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星黎琳情
這是一片黑暗,不知道何時恢復意識的我,發覺到的時候,就已經處在這個黑暗的空間了。
我是站著?還是躺著?一望無際的黑暗讓我頓時失去了方向感,而且腳下所踏的也非日常生活中,習以為常的陸地,而是何我眼前所見的一樣,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或許我的意識還朦朧著,沒有做任何的思考,也沒有意識到這是什麼地方,就這麼在黑暗中漂流,或是靜止。
不知過了多久,一絲莫名的感觸從心裡升起,將我的意識喚回。
這種感覺,和瀕死狀態時所感應到一樣,無法用言語形容,虛無飄渺,卻又確確實實的存在著。我不知道這是否是一種特殊感悟,又或者是有關於霜之子這個神祇要覺醒的前兆。
我順著這種感覺閉起了雙眼,雙手各是掐出了手訣,隨著靈魂的感應,我知道霧月之霜被喚至我的面前,精神與我連接起來,散出一層淡如薄膜的霜藍光紋,接著進入我的體內。
一種霜寒的感覺進入了我的身體,充斥著四肢百脈,又匯流到額頭的中央一點,接著在上顎滴下一絲冷冽,流入位於丹田中的神核裡。
進入神核裡的世界觀望,我看到這裡也是一片極度黑暗的空間,可是卻有所不同。
除了黑暗之外,中央有個人影對著一把形狀怪異的劍盤腿而坐,那個人有著一頭飄逸長髮,身形飄渺,卻散發出俾倪八荒、傲視天下般的氣勢,有如居高臨下的神明,俯瞰蒼天眾生。
奇怪的是,那把形狀怪異的劍並不完整,感覺上好像被人從中間折去一半,劍柄、劍鍔、劍刃都少了另外半邊。
而那個人的身後,也時不時的幻出另一個模像相同的他,只是另一個相同的人所散發的氣息,卻又完全不同,應該說是完全相反。
在那個人之外的空間,有如浩瀚宇宙,繁星璀璨的點綴在那個人的身旁,以那人為中心圍繞轉動,卻又各自以自己的規律自轉著。
良久,那柄怪劍突然如霧散般消去,化作一縷薄霧,飄盪於宇宙中,將群星輕輕的覆蓋,有如飄渺的星雲,在螢光皓月中飄散,卻又被群星糾結。
那些大小不一的銀點,並未受到薄霧的影響,反而像是冰層下的生物一般,在薄霜的包覆下綻放著一點屬於自己的璀璨光輝。
這是一幅壯麗的景象,沒有親眼看過很難想像的到我現在的感觸。這片浩瀚的星象圖中,我體悟了許許多多的天理,但那種感覺實在虛無飄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此刻的感覺猶如置身於汪洋江流中,而我所能取的卻只有一瓢;但這一瓢就已經給人無限感動,心神完全沉浸,樂不可支,卻仍不可言喻。
隨後,一盞緋紅的星體從那人的身後幻出,似月,但那色澤卻不是尋常的月球所能擁有的;乍看之下,似乎還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那緋紅的星體緩緩陡升,突然間,那一點紅光被無限放大,比下了之下所有的星體。群星的光芒彷彿都被紅光吞噬,卻像生命有意識般掙扎,忽明忽滅的努力求存。
當緋紅的月亮出現那一刻,所帶給我的震撼不亞於方才的群星爭豔景,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那是一種直達心神的感動,令人作不及思考其中的道理。
眼前的景象,被紅月與薄霧充滿,有霧有月,這又是怎麼樣的天理?
宛如一尊雄偉雕塑的那人這時卻有了動靜,只見那人口中吟誦著一道無聲的話語,雙手的手指合攏,接連化出數十道的訣印,其中包含著我無法理解的規律。
那人就像一位充滿音樂哲息的演奏家,翻舞的手指宛如指揮棒,那片雲彩就是樂譜上的音符,在那人手指的起伏中,譜出一章深奧哲理的樂章。
薄霧隨著那人的法訣變幻不斷,最後漸漸發展成一幅繁奧的圖樣,將群星包裹;而我卻對那幅圖案有些莫名的印象。
那人手上的動作倏然停止,接著那幅圖案也完全發展成形。我定眼看著那幅熟識莫名的圖案,卻驚訝的發現,那是一個符文陣,卻不屬於任何一個神話系統。
符文陣完全展開後,那人雙手維持著法訣,卻扭首朝我這端看來。在黑暗的空間中,我看不到那人披頭散髮中所藏的容貌,但是卻能感受到他視線是駐留在我身上。
他的凝視自虛空中傳來,好像要傳達什麼事情。可是這片漆黑的空間似乎連聲音都吞噬了,儘管他嘴裡念念有詞,我還是無法理解他的一字一句。
我只能憑本能感覺,來自他的凝望中,有一種深深的無奈還有嘲諷,彷彿有一件工作必須要他去作,而且還是不斷反覆,然而他的無奈出自於他並不想作這件事情,卻不容改變。
還有他的嘲諷,那是在嘲笑自己的無力,儘管數度掙扎,最終仍自然的導向過往相同的景象。
他心如枯槁,一次又一次的想改變結局,卻又一次次的失敗,使他心灰意冷,數度都想放棄,但心中的那點炙熱像是風中殘燭般,搖曳不止,驅使著他掙扎,迎向同樣的結局。
我的心神彷彿同樣被符文陣所禁錮,透出那人千年的寒霜;他的無奈,我可以感同身受。
我不明所以,為什麼我可以感同身受?再者,那人到底經歷過些什麼,他的肩膀沉重的彷彿無端的海洋所壓住一般。
突然,那人無聲的吟誦忽然止住,裂嘴一笑,道出一段無聲的話語,接著……
「不要啊!────」
眼前突然發生的景象實在太過驚駭,那根本無法用言語形容,應該說,那種駭然的景像根本無從形容;恐懼瞬間佔滿我的心神,促使我閉眼放聲咆嘯。
「啊!」不自覺得尖叫,心頭湧上的恐懼使我突然醒來,第一眼所見的是營帳的頂簾,接著是自己沾滿汗水的手掌。
正當我愣然的看著自己的手掌,回憶著剛才的夢境時,突然聽到某種東西撞擊地面,還有液體潑灑出來的聲音同時響起。
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我見到殃羽佇在營帳的門口,滿臉訝然,地上還有一面銅盆搖晃許久才止住,而銅盆的周圍還有一片濕濕的痕跡。
看樣子我不止自己嚇自己,連殃羽也剛好被我嚇到了。
殃羽拾起地上的銅盆,接著來到我的身旁,滿臉擔憂的道:「主人,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滿頭大汗,背後和手也都沾濕了一大面,是作了惡夢嗎?」
我點了頭,定眼看著殃羽。「我剛剛……夢到……我……縮陽……了……」
「什麼?────」這次換成殃羽發出了不遜於我剛剛發夢的尖叫聲,殃羽滿臉愕然的將銅盆扔至一邊,倏然起身揭開我的棉被,雙手襲向我的褲檔。
「殃羽,你幹啥?幹什麼啦!……」對於殃羽的舉動,我實在哭笑不得。
「主人縮陽?這可不行,不得了!主人,快除褲讓殃羽瞧瞧!」殃羽如虎撲狼一般撲在我身上,纖手扯著我的褲子,誓要將其褪下,口中還嚷著莫名的話。
「唉,我都說作夢了!你還在……不要再弄了!褲子都快破啦!」
殃羽發狂似的繼續扯,「不行不行,就算是發夢,殃羽也要仔細檢查過才行────這攸關到數位女性的幸福,還有殃羽自己的,所以不可不慎!」
我破口大罵:「我靠!就是沒縮,都會被你這模樣嚇到縮了!」
「真的?」殃羽驚愕,手上的動作不止,嘴上嚷著:「既然如此,殃羽就用煙將其燻出來!」
我真是會替自己找麻煩。聽著殃羽的話,我都快哭了,原來被女性用強的,也可以這麼恐怖。
「什麼用煙燻?又不是蛇!……夠了,住手!我要叫了喔,我真的要叫了喔!……救命啊!……非禮啊!」我宛如一名將要受到汙辱的少女,放聲尖叫著;叫著叫著,兩行清淚默默滴落。
殃羽好像被這氣氛感染,雙眼發紅,獰笑著。「嘿嘿嘿,主人兒,你就算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了你了!就乖乖伏誅,讓殃羽檢查罷!」
「嗚嗚嗚嗚……反正人家都是你的人了……你想怎樣人家都依你了啦!……嗚嗚,拜託請小力一點……嗚嗚……」我低聲啜泣著,然後雙手一放,珠淚滴落,準備默默承受接下來的風暴。
奇怪?平常不都應該是反過來的嗎?
這可不行,以欺良霸女而遠近馳名的我,落得這副下場,要我顏面何堪?
眼見著褲檔即將失守,我旋即翻身將殃羽壓在身下,使殃羽發出一聲嬌吟,我獰笑道:「好殃羽,竟然對主人用強的,你這要讓我怎麼交代鄉親父老?」
「主人想讓人家怎麼交代,殃羽就怎麼交代好了~」雙手被我壓制,殃羽閉目含羞,一點春波在眼眸中盪出漣漪,知去的配合嬌嗔。
正當我要將殃羽就法之際,簾帳再度被揭起,我和殃羽不約而同的看去;來者身影尚未進入,聲音卻早一步傳來。
「殃羽老師,怎那麼大的動靜,守衛都急忙跑走了……」春蘭說到一半,卻愣然的看著以女下男上姿勢纏在一起的我們,愕然道:「弱雞,你醒……等一下!你才剛醒來就在做什麼?」
被人指著鼻子罵,我只好從殃羽身上下來,整理雜亂的衣襟。「哦……處理累積的壓力而已。罷了,該報告什麼都呈上來吧。」
春蘭定眼看著殃羽,只見殃羽一副偷吃被抓,慌亂的起身擺好坐姿,正容道:「在主人休息的兩天中,徐州聞訊呂布出兵欲戰關東軍,卻反敗於主人,除首將呂布之外無一者生還,便隨即表示願予關東軍借道而行,只望別擾得徐州百姓安寧就好。」
這雖然是個喜訊,但中段卻有所曲折,「是誰放出戀敗於我手的流言?」
春蘭和殃羽面面相覷,似乎欲言又止。我打住道:「算了,我隨便想也知道。你們手腳可真快,不等我醒來就率此決策,懂得利用這點招降徐州。」
殃羽起身低欠,「主人,這件事是殃羽先提出的。主人若要降罪,請責罰殃羽。」
我微微一笑,伸手攬著殃羽的腰,將其抱進懷裡道:「我本來就有此意,這要我降何罪?我只是詫異,想不到你們也會玩造謠而已,殃羽你變壞了……其他的繼續吧。」
殃羽俏皮的吐了香丁,接著正容道:「除此之外並無大項,啊!這兩日間,袁紹大人數度想要趁此出兵進軍,但都被其他大人阻止了。」
我聳肩道:「腦包不提也罷。」
殃羽點了頭,「還有,主人休息的期間,有幾位大人都有前來探望,表示關心。」
這時,春蘭好像想到什麼一般,搶話道:「繆,還有華琳大人,他……」
我打了手勢要春蘭止住,「一事歸一事,華琳那邊我自會解決。春蘭,傳訊其他人,稍晚之後開會;殃羽,替我招回軒轅霜雪,我有事要與他一談。」
殃羽和春蘭應了聲,之後便離開著手進行命令。
兩女離開後,我仍待在營帳中,稍微活動一下兩天沒動過的身體。當我換上軍服,披上曹魏提督的專屬披風後,卻發現簾帳的門口多了一個狹長的人影,帳門旁還有一對狗耳朵不時的探出,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於是我偷偷摸摸的壓低身姿,以盡量不發出聲音的方式移動至帳門後,伸手抓住那對狗耳。
「咿!繆無賴你做什麼?」
那對狗耳實在太維妙維肖了,乍看之下還以為是真物。結果從手上傳來的觸感,卻告訴我那對看似狗耳的真面目,同時還從裡頭傳來一聲唉吟。
「死流氓不叫後,就改成繆無賴啦?我說桂花,那邊又沒吃的,不進來站在那邊做啥?」
桂花撫著狗耳頭飾,罵道:「才不要!誰知道跟無賴單獨處在一塊會發生什麼事。」
我微微一笑,接著定眼看著桂花不語。桂花被我看的越來越不自在,在一陣沉默後,桂花終於受不了這種尷尬的氣氛,從嘴裡吐出兩字。
「怎、怎樣?」
我笑著搖頭道:「沒怎樣。只是突然覺得,你有時候也是挺可愛的嘛!」
一技直球,使得桂花措手不及,面露驚惶的道:「繆無賴,你腦袋燒壞了嗎?」
「成為我後宮的一員吧!」
桂花毫無掩飾的表露不屑道:「誰要啊?還有,不要把這種話說得很光榮!」
我的乘勝追擊似乎達不到目的,但這只是表面上。兩天前在生死關徘徊時,桂花所表露的感情著實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雖然這傢伙平時對我時常口出惡言,但在那時候他哭喊著不要我死,在這種關頭仍深深念著,如果我就此死去,最為傷心的還是華琳。
這樣的護主心切,確實讓我對桂花的好感提高不少。從那時候我就決定,如果我能活下來,就一定要將桂花收進後宮中。
我哼哼一笑,露出狡詐的笑容,「不然你剛才是在期待什麼?」
「呃……」桂花被我這句話堵得啞口無言。
趁其不備,我將桂花拉到我的懷抱中,低頭淺吻。由於桂花並非武將,身體的反應能力甚至比我還要差,在桂花的嘴唇被我封住的同時,桂花眼中透出絲絲迷茫,旋即驚訝著我的偷襲,杏目圓睜,接著扭動身軀,想要掙脫我的懷抱。
淺淺一吻,也只是剎那間,但桂花不經意間表露的真切,卻被我完全捕捉。我和桂花四唇暫別,雙手仍懷著桂花的身軀,輕笑道:「看來你也不是不願意嘛。」
心思被我一語道破,桂花用手掩著臉上的紅潮,順道逝去唇上的水痕,碧眼流露幾許不甘和羞赧。「繆無賴,你好卑鄙……」
「不過,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被我不懷好意的看了許久,桂花話語迴轉,幽幽而嘆。「……起碼,在華琳大人和你和好之前。」
我訝然而笑,撫著桂花偏金色的棕髮,卻被他回瞪一眼。這傢伙果然如同我想,凡事都以華琳為第一優先來考量,樂不孤享;雖然偏執了點,但能夠擁有這樣的下屬,也實在是華琳的福氣。
我鬆開了抱著桂花的手臂,桂花隨即有如受到驚嚇的兔子般掙脫,接著邁開腳步,頭也不回一溜煙的跑走了。
我看著桂花離去的背影,笑著吆喝道:「記的晚上要給我吃耶!」
「哼!無賴、無賴、無賴!」桂花氣急敗壞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使我啞然失笑。
離開營帳後,我到處走走晃晃,雖然沒有見到華琳的身影,但也遇到了許多人。或許是因為兩天前我在眾將士面前下令將兩百人屠殺殆盡的緣故,使得一些低級指揮使和士兵在面對我時,除了本來的那份敬佩之外,眼裡還多了一份膽顫。
這種眼神,以往只有將士們遇著華琳和雪蓮的時候才會出現,想不到現在居然輪到我了。看來兩天前的事件對於我本身有著相當的影響,造成了我殺人不眨眼的冷酷形象。
這種形象,在軍隊中有好有壞,好的是能使軍隊更加嚴謹,壞處則是不得軍心的情況下,士兵們一不小心就會叛變。
不過對於視人心為玩物的我,這種形象有沒有根本就毫無影響,哈!
第四十七章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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