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我、我是羽蛇神的後裔!?
話說自己的確生父不明,爸媽只稍微提過我是從菜市場撿回來的,聽到那時臉上登時三條線,感覺有夠遜砲的出身。
但現在情況完全逆轉啦,羽蛇神等於皇室成員,若擁有皇族血統,那我是王子也說不定!推測是皇帝愛妃生的兒子,為躲避蛇蠍心腸皇后的追殺,體弱多病的生母將我託付給砂狐里希殺手保護,離別前,含淚親吻我的臉頰。
多麼感人肺腑的設定......
接下來的劇情嘛,大概是被某大臣找上,他懇求我一定要回帝國繼承王位,而其他狼子野心的繼承人也不會這樣輕易將權力拱手讓人。
反正就是展開一段充滿愛與勇氣的大冒險。
「隊長你進入妄想世界了嗎?」蛙君搖醒我。
「啊,本王子......不,我一不小心就失神了......」抹掉嘴角口水。
「總之,本蛙的推論有道理吧?」
「超有道理!你的推理能力強到足以被稱為青蛙界的金田一,那麼我現在應該如何?」
看了一眼桐乃,她翹腳坐在餐廳吧台高腳椅上,對著手機吵得激烈,完全沒注意到我已經醒來。
「這不是隊長一展身手、挫挫妹妹銳氣的好時機嗎?讓她知道什麼叫做“哥哥的威嚴”啊呱,只要讓體內潛藏的巨大力量覺醒,桐乃一介凡軀,怎麼能與擁有神之血脈的我們抗衡?根本螳臂擋蛙。」
「沒錯,還可以令逼我去塔里木盆地的貓太刮目相看,讓他跪在地上舔我的皮鞋,死命求我加入砂狐里希。」
情緒振奮起來,感悟到逃避不是男人,碰到逆境就是要克服的硬道理。
本王子決定了!就欣然接受這個考驗。
「你這隻死貓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啊?蛤?本姑娘要怎麼做不需要你來管。」桐乃氣鼓鼓的罵。
和她打了個暗號,先比了話筒手勢、再指自己。
「死貓,你先等會。」用掌心掩住手機通話孔,「幹嘛?沒看到我正在忙嗎?」桐乃瞪了我一眼,那是“滾到旁邊,少礙事”的眼神。
「電話那頭是貓太吧?」
妹妹點頭,「正在幫你談事情,別吵。」
「那個......我有話想親自對貓太說明,可以給我和他talk一下嗎?」
「該不會想哭著求他饒過你吧?本姑娘不允許詹姆斯做出這種有辱家門的蠢事。」
走上前,「不,我很認真。」斬釘截鐵的說,眼神直盯桐乃瞳孔,從中看見自己一臉嚴肅的倒影。
「給你就是了,臉別靠那麼近。」桐乃嫌惡地縮了脖子,「死貓,電話換人了。」她對貓太說。
右手接過妹妹那隻貼著水鑽、還新掛上娃娃吊飾的手機,「喂,我是柳柳川。」
耳邊聽見貓太不屑的嘆息,「唉唉,太讓我失望了,竟然拜託妹妹說情。」
「給本蛙搞清楚狀況!認為對隊長抱有期望的人腦袋才有問題吧?像他這種懦夫,跪著求妹妹這種事根本是家常便飯!」蛙君說得真是太貼切了,不愧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但是又哪裡怪怪的......
「咦,你是在罵我嗎?」我問。
「本蛙向來就是有話直說,這就是我的忍道。」
「就算是事實也要說得婉轉點,因為我們是一輩子的好兄弟啊。」
「對,我們是一輩子的好兄弟,本蛙、本蛙最喜歡接隊長朝我胸口直直投來的球,應該說,不是投手的你,我也很喜歡。」蛙君握住我手,清楚感受到他傳遞過來的真摯情感。
「不瞞你說,我也只想投給你接。如果承受的了的話,全部通通給你。」
「呱,朝著甲子園前進!」
「好!」
「停停停。」貓太打斷我們感人的兄弟情,「特地叫我聽你們演王牌投手振臂高揮*嗎.....」
剛才滔滔不絕罵人,罵到口渴的桐乃,趁中場休息打開冰箱倒了杯冰水,她一面大口喝水、一面觀察我這邊的動靜。
「等等,別掛電話,重點要來了。」嚥下口水,為接下來的宣言深吸口氣,「聽好,老子接受測驗,我、要、跟、桐、乃、決、鬥!」
說出來了......自信接下戰帖的模樣真是帥到卒也吃不掉。
沁涼水珠噴到我臉,「你......咳、咳。」被驚人發言嚇到嗆著的桐乃猛咳嗽。
「先這樣,決鬥地點排好再通知我,讓你好好見證什麼叫神一般的威能。」掛斷電話,我輕拍妹妹背。
桐乃彎腰痛苦地用力咳了幾下後,起身揪住我衣領痛斥:「你是不是瘋了!?」
「瘋?這是我們這輩子最清醒的一刻。一個禮拜後,覺醒後的隊長將讓你刮目相看,把眼睛用洗眼液洗乾淨等著瞧!」蛙君撥開桐乃雙手。
「說,這死青蛙是怎樣煽動你做出這種自尋死路的事......」
「是你給的提示啊,那本故事書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用大拇指比自己,「吾、乃、羽、蛇、神!」
桐乃痛苦揉著自己太陽穴,好像無奈到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呱呱,桐乃大人,希望你那小小自尊能夠承受被隊長打敗的殘酷事實。」
「隨你們開心,白痴,我不想管了。」她嘆了口氣,說話樣子像極對著我段考成績單猛搖頭的老媽,「對了,知道你吃下AKB48後對我有件好處嗎?」
「什麼好處?」好奇。
「終於不用壓抑自身力量,可以盡全力揍死你!」桐乃络下殺氣騰騰的話語後,便轉身走回房間。
她的樣子有點可怕吶,我真的可以打敗這女魔頭嗎?
「喂,蛙君,你說我能夠打敗桐乃,到底有什麼其他依據啊?就算我是神的後裔,現在也是弱雞一隻耶。」蛙君之所以有種說出那種猖狂的話,其後必有我不知情的驚人秘辛,例如蛙君知道怎樣讓身體一夕覺醒、誘發出神之力等等......
「哼,當然沒有其他依據!」蛙君理直氣壯。
「你這傢伙.......」我開始後悔貿然接受挑戰,「萬一到時候輸了怎麼辦?」
「安啦、安啦,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們妞照泡、舞照跳,反正還有一個禮拜可以鍛鍊,本蛙也已經構思好覺醒計劃,交給我吧。」
事到如今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於是,魔鬼訓練的地獄七日就此展開。
※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這開場白雖然老派,但用來譬喻這五天時間飛逝得速度之快,還是十分貼切。
只剩兩天就要和桐乃對決,嚴格來說是剩一天,因為剛過完午夜十二點。
像個手術房外等老婆生產的男人般來回踱步,我正在腦海回顧這五天的經歷。
第一天就收到消息,決鬥地點選在我家附近的娛樂會館,貓太已預約好生存遊戲場地,傍晚五點,要桐乃和我使用感應彈進行對戰。
知道決戰詳細時間和地點後,面對強敵的真實感開始浮現,我焦急地和蛙君討論戰術。蛙君分析,桐乃必定認為我們會擔心的茶不思飯不想,這時就是使用心理戰術欺敵的大好時機。
必須反其道而行,玩得越瘋,桐乃就越擔心、越猜不透我們。
於是我邀請阿明和幾個大學同學到家開火鍋派對、還嘗試連雞蛋殼放進去一起煮的新穎吃法,就這樣在桐乃面前度過愉快一天。
第二天,蛙君提議要用進食的方式讓身體覺醒,所謂羽蛇神就是鳥和蛇,所以下課後我就到餐廳大吃特吃鳥蛋和蛇肉,得到的收穫是比平常多拉兩次屎,還是稀的。我痛斥蛙君的餿主意,他則辯稱是吃的東西不夠猛,蛙君指了車子引擎蓋沾的鳥屎,說吃那個才會有效。
「你自己吃!」卸下布偶,壓著左手去把屎擦乾淨。
第三天,毫無進展的我有些手足無措,這時我的好夥伴又跳出來分享他那絕妙好計。蛙君用我上次墜樓後產生新人格為例,指出僅有面臨生死交關時才能逼出自己潛能。
還挺有道理的。
蛙君要我先爬上座約一百二十層高的階梯。
「從這裡滾下去。」
「你以為我要學無敵風火輪啊!我的對手又不是斷水流大師兄。」
「可是隊長跟何金銀一樣垃圾。」
這......雖說無法反駁,可是一但摔下去,恐怕又要住院一陣子,趕不上決鬥的下場就是不戰而敗,所以只好作罷。
第四天,試圖臨時抱佛腳,報名跆拳道和射擊場課程。結果到現場橫看豎看,就算是黑帶教練,我估計他肉搏戰也是勝不了桐乃。那些防身、健體為主的技巧時在無法和取人性命的招式相提並論。
射擊方面更別提了,旋彈那招比金牌射擊選手還厲害百倍,我再怎麼補強精準度也沒用。
心煩意亂下,也不知為何懷念起游泳的滋味,就臨時跑到游泳池買泳褲,下水游了起來。
自從退出校隊後一直抗拒游泳,再度於水中施展手腳時,才明顯體會到服藥後的明顯差異。就算對於泳技早已生疏,卻感受速度比以前更快。也首次和蛙君搭配,在左手不受控制的狀況下進行運動,良好默契下,蛙君能夠配合我的身體動作,這點算是意外的收穫。
不過我們只游了不到五十公尺就投降,因為不能帶布偶入池的關係,身體痛苦地抖到沒辦法繼續游下去。
第五天,依然沒什麼進展,我開始出現自暴自棄的徵兆。
躺在沙發上翻租來漫畫的模樣,與當年那個跟段考前放棄念書的自己疊合。
「大概看不到下期JUMP了吧?趁現在趕快欣賞。」一面看一面嘀咕,然後沉溺在漫畫世界中逃避現實,過完一天。
回顧完這幾天的低能經歷,蛙君那渾蛋所謂的覺醒計畫根本派不上用場。
「隊長,本蛙又有好計畫了。」左手布偶說。
「有點不想聽耶。」
「聽嘛、聽嘛,隊長大人。」蛙君撒嬌。
「好啦,准奏。」
「不如讓桐乃大人失去戰鬥力如何?例如隊長去煮鍋糖水,騙說要給她當宵夜,然後再裡面放一斤砒霜,嘿嘿嘿。」腹黑的蛙君像個狗官那樣賊笑。
「一斤砒霜全倒進鍋裡,去你媽的比芝麻糊還糊,你當桐乃是豬頭三啊?而且我幹嘛要毒殺自己妹妹!」
「抱歉本蛙以為她跟隊長一樣笨。那加一點點瀉藥不為過吧?」
「不要盡想一些下三濫的招數,我要堂堂正正迎戰。」
「好吧,本蛙原本不想使用這招的。」蛙君態度一凜,說話口氣就像動漫男主角準備對敵人使用必殺技前的宣言。
「什麼招式?」
「跪著認錯,求桐乃大人取消這場決鬥啊呱。」
這、這什麼爛招啊,虧我還點期待蛙君的招式,我的臍帶果然在出生那天就被剪斷了。
悲哀的是,眼前也只有此計可行 ......
※
大概在桐乃房門前站了快十分鐘,我終於鼓起勇氣敲門。
隔了一會,門才出一個小縫,縫中透出微光與妹妹滿是戒備的臉,「幹嘛?」不客氣地問。
「可以進去嗎?」
「休想。」門要關上。
早有預料她行此一著,蛙君趁門板閉合前靈敏地鑽入縫隙、被夾著正著。關門力道之猛讓蛙君忍不住悶哼出來,事先已經講好要他閉嘴,蛙君很努力遵守我們的約定。
「讓我進去啦!進去一下就好!」
「你到底要幹嘛啦?」桐乃表面氣勢凌人,手施加在門把的力道卻減輕許多。
「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討論。」
「哼。」妹妹這才鬆手。
呼,終於讓我放進去,不,是終於放我進去。
妹妹房內只有書桌檯燈是亮著的,桌面上是正在練習的數學習題,一旁還放了包洋芋片當宵夜。
「還在用功啊?真努力喔。」
桐乃兼職殺手後,念書時間變少、又常請假沒去上課,是有點擔心她的課業退步,不過這份擔心可能是多餘的。因為相較於消極、段考前會自暴自棄的我,她對自我要求超級苛刻,是個完美主義者。
「少廢話了,你有什麼事,快說吧。」坐回書桌前,桐乃繼續用右手解方程式,左手拿洋芋片來吃。
這姿勢讓我超級想吐槽,「你以為你是夜神月啊!?洋芋片裡面有放小電視*嗎?」
「嗯啊,我有死亡筆記本喔。」桐乃從抽屜取出一本黑色筆記本,翻開第一頁,順手寫了行字。
“柳柳川,被拳頭揍死”
「啊哈哈,你沒寫時間耶!」
苦笑。
「也是,那時間大概是決鬥開始的一分鐘內吧?」她輕快地轉著筆,「你該不會是想跪下來求我幫忙取消決鬥吧?」
「哪、哪有可能。」完全如她所料。
「上次想替你解決煩惱,沒想到卻有人突然發起神經來,頓時覺得和貓太爭得面紅耳赤的自己......像個白痴。」
「那又怎麼樣,我是真的想跟你打一場。」
「是嗎,這幾天你都在忙什麼?看你過得挺樂的嘛。」
「你在刺探敵情嗎?」
「......你到底來我房間幹嘛?特地來挑釁?」
這是最後機會,死皮賴臉老實道歉的話或許還有救,但我的違心論正拼命作祟,「我是想請你幫個忙.....」
「嗯?」
「請讓我知道輸的感覺。」
天啊啊啊啊啊!我到底在說什麼東西......糊里糊塗跑到別人房間嗆聲、又糊里糊塗被趕出來。應該先打電話問問還在住院的牛二,看她旁邊的床位有人睡了嗎,我們有機會繼續當室友了。
「隊長啊 ......」蛙君搖頭,「先安好塔位,我們準備一塊殉情。」
距離決鬥只剩下四十小時。
還是先拜託桐乃買下期JUMP燒給我好了。
(待續)
註:王牌投手振臂高揮 - 微BL,腐女必讀的青春少年棒球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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