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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P 595

RE:【混合小說】海平線彼方(2017.2.1更新"第十章")

樓主 AN/SPY-1G(V)7 s33u571
GP3 BP-
前傳B
 
1945年4月7日1000時
九州東南方 菲律賓海上空
 
  成群小巧、黝黑而醜陋,勉強算得上流線形的艦載機群,混雜著部份白色球形、樣貌彷彿張著血盆大口的艦載機逐漸在空中集結,密密麻麻的機隊彷彿傾巢而出的蜂群,發動機的作響幾乎要將整片天空都震聾;
  而在蜂群後方的海面,則有數十艘模樣奇特的船艦,有些是尋常的人型,又有些只有軀體類似人形,再裝備著形狀千奇百怪的艤鎧,還有更多模樣如同巨大的魚類,她們、或它們的雙眼閃爍著綠、紅與藍的奇特光線,以標準的攻擊隊形向西疾駛,在海面上劃出數十道白色的航跡。
 
琉球諸島東北方
 
  規模龐大的艦隊在海面上緩緩航行,艦載警戒機或大型的PBY巡邏機在艦隊四周巡邏,不時有幾架掠過艦隊上空,這裡是美利堅聯邦的TF58特遣艦隊集結處;在數不清的驅逐艦等護航艦艇中間,是這個星球上規模最大的海上航空武力:集結在一起的十一艘航空母艦,以及搭載於她們的艤鎧中,數百架蠢蠢欲動的艦載機;在機動部隊前方,是四艘愛荷華級以及兩艘南達克達級高速戰艦為骨幹的編隊,由她們身上具備雷達導控、計五十四門16吋艦砲構成的水上打擊火力,足夠在眨眼之間消滅任何射程內的水上目標;
  她們的目標,是一支正在南下,由大東日帝國海軍僅剩的最強大戰艦─大和所帶領的小規模艦隊,而即使對手包含號稱世界最強的大和,如此貧弱的規模以及毫無空中掩護的艦隊,在特遣艦隊眼中,只不過是十隻待宰的水鴨。
  但在這支實力強大的艦隊面前,發生了前所未見的劇變,不得已受命在此待機。
 
  六艘高速戰艦之中的密蘇里毫無形象的打了個大哈欠,頭頂的呆毛也隨之甩動,伸手搔著微捲的金髮,裝在左肩的第三砲塔漫無目的迴旋,就像呼應著她備感無聊的心情,
  「搞什麼嘛,好不容易找到和大東日秘密兵器交手的機會,結果只是等在這裡看海嗎?」
  在她斜前方的是她姊姊愛荷華,是這支艦隊中的總指揮官、也兼任水面打擊部隊的戰艦編隊指揮,她一手按著左耳,正以遠距離通訊和遙遠的指揮基地聯絡,只稍微轉頭瞄一眼不停抱怨的妹妹;
  「不過兩個小時呢,與其抱怨等待,為什麼不修養一下妳的個性呢?要不然怎麼給驅逐艦們當好榜樣?」
  在密蘇里側邊的是戰艦編隊副官南達克達,鬆軟而梳得整齊的紅髮在後腦綁成包,容貌充滿著易於親近的柔和,身上有幾處燒傷的痕跡,那是去年大東日神風特攻隊在她身上留下的傷痕;對於溫柔友善但重視榮譽與法規的她而言,密蘇里極度隨興幾近毫無軍人儀行的態度,實在是讓她很難忍受,但她也僅止於用責備的眼神瞪著密蘇里,
  「人家就是討厭在原地乾等嘛,妳比愛荷華姊姊還要婆婆媽媽呢。」
  密蘇里反而對南達克達抱怨了起來。南達克達嘆了口氣,放棄任何說教的意圖;
  「蒙大那的事情,愛荷華她...」南達克達將聲音放小,向密蘇里問道。
  「嘖,那傢伙...」密蘇里直率的語氣難得的放緩,故作輕鬆的將雙手在腦後交握,「她沒那麼容易就這樣走掉的。」
  南達克達看見她別開了與自己的視線,天塌下來也不怕的密蘇里竟然會出現這樣的反應,顯然不只是愛荷華,對她而言,蒙大那也是心中重要的船艦;
  「有那艘教官艦...布萊克利的消息嗎?」這次換密蘇里提問。
  「她暫時離開教官職,不是傷勢的關係,事件本身對她精神打擊很大。」
  密蘇里也吐一口氣,「唉啦,煩耶!到底甚麼時候才能出去活動筋骨啦?」她刻意的將自己的思緒轉回到當前的煩躁上。
  南達克達想著該對她說些什麼,在此時,偵察機的最新敵情報告傳了過來,南達克達立刻將它帶給愛荷華。
 
  「長官,最新敵情報告顯示對方已經展開攻擊行動;無論攻擊、觀察還是退避,本艦隊再次請求正式行動命令,現在距離上次待機命令已經過了兩小時以上,期間均沒有任何正式的指令!接下來三分鐘內,如果仍然沒有任何明確的指示─」
  這句話讓所有聽得到愛荷華聲音的船艦,都豎起耳朵仔細聽過來,
  「我將視為指揮部授權本艦隊依照當前情勢,自行決定下一步行動!」
  眾船艦們面面相覷,等待著愛荷華的下一步回應,有那麼一時之間,一分鐘好像一小時一樣久,然後愛荷華再次對著通聯另一端,語氣平緩但充滿銳刺地說道:
  「我知道了,指揮官,我將立即發布下一道行動命令!」
  愛荷華眉頭深鎖的關閉了通訊,包括密蘇里在內的船艦全都專注地望向她,四周只聽得見各式艤鎧的運轉聲,
  「第58特遣艦隊,這是總指揮艦愛荷華,全艦聽令!」
  愛荷華轉身,面朝向後方等待已久的艦隊全員。
  
1205時
 
  南下的大東日艦隊以巡航速度滑過海面,陰沉的天候就如同籠罩在她們思緒之上的灰影,這支由七艘驅逐、輕巡及戰艦各一艘組成的小型艦隊,出擊的目標是位在本土南端,被盟軍團團包圍陷入殘酷戰火的沖繩,而所有成員都能預測到,無論能否順利抵達,這都將是她們此生最後的航程,
  自我擱淺在岸上成為真正的不沉砲臺...接受這樣命令的大和姐,她心中真正的想法到底是...
  雪風往後看向艦隊中心,那個她無比憧憬的身影,大和看起來就像是雪風第一次在機密建造船塢見到時一樣,一頭烏黑亮麗的黑色長髮、優雅與威嚴兼具的美麗容顏、高挑優美身形與裝備著舉世無雙的46公分艦砲的艤鎧相結合的戰艦,而如今,卻也淪為殘忍特攻隊伍的成員;
  而下令的帝國海軍,到底為什麼能做出這樣殘酷的決定...
  「阿雪,妳還好吧?中午了,我有做一些飯糰,就當是精緻戰鬥口糧吧。」
  說話的是她自受訓時的姐妹艦兼好友:磯風,她手上抱著好幾個簡單包好的飯糰,一個一個發給艦隊成員,最後到雪風身邊,
  「謝謝妳,磯風。」雪風微笑著接過飯糰,輕輕咬入口,「嗯嗯,磯風的飯糰還是很好吃呢。」
  磯風得意又略有害羞的笑起來,也吃起自己那一份,
  「好好享用吧,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這樣做飯糰給妳了。」
  雪風咬到一半,看著她手上的飯糰,即使物資匱乏,磯風還是盡可能運用上能拿到的食材,
  「...真希望...我能夠把身上的『運氣』分給大家,野分、神通前輩、金剛姐、信濃姐、武藏姐,剛才還在的朝霜,還有好多好多同伴...」
  磯風靠過來,伸手摟住雪風的肩膀,與她依偎在一起,然後再親了一下她的臉頰,
  「那不是運氣,能在戰鬥中生存下來,是阿雪妳的努力換來的;所以,不要懷疑與責備自己,和大家...一起努力到最後一刻,無論誰犧牲了,就帶著她們的意志與精神,繼續活下去...」
  雪風看著磯風溫柔的笑容,慢慢的也露出微笑,忍著淚水點頭,
  「磯風,差不多了,先回到妳的位置。」矢矧對著她說道。
  「是;待會見,阿雪。」
  「妳也是,磯風。」
 
  艦隊中心的大和看著雪風她們,以及跟著她一起前去送死的同伴,不禁感慨萬千,
  高雄、神通和朝雲,還有飛龍,妳們帶出了很好的學生呢...
  但...要能與她們一起,攜手穿過戰火的盡頭...恐怕...
  電探忽然發出警告,屏幕顯示東方的天空出現大規模回波,星聯海航找到她們了!
  「各艦注意!這是旗艦大和!電探偵測到百架以上敵機由東方逼近!距離本艦隊55公里!各艦戰速前進!立即準備防空作戰!」
  周遭的八艘護衛船艦紛紛望向艦隊中,那艘曾是大東日帝國海軍的力量與精神象徵、號稱不沉之艦的大和,後者掃視著眾船艦,她們的表情中紛紛顯現出畏懼與擔憂,護衛船艦中唯一的輕巡洋艦矢矧亦然,但在眾多驅逐艦面前,她努力維持著自己的鎮定與沉著,
  「以旗艦大和為中心!轉換輪形陣!準備防空作戰!」
  驅逐艦們在大和周邊組成環形陣容,將主砲裝填入定時引信的對空彈,並啟動各式對空槍砲,大和抬起頭她引以為傲的46公分艦砲,裝填三式燒霰彈,將砲管遙指盟軍來襲的方向;
  「各艦,這是旗艦大和,」
  準備好武裝後,大和對著所有友艦通訊,
  「各位都知道司令部給我們的命令,此行無論是否能通過這道難關,到了沖繩後,仍是另一場無可避免的絕路;因此,接下來是來自我個人的指令,也是對大家的期望:
  「諸位都是帝國海軍的菁英,和諸多已經逝去的同伴們,都為了大東日帝國努力奉獻了身心的一切,無論諸位對這場有去無回的作戰抱著什麼樣的想法,我衷心希望大家能度過這條絕路,親自迎接戰爭的終結,在和平的海洋上卸下艤鎧;所以,無論各位的決定如何,這是旗艦的額外命令:活下去!」
  四周一片寧靜,所有僚艦都望著大和,不約而同的抬起手向她敬禮,大和也肅穆的回禮,
  「目視確認敵機群,預計十分鐘內抵達!」
  矢矧大聲報告,海平線的一方出現了數不清的機影,不只如此,還有數十艘艦艇在電探上從同方位現身,以大約三十節的航速迫近中,
  「發現敵水面艦隊戰速接近中!各艦維持陣形!準備防空作戰及對艦艇作戰!」
  這麼同步的海空夾擊?有點不像她們的風格...但也許能在被艦載機淹沒前,與星聯的戰艦來場堂堂正正的砲戰呢...
  大和啟動對空指揮儀,仔細計算對空射擊的資料,設定三式彈的定時器與修正砲擊角度,經過難熬的幾分鐘,成群敵機進入了主砲射程,而且隊形並非盟軍以往早早留下迴避空間,反而密集得不尋常,無論如何,這是發揮三式彈的最好機會!
  「大和!全主砲射擊!」
  九門46公分主砲接連發出震天憾地的狂吼,將巨大的三式對空彈射向天空,所有僚艦望著她們首波迎擊火力撲向敵機,準確在前鋒機群中間炸開,劇烈的爆炸與煙花幾乎吞噬了最前線的數十架敵機,未久,數不清的碎片拖著火焰與濃煙從天空落下,更多機群則加速穿越爆炸留下的煙雲繼續迫近;然而,大和在此時發現了不對勁,
  一點閃躲動作都沒有?星聯應該早在和其他我軍戰艦交手時,多少就知道三式彈的性能吧,派來的全都是毫無經驗的生手嗎?
  敵機群大概發現了己方的致命錯誤,快速將編隊的間距拉開,繼續加速接近;大和修正砲擊角度與引信,再次齊射一輪三式彈,敵機看見砲擊閃光後終於有了迴避動作,但顯然不夠了解三式彈的作用範圍,又有十多架消失在耀眼的爆炸之中;
  這太不對勁了...
  大和重新以光學觀測儀對準敵機觀察,對方進入足以描繪輪廓的距離,看起來比尋常的艦載機小得多,而且並非標準的人性外表;再靠近一些,大和看清楚了來襲敵機的全貌,不禁倒抽一口氣,
  「旗艦緊急通告!敵機...」大和簡直不敢相信雙眼所見,「來襲敵機...無法辨識型號與國籍...」
 
  那些是...什麼怪物?
  看著逐步逼近的敵機樣貌,所有的艦隊成員不禁自問;
  黑壓壓的機群由眾多勉強算得上流線型的飛行物組成,凹凸不平的外表彷彿磨光過的岩石,一對發光體如同眼睛嵌在其表面,身後則是高速運轉的螺旋槳;另有部分如同灰白球形的物體混於其中,它們同樣長著一對近似兇惡雙眼的發光體,軀體中間張開了一個血盆大口,可以看見充滿利齒的口中裝設著推進螺旋槳;
  這些絲毫不像是尋常軍機的物體唯一共通點,就是身上都裝設著機槍管,許多更攜帶著明顯不過的魚雷與炸彈;
  超過四百、甚至五百、六百架也不誇張的「敵機」快速逼近,分別往高空爬升或減速接近海面,沒有攜帶外掛武器的則直撲各艦而來,密密麻麻的機群彷彿侵襲的害蟲;
  然而整支艦隊,包含旗艦大和在內,都無法在這前所未見的情勢下出任何應有的反應,只愣愣的望著它們朝自己接近,直到位在高空的「敵機」反轉身體俯衝而下,她們才意識到空襲確實已經降臨,
  「敵俯衝轟炸機接近!各艦立刻迎擊!」
  大和首先回神,厲聲對著僚艦大吼,然後將主砲折收、展開全部防空武裝,
  「對空砲!全線開火!」
  各艦幾乎同時火力全開,密集的各口徑槍砲朝向天空逆射,努力指向俯衝而下的敵機,定時引信的爆雲與聯裝機槍的彈雨將一架架敵機吞噬,有些炸成了火球,有些則拖著濃煙失控,但更多敵機穿越火網,其中大部分撲向了旗艦大和以及矢矧,
  「敵機接近!即將投彈!快迴避!」
  矢矧對著大和喊道,自己也拼命的之字航行,穿越火線的俯衝轟炸機各自瞄準目標,投放了炸彈,戰鬥機則趁亂帶領著魚雷機衝進攻擊範圍。
 
  近矢彈造成的高聳水柱在雪風身邊不停炸開,連串爆炸震得她七暈八素還讓她一度耳鳴,簡直無法搞清航向,但卻幾乎沒有造成傷害;無外掛武裝的敵機從海面接近,朝著她以機槍掃射,後面跟著攜帶魚雷的攻擊機,
  「魚雷攻擊機接近...嗚呃!大家快迴避!」
  機槍彈雨之中,雪風呻吟著報告她能觀測出的敵情,然後調轉主砲對著那一隊敵機開火,幾架敵機被命中受損,其中一兩架胡亂投下魚雷,
  「這點攻擊...和神通前輩的訓練差得遠呢!」
  她急轉舵熟練的閃避魚雷,只有臉盆一般大小的敵機邊開火邊竄過她身旁,胡亂投放的魚雷從毫無威脅的距離外通過,艤鎧表面多了幾個無大礙的小傷,但電探發出劈啪的聲響後便失效,然後她聽見矢矧的呻吟,所在的方向也傳來劇烈的爆炸,
  「矢矧學姐!」那是磯風在大叫,「中彈了嗎!撐著!我馬上過去!」
  「輪機...可惡...不...不要!磯風!不要靠過來!嗚哇啊...」
  混亂的敵情報告與更多劇烈的爆炸聲淹沒了矢矧的慘叫,雪風也調轉航向朝著她最後的位置駛去,但斜前方卻出現一排朝她而來的魚雷,她咬著牙猛打舵,驚險的閃了過去,包含一枚原先朝著她落下的炸彈;
  敵機的圍剿彷彿永不停止,雪風渾身是機槍掃射的傷痕,氣喘吁吁的催動艤鎧迴避、迴避再迴避,難熬的十幾分鐘過去,通訊頻道中不時傳來中彈的報告,防空驅逐艦涼月失去動力脫隊,冬月仍然在努力開火掩護旗艦,矢矧和濱風沒有任何回應,初霜的武裝重創,只能拼命迴避攻擊,旗艦大和在幾次敵情發布後也沒了通訊,故障的電探、砲煙和燃燒的濃煙使得雪風難以判斷僚艦位置,
  「磯風!大和學姐!」
  雪風對著頻道大叫,她們都沒有回應,充斥四周的敵機數量漸漸減少,攻勢似乎緩和了些,
  「驅逐...冬月報告,敵機...第一波攻擊隊正在撤退...不...目視確認第二波!由東方...還有南...數量...」
  發訊的是冬月,她似乎還能戰鬥,雪風趕緊聯繫:
  「冬月!我是雪風!妳的狀況呢?」
  「一座主砲無法運作...其他還可以...正在靠近旗艦...雪風!妳快過來...旗艦...」
  「大和姐?我立刻過去!」
 
  大和有所組織的對空砲火迅速被蜂擁而至的敵機淹沒,一開始還能有效的擊落魚雷機、閃避開成功投射出的魚雷,但敵方機群迅速欺近以密集的機槍朝她掃射,尤其針對艤鎧的防空陣列,沒有幾會兒大和便失去了大半的25公厘聯裝機槍,更多俯衝轟炸機隨之進逼,多枚炸彈命中她的艤鎧,高角砲和對空指揮儀接連失效,電探和無線電通訊也被破壞,失去和視距外僚艦的聯絡,大和身邊只看見正在拼命對空射擊的冬月,
  更多由戰鬥機掩護的魚雷機接近,掃射同時從四面八方不停投放魚雷,第一枚首先命中她艤鎧右側,第二枚迎頭擊中,緊接著第三枚、第四枚,輪機受到破壞使航速不斷降低,艤鎧的進水開始失控,正往左腿的方向傾斜,大和緊緊咬著牙關,努力催使自己維持航行,
  盡管...都朝著我來吧...
  數不清的炸彈與至少十枚的魚雷命中她的身軀和艤鎧,輪機終於停止,史上火力與防護力最強大的戰艦,終於屈服於壓倒性的空襲,停擺在海面上,
  到此...為止了嗎?
  艤鎧所有防空槍砲都被破壞,各砲指揮儀均無回應,第二、三主砲塔也完蛋了,輪機停擺,左腿艤鎧失去支撐力,發出結構扭曲的悲鳴後使她撐不住的單膝跪倒,無法抑制的進水讓左大腿已經有一半沒入水面下,全身的艤鎧沒有一處完好,身體也處處是雷擊與轟炸的傷口,鮮血直流染紅了身邊的海水
  「唔...咳...」
  大和咳嗆著出大量鮮血,視線、聽覺與意識隨著她逐漸失效的動力爐漸漸模糊,隱約間,她聽覺雪風的呼喊,
  那些孩子...還活著嗎?
  心中不由得起了一陣安慰,對自己的使命她已盡了全力,儘管仍然無法出現奇蹟,她閉起雙眼,漸漸放鬆自己,讓自己的慢慢被一陣平靜的深邃所淹沒,
  ...雖然...好想...與那孩子...一起...
  細微而孱弱的暖流注入她身體,然後一個響亮的巴掌將她的意識拉回來,
  「旗艦!大和姐!太好...太好了...妳還活著...」
  出現在面前的雪風抽噎不已的說著,旁邊的冬月則是喜極而泣,打醒大和的手掌還半舉在空中;
  雪風雙手握住大和染滿血的手掌,將她身上僅有的損管力量分享到大和身上搶救,
  「現在針對輪機進行緊急重啟!大和姐!拜託撐下去!」
  但那股暖意面對巨大損傷加上船艦等級的差距,只是杯水車薪,大和半數已經淹沒在海水裡的輪機動也不動;冬月原先也想幫忙,但自身的傷勢讓她無力支援,只能咬著牙繼續警戒空中;
  「雪風...可以了...已經夠了...」
  大和輕輕抬起手,握著雪風纖細的手掌,將它們推回胸前,雪風努力的搖著頭,
  「能夠在...最後來臨前與妳在一起...我已經...」
  「不可以!已經好多...太多人都死了...我不要再看著同伴在我面前走掉!」
  面對雪風激烈的反駁,大和溫柔的淺笑,勉強的抬起另一手,一串六角形的流光聚合在她手掌,形成一個櫻花樣的美麗光體,然後將它伸到雪風面前,那是大和此生的意識結晶,將她一切歷戰知識與生命經歷雕刻其上,而當一艘船將結晶分享、託付給他人時,就代表那艘船的生命已到盡頭;
  雪風更加猛烈的搖頭,「住手!我不要這種東西!我要大和姐和我們一起活下去!大和姐不是想見識和平降臨嗎?為什麼就要在這裡放棄?如果沒有了大和姐...大東日...我...」
  結晶融入了雪風身體,她絕望的呻吟,隨後放聲痛哭,淒厲的哭聲讓冬月不敢直視這悲傷情景,努力壓抑自己的啜泣;
  「我不要什麼奇蹟!我不想當什麼幸運艦!我只要...我只要大和姐...和我們一起活著!」
  雪風悲愴的嘶吼,死命不放開緊握的雙手,大和溫柔的擁抱起她,感受嬌小而溫暖的身軀在懷中顫抖,淚水不禁也潺潺落下,
  飛龍...妳的學生...我會盡力守護到最後一刻...
  「走吧...雪風...帶著大家...以及我的思念......冬月!」
  大和將雪風推向了冬月,反方向是逐步逼近的成群敵方艦載機;
  「是...遵命!」
  「不!不要!放開我!大和姐!大和!」
  冬月忍著悲傷,使勁拽著瘋狂掙扎的雪風往後撤退,東面的敵方魚雷機已經蜂擁而至,朝著大和逼近,南面的天空也有大量發動機聲響快速逼近,
  活下去...我親愛的雪風... 
  大和啟動她唯一一座殘存主砲,將艤鎧的剩餘動力全部導向砲塔,裝填進三式彈,以主砲自身的觀測儀鎖定正面而來的敵機,
  「主砲...掃蕩敵軍!」
  就在砲焰閃爍一刻,眾多標準艦載機外形的身影飛越她上空,她依稀看見她們的艤鎧全都漆著湛藍的塗裝,而白色星形徽章則在其中清楚的顯現。
 
  「...那些是...星聯?」
  規模龐大的美利堅聯邦艦載機群呼嘯著掠過天空,巨大的發動機響鳴迴盪整片海域,其中一部分翻轉機身俯衝而下,然後高速飛掠冬月和雪風身邊,她們幾乎全是金髮的西方容貌,頭頂長著明顯的貓耳,
  「F6F『潑婦』式!敵機...星聯艦載機來襲!」
  冬月慌忙的啟動剩餘主砲與指揮儀追瞄,卻發現星聯戰鬥機們並未對她們有任何攻擊的意圖,只是對著她與雪風看了幾眼,其中一架回頭對著她嘀咕一句「什麼『潑婦』!真沒禮貌!」,便加速撲向那群原先襲擊艦隊的怪異敵機群,還有幾架竟然對著她們擺動翅膀示好!
  「為什麼...星聯...」
  雪風不敢置信的擦拭掉眼淚,與冬月在原地望著眼前情景,
  敵人...星聯竟然是來幫助她們?
 
  「前導機報告,三艘大東日殘餘艦艇在11點鐘方向,一艘確認為戰艦『大和』,目視確認多數敵方魚雷機即將展開攻擊。」
  「收到;各地獄貓飛行隊!立刻對大東日殘餘艦隊實施防空掩護!目標是不明形式之黑色與白色敵機!全機隊,攻擊!」
  成群地獄貓戰機接收著攔截指揮,分為多個隊伍高速衝向那群臉盆大小的怪異敵機,然後以手持及裝於艤鎧上的.50英寸高速機槍對敵機撒下彈雨,脆弱的敵機中彈後紛紛失控墜落或炸毀,另有一部分熟練於連續接戰的地獄貓們,在連串開火之間抽出折疊式空戰刀,將好幾架敵機凌空劈開;
  怪異敵機雖然佔有兩倍以上的數量優勢,但在性能與經驗居於絕對凌駕的地獄貓機隊面前兵敗如山倒,包括原先衝向大和的機隊在內,遲緩的敵方魚雷機轉瞬間就潰不成軍,星聯戰鬥機隊伍隨後轉向攔截俯衝轟炸機,並和護衛戰鬥機展開空戰,這群黑色或白色的戰鬥機小巧而靈活,往往能在迴避攻擊後轉而咬上星聯戰鬥機,但是它們的火力和航速都遠遜於擅長大編隊高速空戰的地獄貓,不是被高速的地獄貓擺脫就是被掩護的僚機找上門,天空散射著密集而混亂的機槍彈雨,大量被擊落的怪異艦載機拖著火焰和濃煙墜落,機群逐漸從大東日艦隊上空被驅散;
  「第五小隊報告!方位335發現敵方水面艦隊,距離少於二十公里,目視估計數量超過二十艘,並且仍然在出動艦載機。」
  「各攻擊隊,航向方位335,對敵艦隊展開攻擊!」
  另一批數量同樣百架以上的星聯艦載機隊,從距離大東日艦隊較遠的地方飛過,然後轉向東方,她們之中除了戰鬥機外,還包含許多TBF復仇者魚雷攻擊機以及SB2C地獄俯衝者型俯衝轟炸機,全部加速飛向遠方正在前來的敵方艦隊,隨後,那群艦隊的所在之處便陷入一團混亂之中。
 
  星聯海航...為什麼?
  大和努力支撐身體維持在水面上,看著本該是敵人的艦載機掩護著她們,將那群不知從何而來的敵機群擊潰;
  難道那些傢伙...
  身後的遠處突然傳來砲擊隆響,大和回頭一看,雪風和冬月正趕回她的位置,而在更遠處則出現了數十艘艦影,其中幾艘較大的船艦正朝著東方執行遠程砲擊,似乎是星聯的高速戰艦,
  「大和姐!」
  雪風撲到大和身邊,用力握住她的手,再次讓自己的損管力量注入大和身體中,努力補救瀕臨崩潰的受損部位,然後淚眼矇矓的靠在她肩上,
  「是星聯...不知道為什麼...但是那些傢伙...」冬月抬著頭,看著那些身漆著星型圖騰的艦載機在天空呼嘯而過。
  身後的砲擊聲響逐漸靠近,許多星聯驅逐艦駛過她們身邊,然後是十數艘巡洋艦,她們散佈在剛才己方艦隊的戰鬥海域、似乎在進行搜索與警戒,隨後幾艘高速戰艦也進入這片海域;
  其中一艘金色直髮、容貌近似密蘇里,有著相同艤鎧裝備、甚至同樣有著呆毛的戰艦朝著她們駛來,堅實程度僅次於大和的艤鎧武裝齊全,身高甚至比大和更高出一些,大和努力睜大眼觀察著,確認她是星聯愛荷華級的一號艦:愛荷華,
  這艘星聯戰艦的美麗容貌上幾乎不帶有任何表情,毫無猶疑地駛到大和、雪風和冬月面前緩緩停下,對著大和以及她仔細端詳,沒有看很久,就對著她友軍的方向揮舞手臂與聯絡,
  「妳們...為什麼美利堅聯邦...要救助我們?」大和忍著身上的痛楚,以英文講出話。
  愛荷華聞言挑了一下眉毛,「原來妳會英文,那就省了翻譯的麻煩了。」
  大和繼續問:「請回答...我的問題...愛荷華小姐...」
  「敬詞拜託別用了,我不怎麼習慣,抱歉;」愛荷華面無表情地回答,「伸出援手不是我們指揮部的命令,這是我的判斷。」
  「為什麼...咳...」
  大和感到身體深處一陣抽痛,又咳出一些鮮血,雪風和東月見狀慌張的將自己的損管力量注入大和身體中搶救,
  「妳最好少說點話;兩位借過一下,妳們最好以維持自己為優先。」
  愛荷華蹲下身,握起大和的另一隻手臂,將自己的損管力量連接到對方身上,
  「妳...這...」
  淡淡的藍色流光由愛荷華手臂上湧現,吸附進大和的手臂中,陌生卻強烈的損管能量隨之源源不絕的注入大和身體裡,迅速應急修理各個致命性損傷,先是艤鎧的堵漏,再來進行緊急的電系、操控與輪機搶修,甚至將部分防空高角砲與指揮儀恢復運作,以前的情報中曾經有多次提到星聯軍間的損管能力異常優異,但親身體驗竟然是如此超乎想像的強大,光是這一點,大東日就輸給她們一大截了;
  「指揮部沒有給我們任何命令,我也不是很確定為什麼下這道命令,」
  愛荷華抬起頭,視線與大和持平,然後看向挨在她身邊的冬月以及淚眼矇矓的雪風,伸出另一手輕輕拍了幾下雪風的肩膀,雪風也沒有躲避的意思,
  「或許,只是不想再看見失去同伴的悲傷,不論敵我;這場戰爭之中,雙方都已經失去太多。」
  大和還是倍感不解,愣愣地看著愛荷華,視線忽然注意到愛荷華握著她的那隻手,雖然套著白手套,但無名指的指節上有個明顯的環形突起,
  難道這傢伙...
  又有一艘高速戰艦靠過來,是南達克達級的印第安那,也蹲下身將她的損管力量聯接上,與愛荷華偕同搶修大和,
  「妳們...嗚...」
  「治療時少說話,對妳的傷勢沒好處。」
  大和想再講些什麼,但愛荷華讓她吞了回去;雪風與冬月看大和平靜的讓星聯船艦治療她,也不發一語的陪伴在一旁,默默等待著。
  
  遠方海域的翻騰漸漸減弱,天空中幾乎已經沒有敵艦載機身影,眾多星聯F6F戰鬥機持續在天空盤旋,攻擊機隊則朝著她們不知在哪的機動部隊返航,敵方艦隊所在的海域湧起眾多燃燒的濃煙,與悠哉回航毫不凌亂的星聯攻擊機隊相呼應,似乎已宣告了戰鬥的結局;
  「指揮官,這是南達克達,這邊搜索到三艘殘存大東日驅逐艦,加上您那裡一共是六艘;還有,妳那邊的大東日船艦中有個叫做雪風的嗎?這裡...」
  在海域某處的南達克達忽然來訊,除了通報搜索狀況之外,還提問了一艘大東日驅逐艦;
  愛荷華繼續著損管連結,偏頭看向南達克達的發訊位置,「我問問;」然後她再轉回大和:「這裡有位叫做雪風的船嗎?」
  「雪風...就是我身邊這位,」大和微微轉頭,示意著她身邊的雪風。
  「最好請她趕過去我友艦那裡,」愛荷華將方向和距離轉述給她,「然後,請她要有些心理準備。」
  「那裡怎麼了?」
  愛荷華將理由告訴大和,後者愣了半晌,然後顫抖著咬緊嘴唇將事情轉達:
  「雪風,妳快過去那裡...是磯風...她...快不行了...」
  「磯風...不...不...」雪風幾乎頹然癱倒。
  「快去,小子,妳快沒時間了。」
  愛荷華拍了一下雪風將她推離,雪風伸手擦著淚水、瘋狂的驅動輪機加速離去;
  「愛荷華...她...還能...嗎?」
  愛荷華搖搖頭,「就算港口在旁邊也沒把握;請節哀。」
  努力忍著到現在,大和的淚水又忍不住的溢出眼角,冬月努力擦著流不停的淚水,腿一軟緊緊抱著她的旗艦哭泣;
  愛荷華與一起協助修復的印第安那將視線從她們臉上別開,就算是敵人,她們也能理解失去同伴的苦痛、以及面對如此壓倒性攻擊的絕望,那些從珍珠港襲擊中倖存的戰艦姊妹們更是如此。
 
  雪風鞭策著瀕臨過熱的艤鎧輪機,掠過海面拼命加速向前,好幾艘星聯驅逐艦看到她橫衝直撞的航速和表情後都自動讓路,有一兩位大約看得出她目的,還算熱心地替她指出方向;
  磯風...拜託...不要...不要是真的...
  幾個停駐在海面的艦影出現,那是一艘星聯高速戰艦和一艘驅逐艦,圍繞著另一艘樣貌熟悉、躺在攜帶式緊急浮塢的驅逐艦;
  「磯風!...」
  當看見磯風的容貌,以及她身上的傷勢時,雪風停頓了下來,雙腿失去力量而跪倒,
  「啊...啊啊...磯...磯風...」
  雪風的淚水失控泉湧而下,喉嚨只能發出沙啞而絕望的聲音,在她面前的磯風腰上蓋著一片已經完全被血染紅的白布,透出底下扭曲得不成形的艤鎧以及血肉模糊的身體,
  「她已經不行了,儘量把握時間和她說些話吧...」那艘星聯驅逐艦用不算熟練的日文對她說道。
  磯風勉強睜著眼睛,虛弱的轉過頭看向雪風,臉上浮現淺淺的微笑,
  「太...好了...阿雪...沒事...」
  「...磯風...」
  雪風悲傷的失聲哭泣,抽噎的講著,
  「對不...起...我...恐怕...不能再...陪妳...了...」
  磯風緩慢抬起她染著鮮血的手,溫柔的撫上雪風的臉頰,雪風也緊緊握住那白皙卻遍是傷痕的手臂,
  「那時...妳說...想要...我...每天...都做...飯糰給...妳...」磯風的手指輕輕撫著雪風的臉頰和頭髮,「我真的...很高興...」
  「...磯風...不要在胡說了...不要...不要丟下我...」
  「阿雪...」
  磯風的聲音已氣若游絲,努力將一字一句擠出喉嚨,「靠近...一點...」
  「什麼?」
  雪風俯身將臉龐貼到磯風面前,仔細聆聽,不過磯風卻用她剩餘的力氣摟住雪風的頸子,將嘴唇輕輕貼在雪風的嘴唇上,直到這時,雪風才知道磯風所說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喜歡妳...阿雪...」
  磯風的臉上浮出令雪風無比心痛的笑顏,然後,那笑顏便凍結在這一刻,磯風的頭輕輕地往旁邊倒下,
  「磯風?」雪風慌張地搖晃著磯風的肩膀,淚水決堤的哭喊,「磯風!不要!拜託妳回答我...」
  戰艦南達克達鬆開她一直握著磯風手臂的手掌,關閉損管的連結,將磯風的雙眼溫柔地闔上;雪風見狀更是絕望,猛烈的搖著一旁的南達克達,
  「拜託妳們!救救她!拜託!」
  南達克達不懂日文,但不用驅逐艦幫忙翻譯,她完全了解這位大東日驅逐艦的哀求,但無能為力的她只能淡淡地對雪風搖搖頭,
  「不...不要...磯風...」
  看著再也沒有動靜的面容,雪風終於失控的撲在磯風身上失聲痛哭,緊抱著她逐漸失去溫度的身體,悲傷的淚水不停地滴落在染血的臉龐;
  南達克達輕輕擦去眼角的淚水,張開手臂將哭泣不止的雪風環抱起來拉離磯風,驅逐艦則解開緊急浮塢,讓磯風的身體緩緩滑入海,漸漸的沒入水面下,
  「啊...啊啊...」雪風掙扎著,哽咽的呻吟。
  「讓她離開吧,孩子。」
  磯風的臉龐消失在海面上,南達克達緊緊擁著這艘無助的大東日驅逐艦,視線飄向稍遠的地方,有另外兩艘受損的大東日驅逐艦,正在接受其他友艦的應急維修,看著她們的神情,南達克達大約能了解到,為什麼愛荷華會下達幫助她們的命令。
  
  「能夠站起來嗎?」
  大和不很確定的點頭,然後藉著愛荷華和印地安那的協助,使勁讓自己重新站起身,痛楚讓她咬著牙呻吟,
  「敵方的機動部隊已經被擊退,不過尚未確定有沒有後續隊伍,妳們最好掉頭回本土去。」
  大和抬起頭,看見雪風朝著她駛回來,雙手不停地擦著滿臉的淚水,但她一看見大和的視線,淚水再度決堤,然後撲入大和的懷裡,
  「愛荷華,這是南達克達,那艘大東日驅逐艦走了...東北方還有另外兩艘正在往妳那裡的大東日旗艦集合,她們應該完成了應急維修。」
  「機動部隊指揮艦:艾塞克斯報告,攻擊隊報告擊沉疑似敵方空母四艘,巡洋級兩艘,類鯨魚艦艇十餘艘,敵方機動部隊正在撤退,要派出下一批攻擊隊伍嗎?」
  「收到,先暫停攻擊,空巡機密切警戒。」
  結束通聯後,愛荷華轉望向大和,
  「那麼,大和,妳的決定?」
  視線與她被建造以來命中註定的對手相望,大和企圖從對方毫無表情的眼神中看出對方的想法,再望向四周的殘存友艦,她們臉上充滿著歷戰的疲憊,以及對現況的不解,而大和自己亦然,
  「往後...美利堅聯邦對這場戰爭的意向呢?」
  「與妳們化敵為友、建立暫時同盟、抑或繼續爭戰,這我無法決定;」愛荷華短暫閉上她那雙澄澈而無法捉摸的藍眼,「我不打算將自己對這方面的想法,在這告訴妳,而也許妳已經猜得出來。」
  接下來打算提出的問題直接被打回,大和詫異於愛荷華思考的縝密;
  愛荷華突然將一手按在耳邊,接收著通訊,然後她又望回了大和,「我妹妹密蘇里要我傳話給妳;」
  隨後愛荷華將通訊接上擴音器,透過自己的艤鎧播放出來:
  『大東日的秘密兵器妳給我聽好了!我可不准妳在與星聯最強也就是我密蘇里大人決鬥之前!就給那些長得奇形怪狀的五四三給打敗了!給我回妳本土好好養傷!然後我們正大光明的一決雌雄!不對...是一較高下!我們約定好囉!聽到沒?...』
  愛荷華切掉密蘇里的連串胡說八道,大和愣了半晌,然後不自覺的微微一笑,
  「您的妹妹真有趣呢...請幫我和她說:我和她約定好了。」
  對於大和的回應,愛荷華的嘴角難以察覺的揚起;
  「總之,對於貴艦隊的協助,我表示衷心感謝。」
  大和說出這句話時,下意識為了顧及其他友艦的想法而刻意放低聲音,愛荷華也只點點頭回應。
  回到她的僚艦之間,大和看著面前只剩下半數的船艦,初霜、冬月、涼月都有輕重不一的傷勢,雪風傷勢最輕、理智卻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但她們仍然努力在旗艦大和的面前,排列出整齊的隊形,等候著命令,
  「我們回去吧,回本土,艦隊...歸航。」
  
現在,某個傍晚
硫磺島
 
  海面的天色漸轉昏暗,愛荷華站在岸邊以光學測距儀遠望,大東日帝國依照臨時條約內容,勉強調度出來的兩艘軍艦出現在海平線的一方,熟悉的大東日驅逐艦臉孔也映入視線中,
  好小子,妳果然還活著。
  她們略帶怯生的穿越過警戒四周海域的友軍船艦,緩緩來到愛荷華的面前,
  「高雄形重巡洋艦─高雄,以及陽炎形驅逐艦─雪風報到,受命納入貴艦隊指揮,直至與共同敵軍作戰結束。」
  高雄和雪風整齊地行禮,愛荷華也抬起手回禮,然後視線移到雪風身上,與對方四目相對,斜陽慢慢地落入海平線之下,碼頭的照明也在同時開啟,
  「肚子餓了吧?剛好趕上基地的晚餐,快上岸吧。」
  「啊...是。」
  與高雄和雪風頗感詫異的表情相對,愛荷華的臉上則浮出難以察覺的欣慰笑容。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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