存在,也會受到各種阻礙吧。這是我最近聽說的。」
「真的嗎?」
美玉父母異口同聲。
「這可以問咪,我是從她那邊聽來的,而她是從親人有在做這方面研究的朋友聽來的,一定比我清楚。」
美玉望向身旁的妹妹。
「嗯,但咪也沒有很懂,知道個大概而已。具體是怎麼樣,還需要再確認吧。」
美影回答。
「是嗎?那……」美玉父親發問:
「剛才美玉說的『對抗共同的敵人』,共同的敵人是?」
「因我的願望所誕生的,異常強大的魔女。這是我造的孽,無論如何我都必須親自面對。而且……」美玉話頭一轉:
「總之,別擔心,我還有很多夥伴。只是這畢竟是我的責任,所以我必須負責到底,請你們支持我。」
她神色堅定,直視雙親。
「嗯,別努力過頭就行了,千萬別犧牲自己。」
「對,多依靠其他人吧,這樣一定更容易成功。」
美玉父母先後回應。
「……我知道了。謝謝你們,我一定會……」
美玉俯首,語帶哽咽。
「沒事的,只要跟大家同心協力,就一定能成功的!」
銀髮女孩抱住身子輕顫的銀髮少女。
「嗯……但願如此……」美玉回擁:
「我們一起努力吧,咪……」
她潸然淚下。
──啊啊……我其實真的比自己想像中更幸福吧,有這麼多人支持我……這樣的話,我更必須好好努力才行……尤其在獲得父母支持的情況下,更沒有罣礙了吧……
──我想,雖然還有很多事情,還沒跟父母說清楚,但我相信他們一定能接受的。所以一步步來吧……
如是思忖的美玉,含淚而笑。
◇
此後,八雲美玉又花了不少時間,向父母解釋魔法少女的種種,其妹也在旁協助。之後終於讓父母全盤理解,並解開心結了。
翌日,她一如既往地前往調整屋,靜候顧客到來。其中有一位,即使撇開顧客身分,仍是最期待的「貴賓」──那就是摯友和泉十七夜。原因無他,兩人打算在調整結束後,討論促進東西交流的計畫。但十七夜要上學,放學後才能過來(原本還要打工,但她為了抽空而跟人調班了)。不過美玉不以為意,畢竟她有其他客人要服務。更遑論,縱使無人預約,鮮少上學的她,仍常去調整屋消磨時光,接待臨時上門的顧客。
現在,她已做好接客準備了。
「總覺得,現在的心態,跟之前不太一樣了呢……這一定是好的開始吧,呵呵……」美玉嫣然莞爾:
「希望今天跟十七夜討論後,能讓計畫有所進展吧……」
她雙手合十,藍寶石的目瞳爍閃幽微光輝。
終於來寫我早就想寫的美玉(御魂)中心文了,這是我寫魔紀文以來最大的企劃,為了確保有存稿,寫到一半才釋出。
本作基本上就是假想美玉若沒跳反(當然也沒與心魔融合過),甚至積極面對問題的if。並藉此機會,假想美玉的過去,及描寫美玉的父母(參考心魔美玉個人劇情+2021聖誕活動「融雪的貝法娜女巫」提過的設定,也有私設成分)。而我認為美玉父母若要理解並支持美玉,知道魔法少女的事情是必要的,就這麼寫了。
畢竟,這樣應該能讓美玉跟父母更沒有隔閡,而這再好不過了不是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