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痛霜悲月
事情發生的實在太過突然,以至於我都倒在地上了,都沒醒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過從我的周圍不斷擴散的大片鮮紅,血液之中還混有小霸王戰甲破碎的黑色碎片,身體的力氣漸漸流失,以及下一秒背後傳來的劇痛與冰冷的感覺判斷……
原來如此,我……我被戀從背後重重砍了一下……
當我發現了這件事實的時候,我看到面前的華琳滿臉悲憤,淚水不斷的從臉頰滴滴淌落,似乎相當傷心悲痛,並且一手提著他的專屬武器,暴出一聲淒厲大吼。
「你竟敢……竟敢……給我死來!────」怒吼未絕,華琳再也顧不上其他事情,在其他人有所動作之前,就舉著大鐮朝我這裡衝來。
華琳已經完全喪失了平日那副高高在上的霸王風範,悲痛侵占了他的內心,眼裡只剩下無盡的瘋狂殺戮,傷痛的感受化為動力支配了身體的動作,不將目標手刃誓不罷休。
我看著陷入瘋狂的華琳,抑是欣慰,抑是心痛。
我想笑,可是笑不出來,也沒力氣笑。欣慰的是,華琳看到我真正的瀕臨生死關頭,竟然會不顧一切的第一個就有所行動,所以我很欣慰。
而心痛則是,華琳所要屠殺的目標,也是我的女人。
當華琳的腳步掠過我的身旁,濺起一波血花,我想要抓住他,阻止他的行為,但是手臂就像綁了鉛塊,動彈不得。
金屬撞擊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邊。我知道,我想要他住手的心聲並沒有成功傳遞給華琳,這兩個女人,兩個都是我的女人,已經交戰了。
可是華琳的武技並不如戀,金鳴交錯後,我看到華琳被戀打倒到我的身邊,而我的血液也沾溼了華琳一身。
華琳倒臥在我的血泊中,看到滿地的鮮血,又看到躺在血泊中的我,華琳又是吼出一聲悲痛的哀泣;接著沾起滿掌的鮮血,往自己的唇上一抹,提鐮再度往戀的方向離去。
傻丫頭……沒本事就別亂衝了……我可不曉得那個華琳有這麼衝動啊……
瀕死期間一分一秒都讓我感到格外漫長,我覺得我好像已經流了很久的血,想著血也差不多該淌盡了的時候,又有兩個人揮舞著兵器,從我身邊掠過。
過目一瞬,那兩個人好像是雪蓮和愛莎,他們兩個雖然沒有如同華琳一樣喪失心神的淒絕表情,但也是滿臉悲傷沉痛,化為無盡的怒火擊出。
「呂布奉先!────唯有你,罪無可赦!」
「竟然敢對繆下殺手……我關雲長立誓,要你償命!────」
華琳、愛莎、雪蓮三人聯袂鏖戰戀,戰爭一觸即發,在營寨那端的士兵看到這一幕,紛紛發出憤怒的吶喊,動騰手中的兵器朝戀的士兵們蜂擁而上。
一群人奔來我的身旁,用手探了我的鼻息,確認我還活著後,就扛著我遠離了戰圈,以免我受到波及,還馬上就拉來軍醫,替我解下破碎的鎧甲,診療傷勢。
殃羽淚水潰堤,握起我的手掌,咽噎道:「主人!你不會有事的……殃羽就算奉獻自己的命……也絕對會讓你繼續活著的!絕對!」
伴隨著一聲絕對,殃羽用力的捏緊了我的手,只是那緊握的手卻莫名的顫抖,殃羽一副好像隨時都會崩潰的模樣。
我茫然的望著殃羽,以及身旁幾個哭泣的臉龐;這時我才發現,原來我是這麼的幸福,這些人都是真心替我緊張,就連平日總和我不對頭的桂花,也是雙目含淚。
桂花語帶淚花道:「死流氓……不,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死了,華琳大人又會露出悲傷的表情了,所以你不能死!聽到了沒?繆!────」
霞也來到我的身旁,眼中含淚隱忍不哭的道:「此事是霞的失職,主人,放心好了。要是你有個不測的話,霞會替你報仇,然後共赴黃泉之下與主人繼續纏綿的!」
聽到此話的春蘭,馬上就賞了霞一個巴掌,怒泣道:「你再說什麼!繆他還沒死,也不會死的!對吧,繆,你很弱,但是你就是死不了的!」
「姐姐……」秋蘭一把拉住衝動的春蘭,珠淚滴落。
此時,蓮華也忡忡趕來我的身旁,看到我身受重創,氣若游絲的模樣,隨即崩潰。「繆哥哥、繆哥哥……你別死,你還要娶姐姐的,所以你別死啊!……我好不容易才喜歡你,別死好不好?……對了,你娶姐姐的時候也要同我娶過門,這樣說定了,所以別死啊!────」
蓮華的哭聲淒厲哀絕,最後竟然哭著暈過去了,其他人便趕緊將他抱到旁邊救治。
安置了蓮華,秋蘭神情黯然的道:「繆……你看到了嗎?有這麼多人為了你在悲傷著,你不總說你是創造神跡之人嗎?那就快點印證吧……聽到了嗎?繆,拜託你給點回應……」
嗯啊,我聽到了,所以我很開心……
我努力牽扯出笑容,眾人看到我有所反應,不知該喜或憂,喜是我有好轉,仍有希望;憂則是,我開始出現迴光返照的現象了。
我艱難的抬起一根手指頭,指著前方的戰圈,氣若游絲的勉強說道:「……阻……阻止他們……」
秋蘭望了一眼那已經化為混亂的戰場,搖頭道:「不可能的。事情演變至此,已經是不死不休了。他們會一直戰到除非有一方倒下為止……」
「那……我……」
我努力的想要抬起身體,但手腳根本就不聽使喚,或者說我的力氣已經隨著血液的流出而消失了。此時我只感到身體宛如鉛石,動彈不得,而且還有一股惡寒正潛伏在我的體內,伸出它猙獰的爪牙,隨處肆虐著我的身體,彷彿一尾猛蛇張開它的血盆大口要吞噬我的生命一般。
聽了我的話的秋蘭,按下我的身體,說道:「別說傻話了。先不說你沒事,你現在可是失血過多,背後那處遭受重擊的傷口,都露出白色的骨頭了啊!」
秋蘭不說,我還不曉得我傷的這麼重。我想要不是因為有小霸王戰甲的關係,替我彌消了衝擊力,不然這下恐怕被腰斬都是有可能的。
但是心懸戰場的我,可聽不下這些話。
我絲毫沒理會秋蘭的話,反而繼續說著:「阻止他們……咳!……」
「你別再說話,都吐血了。我知道你心繫著華琳大人的安危,放心好了,那邊有關羽大人和孫策大人,華琳大人不會有事的。」
根本不是這麼回事,你根本不知道!我是擔心戀的安危,華琳、雪蓮、愛莎固然也是,畢竟戰場上可能還有跟我體內的東西一樣的存在,教我怎麼不擔心?
更加重要的是────在那裡戰鬥的、兵刃相向的,可都是我的女人啊!
身體因為失血過多,疼痛什麼的我已經感覺不到了。但是看著自己的女人兵刃相向,我的心可比身體更加痛苦。
率兵攻打自己女人,已經讓我感到萬分自責了。如今,都是自己的女人卻兵刃交鋒的一幕在我眼前上演,而我只能躺在這,卻什麼都做不了,這是遠比自己領兵攻打自己的女人還要痛苦的事情。
什麼都做不了,什麼創造神跡,果然都是虛妄……
一息虛妄,我的視線開始發黑,眾人的聲音逐漸遠離,變的飄渺遙遠,而我的意識也將要消散。
虛妄嗎……
一道又一道泣成淚人的臉龐快速飛逝,心裡突然響起秋蘭的話語────「繆……你看到了嗎?有這麼多人為了你在悲傷著,你不總說你是創造神跡之人嗎?那就快點印證吧……」
就算我的存在是虛妄,難道這些為我擔心所淌下的眼淚也是都虛妄嗎?
就算總有一日我終究會死,難道我也要這些人跟著我陪葬嗎?
當然不是!當然不能!
(鎖,再度開啟。)
接連兩個否定,讓我一下子好像抓到了什麼一樣,但是那種感覺太過飄渺,而現在的我也無暇去解釋;不過唯一清楚的,就是我的意識變得清晰,渙散的視線也開始變得清楚。
我感覺好像從一個寂靜的空間,瞬間回到這個吵鬧的現實中。透過恢復的視覺,我看到戀、華琳、愛莎、雪蓮四個人仍僵持不下,四人身上或有傷痕,卻仍繼續舞動著手中的兵器。
心痛的感覺仍在;我中氣十足的向身旁的人說道:「你們誰快去阻止他們,快點!」
眾人似乎發現了我的好轉,滿臉均是驚愕與喜悅。儘管如此,秋蘭仍道:「你還是好好休息吧,繆。等到華琳大人他們取下那個暗算你的傢伙的首級,自然就回來了,不必太擔心。」
「取下那個傷我之人的首級……」我喃喃道。「那可是我的女人啊!────」
暴喝一聲,狂戰士戰身驟然開啟,無窮的力量湧入我重創的身軀,同時治癒著我傷殘的身體。
但由於這次爆發,威力實在是太強大了,還沒進入身體的符文之力在我的周圍形成風壓,將圍繞在我身旁的人給全數吹散。
伸手從領域中拔出霧月之霜,一股森冷霜寒的力量湧入身體,方才在生死關前感受到的那種虛無飄渺的感覺,這下我確實掌握到了。
不過現在可不能用這招。我隱隱有一種感覺,雖然掌握到的只是最初而已,但是這招最初一但使用出來,這裡整個軍營的人都會消失不見,這可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想來想去,還是只有這壹零壹招可以用。
狂戰技‧亞薩神征曲!
眾人驚愕未褪,絲毫不能明白為何我會突然恢復力氣,甚至還有餘力開啟狂戰身;也暫時不能理解我剛剛吼的那句話的意思。
眨眼之間,只看見我手腕一轉,一劍劃出,下一刻已經出現在四個女人的戰圈之中,並且一劍就擋下了四個人的攻勢。而交戰中的士兵,也因為我突然出現在戰局中,實在太過震撼,於是紛紛停下交戰中的兵器,朝我們這裡看來。
一陣刺目的光芒消逝,華琳等人像是看到鬼一般瞪著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我,眼裡也滿是疑惑,不明白為什麼在他們感受到一股千軍征伐的軍勢後,我就伴隨著光芒出現在他們面前。
最為不解的就是,前一刻明明就快死的人,哪裡來那麼大的力氣可以同時擋住四名武將的攻擊?
別想的太多,神跡本來就是無解的。硬要解釋的話,可以說是三流小白文的主角開外掛的結果。
爽!本文經過了二十九萬兩千一百八十七字後,終於有一次輪到我開掛了,蒼天開屁眼啦!
對於三女眼裡的疑惑,我只是露出苦笑,道:「有話待會再說,華琳、雪蓮、愛莎,謝謝你們為我這樣拼命。不過現在,先把武器收回去,剩下的交給我來就好。」
愛莎面露驚訝,帶著喜悅道:「繆,你沒事了?」
我點了頭。「沒錯。我的傷口也因為催動了狂戰身,現在也已經癒合了。所以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雪蓮歡喜之餘,聽到了我的話卻面露難色,「可是這傢伙……」
我微微一笑,目光移到雪蓮的身後。「殃羽,想個辦法把戀縛起來,但是盡可能的不要傷害到戀,只要能讓戀失去行動能力就好。」
「殃羽領命。」殃羽點頭道。接著就看到殃羽的手臂朝空中一揮,執出了五枚銅錢,接著雙手一翻,掐出數道法訣,嘴裡默默念誦,腳踏天罡轉北斗,身姿輕靈,模樣既是莊嚴又是華麗。
五枚銅錢在夕陽的照耀下映映生輝,宛如一片霞雲流逝,在空中留下斑駁軌跡,來到戀的身旁,在虛空中環繞成一圈原點。
殃羽手掐法訣,嬌叱:「天晴有缺,勘與如闢,鳳麟天隱煉五彩,舸旌招兮荒洪退,歸元鎖金急急如律令!」
告聲急急如律令,殃羽順勢往地面一踱;那五枚圍繞著戀的銅錢,便以『金』的方位開始綻放光芒,接著剩下的銅錢開始互相呼應,五枚銅板各自綻放一種光茫,剛好是五彩。
隨著五彩耀起,我赫然發現,不止是戀,就連我自己和愛莎、雪蓮、華琳等人,都一樣動彈不得,幾個人就如同傻蛋一般,在夕陽底下罰站。
我忍不住大叫,「殃羽!鎖過頭了啦!你連我們都鎖了,是要我怎麼辦事啦!」
聽到我的叫喚,殃羽愣了一下,於是便趕緊用劍指朝我們虛空一點。「解。」,一聲令喝,身體終於恢復自由,而戀也仍處於被縛的狀態。
我將霧月之霜收回領域說道:「這樣就可以了吧?」
由於愛莎和雪蓮都已經切身感受過,殃羽法術的強大,所以都沒有異議的收回了武器,囑咐我一聲「自己小心。」後,便撤回了營寨那邊。
「交給我,好嗎?」
我伸手撫摸著從剛才就沒發聲的華琳,手指抹過華琳濕潤的眼角,延著乾涸的淚痕而下,彷彿要將華琳的容顏徹底刻劃於心中,不禁又讓我感到一絲鼻酸。
華琳倔強的搖頭,表示華琳雖然對我安然無事感到高興,但這與能不能原諒戀又是兩回事了。
我說道:「給點面子嘛……更何況戀他也不是有意的,他也是受害者之一;你們將來還要做好姊妹,怎麼能夠說砍就砍呢?你看,戀都已經失去意識了。」
華琳賭氣道:「我不要,我不論你有沒有事,但他剛剛砍了你是事實,所以他必須死。」
我聞言露出苦笑,溫言道:「乖~聽話。」接著像在安撫貓咪一樣,將手搭上華琳的金髮撫摸著。
被我這麼一摸,華琳提著武器的手陡然垂落,然後抬起臉瞪著我,眼神中似有莫名的委屈。而我仍維持著剛才得笑容,與華琳兩人相互凝視對方,就這麼站了許久。
華琳眼眸中漸漸蒙上水霧,最後乾脆來個撇頭不看,說走就走。
「就算你能保那傢伙沒事,我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看的……給我記著!」臨走前,華琳甚至落下狠話,接著頭也不回的走回軍營中。
看到這一幕的我,不禁啞然失笑。
唉呀呀,我家的霸王小姐,可真是又倔又強,又惹人憐愛啊……
「接下來……」看著華琳賭氣離去,走遠的背影,我是有股衝動想要追上去。可惜事與願違,戀的事情還沒處理完,只好先把心裡頭的那點衝動放一邊,先搞定比較要緊的事情再說。
想到這裡,一股無以名狀的怒火油然而生。
這是一莊陰謀。比對戀失了神采的瞳孔,以及瀕臨死亡時體內的那股惡寒,我就知道了,這絕對是控制著死瘟穢氣的傢伙的陰謀。
因為操控戀作出這種失常行為的,還有那股惡寒,都是死瘟穢氣所為。
利用我和戀的關係,使我放鬆戒備,控制戀謀殺親夫;順便利用我和戀的敵對立場,成功的話不僅能殺了我,還能加深軍隊的暴亂,造成聯軍瓦解,讓躲在背後的人乘機坐收漁翁之利。
如此借刀殺人的手法,可真是一勞永逸。
這下可好啊,膽敢陰我,營帳中還沒死透的天之慾使就是最好的借鏡。那幕後推手,我絕對整的他死了又死,死了又死,死了又死,死到他會求我讓他死為止。
怒火中燒,我的理智可沒有跟著燒了。我思考著是不是有辦法,能靠著這絲進行遠端操控追尋出那幕後的指使者,因為能進行遠端操控,必有其源。
陡念一想,現在戀處於無法動彈的狀況,那麼操控者一定也發現了異狀,早早就斷了死瘟穢氣的聯繫……
不好,如果沒了操控者,失控的死瘟穢氣會怎麼樣?
顧不得多想,我馬上揮手將戀收到我的領域之中。因為我知道霧月領域對於死瘟穢氣,有著克制的作用,所以把戀收到我的領域,是最好的辦法;既能避免死瘟穢氣造成災害,也能抑制死瘟穢氣不會侵犯戀的軀體。
我目光轉向戀的士兵們,頓時又有了點想法。既然能用死瘟穢氣控制戀,那麼……
我向我身後叫道:「春蘭、暴風部隊,過來一下。」
收到命令,春蘭帶著疑惑的表情,領著暴風部隊九百士兵浩浩蕩蕩來到我的跟前。我向暴風部隊悄悄打了手勢,九百士兵紛紛散開,以三人一組的方式將戀的士兵包圍起來。
戀的兩百名士兵見到暴風部隊唐突的舉動,無不是一愣,然後臉上浮現惶恐,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面臨死亡的絕望表情。
春蘭問道:「繆,你想做什麼?」
我看著眼淚鼻水已經抹乾的春蘭,苦苦一笑,深深吸了口氣,然後作出一項艱難的決定。
「呂布麾下士兵,一個都不能留,全數斬殺殆盡。還有,他們的屍體也不能留,放把火燒了。」
我的命令一落,戀的士兵聞風色變,顯然想不到我會想要將他們全殺了,而且屍骨不留;暴動如推倒的骨牌一樣無法喝止,他們紛紛舉起手中的兵器,放聲怒吼,咆哮出生存的渴望。
他們臉上都是一樣的表情,群起而攻,帶著驚惶的面孔,想要從這絕望的處境中打出一塊求生的缺口;但是他們又怎麼可能以兩百對抗九百,逃出暴風部隊的掌心。
春蘭帶著罕見認真的表情,沉聲問道:「繆,你是認真的吧?」
我點了頭。沉重的道:「執令。」
春蘭沉默不語,只是點頭。然後邁開腳步,交錯過我的肩膀,拔出佩刀,向著被團團圍住卻仍拼命掙扎的士兵那方走去。
暴風部隊得到我的命令,各自取出腰間的樸刀,開始收割包圍網裡的生命。
尖叫、哀嚎、悲鳴、哭喊……在我耳邊不斷響起那些生命消逝前,所發出的絕望吶喊;而我早已沒有興致去看那幕慘烈的畫面,只是低著頭,緊握著顫抖的拳頭,朝著營寨的方向離去。
回到營帳入口,一群人湧上將我包圍,詢問我的狀況,但是我早以無暇理會。雖然未曾親眼去看,但是屠殺的畫面就在我眼前一幕幕的出現。
沒錯,這不是戰爭,這是屠殺……正因為這是屠殺,所以春蘭才會那麼慎重的詢問我。
我相信春蘭心裡相當難受,而我又何嘗不是相當難熬?
這與戰爭不同,戰爭中各為其主,有種殺人的就要作好被殺的覺悟,雙方並沒有互欠什麼,因為戰場上不是你殺人就是人殺你,所以沒有什麼好愧疚的。
但是眼下這兩百人,主將被擒,剩下的不過殘兵敗寇,根本無力施為;而我下的命令,將兩百員殘兵殺戮殆盡,就與屠殺無異。這道命令,本身就相當殘酷,或者說,這根本不是人能下的命令。
縱使是身經百戰的春蘭,這時心裡也不是滋味;縱使冷靜沉著如我,也免不了心頭有個地方感覺到刺痛;我想,這應該就是所謂的罪惡感吧。
原來兩百條人命的重量,是這麼的沉……
或許是因為我曾經,距離死亡是那麼的近,所以才知道生命的重量有多麼沉。但是用這兩百人來換取我的一次教訓,這代價也未免太過龐大了。
雖然對不起那兩百人、雖然對不起春蘭和暴風部隊的士兵們、雖然對不起戀……但是他們的犧牲,卻是必要的。
眾人見我沉默不語,臉上都是擔心的神情。
殃羽雙手將我的臉捧起,滿臉擔憂的問:「主人,你怎麼了?」
我雙腿突然感到無力,就要跪落時,殃羽馬上將我扶起。我看著殃羽美麗的臉蛋,露出一個不知道能不能算是笑容的微笑,喃喃道:「在你們眼中,下了這道命令的我,是不是就和你們該討伐的對象無異呢?……」
我的理智告訴我,今天我不把這兩百人都給殺了,滅了他們的屍體;明天就換成關東聯軍的所有人,被死瘟穢氣所整死。
死瘟穢氣既然可以操控著戀襲擊我,並且透過戀轉移到我身上;那麼,誰能擔保那兩百人之中,是不是也有人如同戀一樣,體內潛伏著死瘟穢氣?
先不說為了整個聯軍,光是為了這些女人;就算會遭千夫所指,就算留得千古罵名,我寧願錯殺一百,也不願放過一人。這些罪,我甘願揹。
只是啊……為什麼呢……為什麼會感到這樣的無力呢……這是感性在作祟嗎?
殃羽沾濕了眼眸,珠淚滴落,讓我倆額頭互貼著,輕搖臻首的道:「不是的,不同的。殃羽知道,主人雖然在戰爭中冷酷,但並不殘酷。主人不會無故屠殺,雖然主人不說,但是沒關係……
「如果主人感到罪太沉重,那麼殃羽替你揹起……如果有人因為這事要討伐主人,那麼殃羽會替你擋箭……所以主人,請站起來吧。」
殃羽的話語,重新滋潤了我的內心。我自嘲般的笑了,接著抹了殃羽濕潤的雙眸,擦去殃羽沾在我臉上,那些替我滾落淚水的痕跡。
「殃羽,你能為我殃墮,我怎麼能再讓你揹負這些呢?……你這麼說,不就是非得要我站起來嗎?」我說道,接著雙腳重新使力站起,而不是藉由殃羽的攙扶。
聽了我的話,殃羽終於綻放笑容,而且還是調皮的笑容。「是的,嘻嘻……」
我輕輕捏了殃羽的臉蛋,然後轉身對身旁的人吩咐道:「等春蘭和暴風部隊完成任務後,讓他們好好休息……我靠!你們又玩哪招?」
話才說到一半,眼前的景象卻讓我瞬間回復成平常的流氓調調。原因不為別的,正是因為我的身旁有很多人,他們都距離我五步之遠。
但這不是最奇怪的地方;最詭異的是,他們眼睛前端各有兩片黑黑亮亮的東西,將眼睛遮住,每個人嘴裡還嚷著「好閃啊!」、「就算是謬,也不能這麼缺德的公然放閃光啊!」……之類的話,一整個莫名其妙,我都快被氣死了。
這些傢伙……在我露出那種糗態的時候,他們到底還在演哪齣?
雪蓮走了過來,並且將眼前的東西取下,滿臉尷尬的擾著頭道:「不是啊……你看,有些特殊時候,就得用這種東西;否則會對眼睛造成難以恢復的傷害……」
「………………」
「………………」
我拼命忍住想比中指的衝動,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然後作出比較正經的表情,道:「剛才的話你們都有聽到了,我就不再多說了。
「……我知道你們有很多想問的,但別急,我會解釋;不過在那之前,先等我睡醒再說。」
眾人不約而同的問道:「睡醒?」
我點了頭,「沒錯。依照慣例,以這種情況看來,稍後我一定會仆街……我幹,已經過了四十五章,還是這麼弱,受不了,我暈……」
語畢,還真的身體一疲,全身的力氣都消失,而眼前也變得極為黑暗,暈過去了。在意識消逝前,我感覺到有人接住我的身體,在我耳邊輕訴。
「主人,先睡吧……等你醒來,你會發現這些都不是虛妄,霧月符文師又會回來了……」
第四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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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夜某將字數解禁了,不再拘泥六千字上下
一方面是自我挑戰,一方面也是誠意問題
或許是因為夜某消失了這麼久,所以很多讀者都放棄了
這完全是自作孽,我也只能感到遺憾
不過,還有再觀看的兄台,能否給點回應呢?
那些廢話就讓咱給丟一邊,回到文章上
可能是因為最近的動畫都播黑的(?
所以讓夜某的虐癮蠢蠢欲動,在這個章節牛刀小試,可是遠遠不夠啊!!(遭踹
奇怪,為什麼說了那麼多,始終停留在黑化的話題上?
嘛,姑且不論那些。總之呢,煩請各位兄台給點意見感言,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