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俠] 約定之俠 下篇(八) 歷劫舊歌謠
前言：
由於文章經常隔了一段時間，決定弄個前情提要，希望方便大家記憶閱讀。
故事大綱一直都有，剩下就是慢慢碼出來了。
當然，文長這部分還是請大家擔待了。
其實我有試著減少許多篇幅，而文章長度，有三分之一是我的段落方式去拉長的，實際上沒有那麼多文字……至少沒有想像的那麼多啦！
所以，還請大家多多捧場！感謝！
--
＜前情提要＞
雪山行，與第三香對峙之際，在虞小梅的亂入與訴說之下，眾人知道了呼延菊真正的心意，她真正戀慕的，是夏侯蘭，並得知了一切悲劇的始末。
隨後，趙活依然與第三香展開對決，並用出自我風格的雪山武學之後，成功得勝。
只是，在一切結束之際，趙活卻是狀態驟變，意識變成了不是自己，也不是另一個老趙活的趙活。
那是，曾經在某個故事之中，經歷了眾多悲劇，失去了所有結緣女性，充滿悲傷與怨恨的趙活。他唐突的顯現，且神智不清，將夏侯蘭和虞小梅認定成千燈人魔假冒的假貨，憤怒的提著小劍殺了過去……
--
「給我死啊啊啊啊！！！！」
他醜臉猙獰，怒吼著，提劍衝了過去。
腳步凌亂，姿勢難看，但卻速度不慢，一下子就貼上了最靠近的小梅。
鏘…！
他，拿著小劍，真心的刺了過去。
「阿活……！」
小梅反手一刀，擋下攻擊，神色訝異又錯愕。
但沒等小梅開口，他卻是又一個位移、蹲低，往下盤攻擊。
小梅只得無奈的往後跳開幾尺，遠離他。
「阿活？！你怎麼了？！」
小梅很是擔憂的吶喊。
被自己心儀對象拿劍捅來，就算是小梅，也會覺得很挫折。
畢竟她想要的，是自己去捅趙活，或是趙活用其他東西捅她……而不是這種情況。
「不准…這樣叫我……！」
但他的神色卻是更為憤怒，並再次殺了過去。
「…！」
他的攻擊實在不快，小梅看清之後，準備移動……但卻因為腳傷還沒好，一時間竟是慢了半拍！
啪。
框……
「……你是弟子嗎？」
此時，夏侯蘭及時出手，迅速飛落小梅前方，機關傘張開，擋下了他的攻擊。
同時，夏侯蘭還神色古怪的對他問了一句。
「嗯嗯啊啊啊啊……！」
鏘鏘鏘鏘……！
而他卻彷彿沒聽見夏侯蘭的問話，而是因為沒能得手，洩恨的對著機關傘瘋狂亂插。
這反而讓夏侯蘭不爽起來。
唰。
呼…！
「嗚呃？！」
就看到夏侯蘭迅速收傘、刺出，直接刺在了他的腹部，讓他痛苦不已。
接著，夏侯蘭平舉機關傘，對著他揮動。
砰！
直接將他給搧飛了出去。
他重重摔下，在雪地滾了一圈才停下。
隨即，迅速又難堪的爬起來。
「小梅，先制伏他，他現在不是弟子……他現在不是趙活，不會認得我們。」
「什麼？這是什麼意思……？」
「他不是師兄…？」
夏侯蘭指示著小梅，同時準備抵禦。
小梅完全不知道夏侯蘭在說什麼，而躲在後面的樊咲嫣，也更為混亂。
「喝啊啊啊啊……！」
而這時，他又殺來了。
速度是真的不慢……但真的是破綻百出。
小梅雖然不清楚情況，但還是先上前，畢竟也不能放著趙活不管。
兩人再次交鋒，這次小梅振作起來，不再留手。
「哼！喝！喝啊！」
就看到他死命的用小劍攻擊小梅，一下子點破雲關，一下子全真劍法，還不時的用出那雜亂無章的千刀萬剮殺。
小梅困惑的同時，也有些失望，怎麼這個趙活完全沒有方才打贏第三香的強悍與霸氣？只是一股腦兒的亂打一通。
小梅一邊納悶著，一邊用小刀輕易的擋下所有攻擊，並用了更快的速度，抓住他的另一隻手，並反手扣住了他。
他被扣住之後，死命的掙扎著。
「好啦～雖然不知道阿活你發什麼瘋，但就還是先躺…」
「小梅！躲開！」
此時，夏侯蘭一聲音急斥，讓小梅愣住，但也在下一瞬間，反射性的退後……
噗呼……！
大量的石灰，從他被反扣的手中、袖口中噴發。
小梅差點就要被噴了滿臉，要不是夏侯蘭有提醒，退後了數尺，也許眼睛就被潑到了。
「嗚哇……阿活你來真的？！」
小梅這次是真的被嚇到了，失明的話可是真的完了。
而他卻只是一個轉身，憤恨的瞪著小梅，接著迅速的對小梅扔出了好幾顆小球，但小球還沒砸到小梅，就先砸落在地……
唰唰！
「嗚哇？！好痛！」
落地的那一刻，球瞬間爆開，撒出了網子，直接套住小梅，而網子上面還有著倒鉤，直接勾住小梅的衣服、頭髮，甚至還刺入了皮肉。
重點是，還有微量的毒素。
小梅立刻感覺到，身體逐漸麻木。
「死！給我死！」
而他立刻扔出三、五支暗器，射向小梅。
唰！
鏘鏘……！
夏侯蘭再次救援，開傘擋下暗器。
小梅也不多話，趕緊運氣，抑制毒素，並用小刀割開網子，想盡快掙脫。
「不要給我……拿著那傘在那邊晃來晃去的！」
這時，他，卻是更為激動的衝了過去。
在他的眼中，兩人不是小梅，不是夏侯蘭，而是冒用外貌的褻瀆者。
「弟子，給我清醒一點。」
夏侯蘭看不下去，再度用傘揮打過去……
噗呼…！
「抓…抓到啦…！」
「…？！」
沒想到，他竟是早已預料，直接迎面撞上機關傘，並死命的抓住傘，整個人趴了上去。
那惡狠狠的醜臉，露出了駭人的笑容。
夏侯蘭看了看，隨即內力一使，將他連人帶傘的舉起，接著重重砸在地上。
砰！
「嗚嗚呃…！」
他發出了苦悶的聲音，但還是死命的扣著雨傘。
夏侯蘭冷冷地看著他，然後重新抬起，再砸。
砰……砰……砰……砰……！
……框啷……
夏侯蘭的機關傘，被他給死命的拆卸了。
最後的砸落之後，夏侯蘭再度舉起，卻只剩下雨傘的握把，和半截的傘骨。
整個傘面，都被他摘下，搶奪過去。
「……你……」
夏侯蘭愣住了，隨即不悅的瞪向他。
而他，嘴角吐著被摔砸而流出的鮮血，死死的抱著拆下來的半截雨傘。
那神情，反而比夏侯蘭更為氣憤，甚至悲憤。
「師父的雨傘……我不會交給任何人…！
師父的幽靈可能就在傘下……我不會…我不能……再讓師父寂寞了…！」
※※※※※
她，不在了。
明明，她就是你的夢寐以求。
曾經渴望的母愛。
曾經盼望的師愛。
曾經妄想的情愛。
她，給了你一切。
但是你，卻畏懼了。
你終究，害怕面對你的妄想。
你，沒能反抗她的傳功。
你，沒能撫慰她的寂寞。
你，成功粉碎她的留戀。
是你，讓她不在了。
※※※※※
「蘭姊姊，阿活現在變得瘋瘋癲癲的，怎麼辦？」
小梅掙脫了網子，全身一堆小傷口，身體更是有點酥麻。
「……這個笨蛋弟子。」
夏侯蘭依舊生氣，而且還有越發不爽。
她不是因為被認成千燈人魔而生氣。
也不是雨傘被拆了不開心……好吧，可能有一點。
重點是，她隱約的感覺到，這個不是趙活的趙活，不是你的他，對他的夏侯蘭，有著非常深刻的情感。
絕對是，男女情愛的情分。
（那為什麼，我現在的這個笨蛋弟子，卻總是扭扭捏捏？）
「哼！」
夏侯蘭，雙手抱胸，鼓起臉頰，嘟起嘴，極度不悅。
從被崆峒帶回唐門之後，你和夏侯蘭的互動早已交心多次，而這次的雪山行，又讓夏侯蘭內心的諸多牽掛，不再沉重。
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的心態上，也在這幾個月，產生了更特別的變質。
一旁的小梅，則是對於夏侯蘭在這種情況下，莫名的開始耍小女人性子，而感到莫名其妙。
（……蘭姊姊這是……吃、吃醋…？蛤？不是，對誰吃醋？
那個瘋瘋癲癲阿活？還是誰？
………
……………
蘭姊姊該不會在對阿活手上的機關傘吃醋吧！？）
「師父……我不會再拋下妳了……再也不會……！」
而對面的他，則是抱著那半截雨傘，不住呢喃。
同時，手還溫柔的撫摸著傘面。
「臭阿活！你真的是連雨傘都想出手嗎？！」
小梅驚愕萬分，同時也跟著醋勁大發，舉著小刀往前衝。
對著抱著機關傘訴說情感的他，一刀殺進去。
＊＊＊
小梅和夏侯蘭心態如此的原因，除了兩人本性的問題之外，也是因為這個他，其實沒那麼有威脅性。
不能說弱，甚至用毒，還有強行拆卸機關傘的本事，就足以證明他也是一個趙活。
但整體的感覺，和一直以來的趙活，亦或是老趙活，都有著明顯的落差。
太不濟了。
太急躁了。
同時，也太不堪了。
他一手握著小劍，一手抓著機關傘中心，當作盾牌，和猛然襲來的小梅打成了一團。
然而，根本不熟悉這種劍盾方式的他，很快就被小梅的高速耍得團團轉，更是被踹了好幾腳。
「臭阿活！雨傘有那麼好嗎？！」
「閉嘴！妳個假冒者，廢話還這麼多！」
「那你連假冒者都打不過，還敢廢話！」
「……嘖！」
他被打得節節敗退，卻又惱羞不已。
反觀小梅，醋勁濃郁的同時，又多踹了好幾腳。
就在他狼狽的退開，想要重整姿態的時候……
「該還我了，笨蛋弟子。」
夏侯蘭如同鬼魅一般的出現在趙活身後，硬生生的奪回了被拆下的機關傘。
沒能察覺夏侯蘭的他，就這樣失去了剛剛才說好不再失去的機關傘。
「師父…！」
「這雨傘不是你師父，我才是。」
啪！
看到他眼中只有機關傘，夏侯蘭不開心的用拿回的機關傘去敲了他的腦袋，讓他暈眩失衡。
而小梅更是趁機絆倒了他，讓他直接倒下躺地。
「別想耍花招喔～」
「呃…！」
小梅說著，同時直接踩上他的胸膛，並蹲了下來，觀賞他的無力。
他憤恨不已，卻難以起身，只能夠像是一隻快死的蟬，胡亂的掙扎著。就算想揮劍，也會被小梅的小刀用更快的攻擊給抵消；想投暗器，但這情況根本無能為力。
「怎麼辦呢？」
「先點穴吧，讓他冷靜下來。」
「哼，直接打暈就好了吧？」
「可以。」
「好耶～」
得到允許之後，小梅轉握小刀，用刀柄敲向他的腦袋。
而他，則是瞪著小梅。
那一刻，他在想的，是什麼呢？
※※※※※
你厭惡她。
你無視她。
你，遷怒於她。
因為害怕面對自己的失敗。
而後，你才發覺，早已沒有任何人在你身邊。
唯有她，默默的守候著你。
你理解了。
你醒悟了。
你不是厭惡她，而是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你不想無視她，卻是認為自己愧對於她。
終究，你還是做錯了選擇。
當那把小刀，沒入她的胸口之時。
那一刻，你在想的，是什麼呢？
而無論你想的是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重要的，已經不在了。
已經，不再了。
※※※※※
「……呃啊啊啊啊……！」
他猛然提氣，怒叱吶喊，龍吟放嘯。
小梅來不及反應，便是被龍吟功喝斥的僵住身子。
而他左手抽動，一個劍指，對著小梅腿部使出點破雲關。
這次，比之前的點破雲關都要更快。
「…！」
小梅見狀，也顧不得調侃，趕緊轉握小刀去防禦刺擊。
但，他的左手，卻是中途變化。
點破雲關的流勢，中途卻是變化成爪，伸手抓了過去。
他成功抓取了小刀的刀身和刀柄的連接處。
手指，因此流出的血，但他就像是感覺不到疼動一般，死死扣住，讓小梅無法收刀。
小梅錯愕的看向他，一時更被他那駭人的醜臉給嚇到……
砰！
「呃？！」
他一個坐起，直接對小梅來了一記頭槌！
小梅被撞得發暈，直接向後跌開，鬆開了壓制，小刀更是被他給奪走！
他立刻起身，接著往夏侯蘭撲了過去。
右手小劍，左手小刀，雙雙刺出。
夏侯蘭正努力的想把半截傘骨裝回去機關傘，看到他又再度襲來，訝異的同時，也用收不回去的機關傘擋下攻擊。
鏗鏗…！
小劍、小刀刺在傘上，震盪了雨傘。隨後，他竟是整個人趴在機關傘上面，順勢爬了過去，活像一頭不知名的惡鬼！
機關傘並非一般的傘，本就是鐵傘，而張開之後，更是有著一堆鋒利的鐵片，他攀爬的手掌、膝蓋，立刻就被割開多處見紅，但他卻渾然未覺？
那猶如惡鬼的臉龐，從傘緣冒出，瞪著夏侯蘭。
夏侯蘭一時間也是楞住，畢竟那張臉依舊是趙活的臉。
被熟悉的面容瞪視，冷徹如夏侯蘭，也有些動搖。
………不，正因為是外冷內熱的夏侯蘭，才更為動搖。
他爬過機關傘，對著夏侯蘭直接扔出暗器。
夏侯蘭當然是輕鬆打落……但這只是他的虛招，他竟在暗器上面綁著毒藥，夏侯蘭接下的同時，也瞬間爆散。
滿是彼岸仙香的霧氣，頓時四散。
夏侯蘭皺眉，掩住口鼻的往後退，退出煙霧。
而他卻是從煙霧中竄出，握著小劍的右拳，對夏侯蘭使出了一記鐵臂神拳！。
但夏侯蘭早已看穿，優雅的身段閃過了拳頭，並無聲又神速的反擊，連抓了數爪。
趙活的右手立刻滿是傷痕，一時間連小劍都差點沒握住。
但他還是死命的繼續追著夏侯蘭。
夏侯蘭看著他這般的死纏爛打，卻是有些嘆息。
和方才小梅的想法差不多，都覺得這個他，太弱了，實在是不知道在幹嘛。
（……這又是另一個弟子嗎？怎麼好像什麼都沒學好一樣？還是他的夏侯蘭根本沒好好教導他什麼嗎？）
夏侯蘭一邊納悶，一邊輕鬆的拆解了他的招式，最後看準了時機，雙手迅速奪過了小劍、小刀……
這瞬間，他直接對夏侯蘭吐出了一大口彼岸仙香！
原來方才衝入毒霧之中，他便是偷吸了一大口，用唐門弟子的抗性，含住毒霧，製造奇襲。
不過諷刺的是，這毒因為在他口中，被自己的抗性中和了，倒是沒那麼致命，但依然讓不小心吸入半口的夏侯蘭，渾身麻痺了一下。
「抓到妳了！」
他成功的撲倒夏侯蘭，並騎乘在夏侯蘭的身上。
相比激動不已的他，夏侯蘭倒是冷靜萬分，發動神速一掌，打向他的下巴。
砰！
他頓時暈眩，而夏侯蘭準備趁隙逃脫……
砰！
「…！」
他竟是狠狠揍了自己的下巴，讓自己的腦子反暈眩回來。
雖然頭痛劇烈，卻拉回了意識。
他的笑容慘然，且癲狂。
「我不會，讓妳逃走的…！我要割下妳的面具！妳沒資格用這張臉！」
「……是嗎？那你割吧。」
夏侯蘭卻是冷淡的看著。
這舉動，反倒讓他楞住，但他卻覺得是在挑釁自己，立刻將小劍和小刀抵在夏侯蘭的脖子上。
「師、師兄！？」
咲嫣哭喊著。
「阿活！」
小梅痛斥著。
但他卻沒有聽見，只是喘息著，憤恨著，用充血的雙眼瞪視著夏侯蘭。
咲嫣不顧命令的奔跑過去，小梅則是有輕功衝來上來。
但又哪比得上早已緊貼的利刃呢？
劍尖與刀鋒，緩緩侵入。
鮮血，順著利刃，滴落。
夏侯蘭卻是一臉平淡，彷彿沒有任何情緒的望著他。
而他，雙手顫抖著……
「呼……呼……呼……呼………………喝呃……！」
伴隨著喝斥，劍與刀，揮動。
※※※※※
「笨蛋弟子……為師早已不再留戀塵世，本就只剩下與第三香那可有可無的約定，除此之外，已無牽掛。
但在那天，你闖進了森林，闖進了我的生命。
最初，我只是心血來潮，卻沒想到會深陷其中。
我開始對未來產生了期待，卻也產生了恐懼。
我開始變得怕死，也變得害怕沒有你……是你，找回了我無法忘懷的曾經，也是你，帶給我無與倫比的終焉。
……呵呵……
為師曾經遐想過，若是你和為師告白的話，為師或許會心動到不想死呢……
所以，弟子，別哭了，驕傲的活下去吧。
你是一個，足以讓女魔頭，奪破幽蘭傾心的，雪山大俠。」
她臉上的笑容，甜美得可愛。
她撫摸的手掌，冰冷得刺骨。
那瞬間，你的思念與情感盡數潰堤。
你終於，在最後的最後，突破極限了，將她擁入懷中。
但所謂的最後，卻是永遠的最後。
你沒能趕上，最後的前一刻。
藍色的身影，帶著安詳的微笑，癱軟的倚靠在你胸膛。
雪山的雪，再也不會融化了。
※※※※※
「喝！喝！喝啊……！」
「………」
「喝啊啊……啊啊啊……」
「………」
「…………呃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吼叫著，痛哭著。
揮動。
揮動。
揮動。
滿腦子都是這個命令。
但雙手，卻只是顫抖著。
他下不了手。
他怎麼可能下得了手。
那是他早已記不清的臉龐。
那是他無法再相見的面容。
哪怕只是幻象。
哪怕只是偽裝。
他也，下不了手。
「……啊啊啊啊啊啊……！」
砰！砰！砰！砰……！
他握著兵器，槌打著夏侯蘭的兩邊。
痛哭著，流淚著。
哭鬧得，就像是找不到父母的孩子。
而他，也真的再也找不到，他失去的，她。
「……阿活……」
「…！」
「呃啊！？」
小梅最新靠近了他，並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而他，立刻起身，憤怒的用握著小劍的手回打了一拳。
小梅被打得措手不及，心窩被直接打中，差點乾嘔。
緩了一下氣息之後，小梅倍感憤怒。
「為什麼蘭姊姊會停手，我就不會？！」
小梅氣炸了，然後反手攻擊他。
「滾開！滾開！」
他就像是一個孩子一樣，對著小梅胡亂打拳。
但亂中有序，總有股羅漢拳的形式，和小梅纏鬥在一塊兒。
「臭阿活！你個王八蛋！」
「滾開！我叫妳滾開！」
「我才不要！哼！」
「嗯呃！啊啊……！」
「你這偏心的笨蛋！」
小梅一邊對著他拳打腳踢，一邊用更快的速度躲開攻擊。
而早已混亂的他，卻是越打越憋屈，攻擊也逐漸的雜亂無章，追不到小梅的軌跡。
小梅對著他做了一個鬼臉。
「有種刺我啊！」
…………
…………
……………………………
就在小梅隨口說出這句話之後，他突然楞住。
接著，瞬間暴怒到極點，使出了電光石火的一個踏步。
小梅也沒料掉他突然異變，沒來得及反應。
砰！
小梅直接被一拳頭重創，整個人竟然是縱度翻了一圈！最後狼狽的跌坐在地。
鼻血不止，頭痛欲裂。
「玩、玩過頭了……臭阿活噗呃？！」
噗呼…！
小梅摀著鼻子，眼泛淚光，抬頭想開口謾罵，卻是被他整個壓制撲倒，更是用膝蓋死壓著小梅的雙手。
那瞬間，小梅看到了。
本來還哭哭啼啼的他，卻是冷漠無比。
眼神充滿著比方才更盛的殺意與怒火。
小梅一瞬間便是看明白了那個眼神。
雖然不知道緣由，但自己大概觸犯到了，比他誤認為自己是假冒的，還更不應該觸犯的逆鱗。
「小梅姊姊！」
「………」
咲嫣姍姍來遲，卻是依然不知如何是好。
夏侯蘭早已起身，蓄勢待發，她還是來得及阻止，只是……
「……笨蛋阿活，你真的要刺下去嗎？」
突然，鼻血直流的小梅開口問道。
「…………」
他死死瞪著，眼神的殺意越發濃烈。
小梅看了，雖然內心有著恐慌，但不知為何，卻逐漸的冷靜下來。
同時，還露出一絲微笑。
「……笨蛋阿活，你沒有忘記吧？
本梅的命，是你帶走的，本梅的毒，是你解掉的。
如果你真的要殺我，本梅也心甘情願……
只是……
………………我不想要你在不記得我的情況下，殺掉我。
本梅就算是死，也要讓你永遠記得本梅。
記得我，好嗎？阿活……」
※※※※※
小劍深深的沒入小梅的胸口，只留劍柄。
當然，你沒停下腳步，迅速接下無力癱軟的小梅。
小梅用盡最後的力氣，深深的親吻了你的嘴唇。
「阿………活……我要你好好……活著，並且記得我……這……這樣……我也一…樣……活在………你心……裡……」
就連最後的一絲悔悟，都來不及了。
你甩開了，她最後的溫柔。
甩開了，最後還對你期待的，早已千瘡百孔的那份情。
她是世上最後，最懂你痛苦之人。
也是一直期望於你共度最後一曲之人。
而你，直到最後，都還是不敢正視。
而她，直到最後，都依然理解你心。
只是，她沒法再等了。
只能，用最後的任性，讓你永遠記得她。
而那瞬間，你卻是真正的，和她在了一起。
她的真心。
她的刻苦。
她的身影。
永遠的。
烙印在你無法解脫的靈魂之中。
※※※※※
哧…！
利刃貫穿的聲響，細微，卻又是如此明顯。
咲嫣驚呼。
夏侯蘭身影震盪。
小梅，痛苦的緊閉雙眼。
一瞬間的刺痛，讓小梅忍不住呻吟。
溫熱的液體，隨即蔓延在小梅的胸口。
但是，小梅卻再也沒有感受到其他的痛楚。
「………………？」
小梅，緩緩的睜開眼。
右邊，是迅速趕至的夏侯蘭。
左邊，是正巧趕來的樊咲嫣。
中間，是咬牙切齒的他。
以前，被他用小劍刺穿的，握著小刀的左手。
鮮血，流淌。
在這雪山之中，更顯溫熱。
小刀，懸在了最後一刻。
刀尖些許的，刺穿了肌膚，滲出了幾絲血珠。
隨後，再也刺不下去。
「……………………呼……呼……呼……呼……」
他的喘息，越發急促。
緩緩的，他抽出了小劍。
雙手，無力的垂落兩邊。
劍離。
刀落。
心碎。
胸膛，麻木著，不會疼痛了。
但苦悶，卻永遠盤踞。
他的心，迷失著。
他所期望的，到底為何呢？
「師兄……」
那句呼喚，讓他征了征。
在他的認知中，已經沒有人這樣會叫他了。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渴望著，這份呼喚。
好想……
回到從前……
好想……
回到最純粹的瞬間……
好想……
回家……
他緩緩地，抬起右手，摸向她的臉龐。
他記不清，也看不清了。
是她？還是不是她？
柔軟，溫暖。
真實，虛幻。
熟悉得，如此陌生……
框啷………
金色的墜子，框啷作響。
「師兄……我…我做包子給你吃……好嗎？」
她，反握著，他撫摸她臉龐的手，更貼合的磨蹭著。
潸然的淚水，溫暖了他發冷的手掌。
純粹的真摯，道破了他最後的彌留。
「………咲嫣師妹……」
點燃了，幾乎離散的你……
「所以說，為什麼我的戲分被直接截胡了啦！」
砰！
小梅憤怒，猛然起身，直接狠狠的撞了他的下巴。
他的意識，隨即渙散。
那來自過往的雲煙，是時候，消散了。
※※※※※
那，是一曲哀歌。
是你經歷的曾經，是你不忘的悔恨。
也是，我永遠注目的見證。
你渴望的俠心，從未清醒。
你譜出的傳說，依然傳唱。
你的情。
你的苦。
你的恨。
你的惆悵。
你的釋然。
你的再起。
我，永遠銘記著。
趙君。
趙君。
你那，因著詛咒而苟活，並再次響徹的歌謠。
是我，最是眷戀的情歌。
※※※※※
「………………師……師……」
「………呃……」
「…！師……………師……」
「……嗯…？」
「師兄……！」
「你」緩緩睜眼，起身。
在「你」的認知中，已經沒有人會叫他師兄了。
但即便如此，「你」依然渴望著，這份呼喚。
「你」緩緩的望向旁邊。
「師兄…！」
她，笑容逐開，卻有依然焦慮的呼喚著。
你認得她。
「你」也認得。
那似醉似夢的美好，讓「你」彎曲了嘴角。
她，是「你」的歌謠之中，不曾聽聞的異音。
她，是讓樂譜之中的蘭花，不再斷章的旋律。
「……早安，咲嫣師妹。」
你，露出了笑容，呼喚了她的名字。
溫柔的，摸著她的頭。
「師兄……師兄…！」
咲嫣激動的，衝入了你的懷中。
她若是有尾巴的話，現在肯定正激烈的搖曳著吧？
你。
「你」。
溫柔的懷抱著。
這同樣讓你無比珍惜的師妹。
※※※
「這次，真的是給各位添麻煩了呢……師傅，小梅，妳們的傷還好嗎？」
「無妨，中途也是為師自己大意了，看來即便癲狂了，你依然是個弟子。」
「不，真的是…是師父承讓了呢，師父是看穿了，那時候的我不會的攻擊下去嗎？」
「一半一半吧？只是做好覺悟罷了，如果你真的如此半吊子的弒殺為師，那也是為師的命而已。」
「……該怎麼說呢……不愧是師父啊……」
「等一下等一下，為什麼妳們很自然的就開始泡茶聊天？
我和咲嫣妹妹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欸！
誰可以來解釋一下情況嗎？」
樹屋的客廳中，夏侯蘭、虞小梅、樊咲嫣，還有是趙活，卻也不是趙活的趙活，正一派優閒的喝著茶，輕鬆的談論著前一個時辰的事情。
順帶一提，第三香和菊蘭被暫時擱置在了趙活的房間，還尚未醒來。
而在趙活醒來之後，便是牽著一直在照顧自己的咲嫣，來到了客廳，又去幫忙泡了茶給眾人。
不知是變故終於結束之後的放鬆感，還是這香草茶的香味實在讓人安定心神，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很有默契的享有了一盞茶的安寧。
隨後，趙活便是和著夏侯蘭等人道歉。
只是，態度卻是不卑不坑的，還散發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氣魄。
那和藹到不行的微笑，更是讓人困惑。
而且，他竟然還很自然而然的，讓咲嫣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相較於趙活的微笑，咲嫣卻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笨蛋弟子，你嚇到咲嫣了，別做出那種老爺爺的舉止。」
「啊……是我疏忽了，真是抱歉。」
夏侯蘭雖然出聲責備，但好像也沒有真的不悅，只是很淡然的提醒似的。
趙活點頭之後，將咲嫣抱起，重新放在的旁邊位子。
「我搞不清楚了……那個發瘋的阿活是比較怪沒錯，但是現在這個阿活也好不到哪裡去！
然後為什麼蘭姊姊好像很習慣這種狀況了？阿活經常出現這種奇怪的情況嗎？
不對，這個人真的是阿活嗎？！」
小梅終於是受不了，劈哩啪啦的問了一堆。
最後更是用古怪且擔憂的眼神看著那個趙活。
那個趙活，眨了眨眼，又笑了。
「……感覺你一副知道所有事情，在那邊看戲的感覺……」
小梅皺眉的斜視著趙活。
「哈哈哈……我還真不好否認這個說法呢～」
那趙活卻是有些豪邁的笑著。
喀。
沒有很用力，但夏侯蘭放下茶杯的聲響，卻是響亮。
眾人都立刻朝她看了過去，但夏侯蘭卻是緩緩的望向了趙活。
「你是老弟子，沒錯吧？」
「……是的。」
「之前那個呢？」
「…………也是我。」
「性情差別還挺大的呢。」
「哈哈……畢竟，那是才剛經歷了失去師父……失去大家之後的我，而那時確實有不少千燈人魔來唐門的遺址打擾，確實是比較衝動的樣貌了。」
「……我想我理解……不，為師非常理解那股心情。」
「………嗯，謝謝師父。」
夏侯蘭平淡的口吻，簡短的言語，卻最是深切。
而趙活也感受著一股暖意，理解著，那夏侯蘭式的關心。
「失去師父……師兄，這是什麼意思呢？」
聽到失去師父，咲嫣不禁一陣不安，拉著趙活的衣袖。
「喔～沒事的，這邊的師父有咲嫣妳在，所以不會有事的～」
趙活趕緊道歉，摸著咲嫣的頭，溫柔微笑的安撫著。
「……吶，阿活，可以解釋一下了吧？本梅可是都被你打歪了鼻子欸？不賠罪一下嗎？」
小梅嘟著嘴，也湊過去趙活的旁邊，右手變成鶴手，對著趙活的醜臉亂戳、猛啄，更對趙活的手臂幹著拐子。
同時還盡情的，將鼻子被布料包紮的臉給貼了過去，可憐兮兮的哭泣著。
「啊…這……來，讓我看看。」
趙活看了，確實尷尬，且更多的是心疼。
他趕緊伸手，輕捧著小梅的臉龐。
小梅沒料到趙活竟然直接摸了上來。
那急速迫近的醜臉，更是讓小梅的心臟，一陣小鹿亂撞。
就看到趙活仔細的看了看小梅的傷勢，輕柔的摘下布料，右手的手掌貼上小梅的鼻子。
運氣。
注入。
手指輕點著臉部的穴道，同時進行細微的調整。
沒幾會兒，小梅的鼻子傷勢立刻好了大半，至少鼻子沒歪、瘀血也好了大半，只剩下稍微紅通通的一小部份了。
「……這樣應該就可以了，真的對不起啊，小梅。」
趙活鬆開了手，端詳了一下小梅的顏面，稍稍滿意。
小梅愣愣的摸了摸不再劇痛的鼻子，難掩驚訝。
「…………你……到底是誰？真正的阿活呢？」
她看向趙活的眼神，變得更為驚訝。
同時，也更為納悶。
她感謝這位趙活醫治好了自己，但也很是擔憂。
詢問著，平常的趙活哪去了。
不是這個看起來游刃有餘，老練的奇怪趙活。
小梅想要的，是平常的那個笨笨的，遲鈍的，總是會為了她而努力，展現俠心到最後一刻，她戀慕的趙活。
小梅的神情逐漸不安，看得這趙活也有些心疼。
最後，他轉頭，看向夏侯蘭。
「………………師父，妳覺得呢？」
「用不著看我，那是你的故事，你想說便說吧。」
「嗯……」
「不過……是呢。」
「嗯？」
夏侯蘭望著趙活。
眼神透露著一股似笑非笑的情緒。
「鑒於你之前也只和我說了個大概，我這次也想聽到更完整的版本，你若是想說，就給我好好細講一番。
倘若這故事很長，你就去準備足夠份量的茶水。
為師可不想聽到一半，還得因為瑣事而中斷，太沒情趣了。」
「……呵呵，是，弟子明白了。」
他的笑容，充滿著感謝，以及懷念。
他便是起身，踏著輕快的腳步，去廚房準備著茶水。
除了謹慎的挑選不會利尿的品種之外，還特地準備了三種不同的口味，以防大家喝膩了。
同時，更熟練的拿出茶點，供大家享用。
去準備的同時，他雙手動作，腦袋卻是不禁意的陷入了沉思。
上一次對「師父」講那句話，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呢？
※※※
老趙活也趁著準備茶點的時間，思索了該如何訴說這些事情。
雖然不打算全盤托出，但這次也不想只打個馬虎眼了。
他曾擔心，過度的訴說這一切，是否會製造太多變數。
但如今來看，他的故事，與這個趙活的人生，打從申屠龍那兒的分歧點開始，一切就早已不一樣了。
而他，只是藉由自己的執念，讓這個趙活得以拯救其他人。
打從一開始，他就是這一切最大的變數了。
而讓自己欣慰的，是自己這個變數，並沒有只帶來壞的影響。
他端著茶點，放在桌上，並再次入座。
其他三人都圍繞著他，就像是等著聽故事的孩子。
老趙活突然想起，以前在外堡的時光。
三師兄不厭其煩的，為著他，講述著各種大俠的故事。
那被傳唱了一遍又一遍的，俠者與強者，在江湖流傳的傳說。
有的流芳百世，有的曇花一現，更有的遺臭萬年。
不論是什麼樣的故事，如同歌謠一般，傳頌了下來
「那麼，該從什麼地方開始說起呢？」
思來想去，既然如此，那故事就從自己與這個趙活、這個世界的分歧點，也就是申屠龍的那部份開始說起吧。
＊＊＊＊＊
那天，死得不是趙活，而是唐布衣。
飛俠殞落。
唐門沒落。
小師妹也因而出嫁。
一切都變了調。
至此開始，劫難橫生。
好似永無終結。
葉雲裳的逝去。
夏侯蘭的告別。
魏菊的犧牲。
龍湘的就義。
上官螢的忠烈。
唐默鈴的死訊。
郁竹的遇難。
虞小梅的詛咒。
於是，自己狗活了下來。
隨後，建立了忘形山莊。
成為莊主之後，度過了諸多時日之後，也經歷了許多的以往不曾想像過的冒險之後，趙活便是覺得活夠了，交託後人之外，於後山一躍而下。
隨後，便是在唐門谷底甦醒過來。
＊＊＊＊＊
簡化了許多描述，只講述了一些重點。
雖然夏侯蘭要求著細節，但還有很多的事情沒能細說，或像是擊殺申屠龍這般的龐大偉業，總感覺說出來之後，是請反而不會那麼順利。
而即便如此，依然是講了快兩個時辰。
過程中，三人不時的會穿插一些問題，但依然仔細的聆聽著。
只是……中途發生了一些狀況。
老趙活不禁意的提到了與八女冥婚的部分，立刻感覺氣溫下降了好幾度，雖然他立刻意識到不對，趕緊含糊帶過。
只是，感覺夏侯蘭和小梅的神色甚是駭人。
明明沒有說話，只是在笑，卻完全沒有笑意。
也因此，後面的故事便是迅速講完，結束了。
不過，在之後的故事，除了沒有明說的申屠龍事件之外，其實也就是葉雲舟與解無塵兩人的後人的小故事而已了。
至此，老趙活也算是把自己的後半生，說了個大概了。
語畢，三人卻是沉默了許久。
不知是依然沉浸於故事之中，亦或只是不知該說些甚麼呢？
＊＊＊
「……總覺得，最後好像我一直都是個壞人……」
半晌之後，小梅有些不悅的嘟囊。
「不，不是這樣的，我覺得我日後的人生能有新的高度，都是因為小梅……因為我那邊的小梅讓我活下去。
不然，我大概……會更早就去跳崖了吧？」
老趙活安慰、解釋，同時苦笑的自嘲。
夏侯蘭倒是沒有說話，而是默默的繼續喝著茶，吃著糕點。
或許也是因為，兩位夏侯蘭的思想實在是沒什麼差距，所以也沒什麼需要訴說的感想吧？
「那個……我還是聽不太懂……」
這時，咲嫣有些愣愣的說道，同時也覺得不好意思。
其實，咲嫣從中途開始就聽不懂了，畢竟對她的小腦袋來說，什麼轉生、死而復生，實在是複雜。
更別說講述的，是她根本沒有任何印象的東西。
不過，對於某人的離去或死亡，咲嫣依然會感到難過。
特別是，老趙活那故作輕鬆的語氣下，那滿是無奈的眼神。
咲嫣，想起了那看似瘋癲的那個師兄，似乎是這般的眼神…？
老趙活摸了摸她的頭，哈哈笑著，表示沒關係。
「哈哈，不懂也沒關係，老實說，很多的事情，連我自己也都不怎麼明白呢～」
「呃…那師兄……老…老師兄…？」
「嗯？」
「老師兄，在以前沒有遇到我嗎？」
「嗯……」
這麼一說，老趙活也有些好奇了。
印象中，也不知道是哪裡有著什麼樣的變數，他的上輩子幾乎是沒看過樊咲嫣，或著該說，樊嘯天。
「……曾經，在崆峒有見過一、兩次……但好像就這樣了，我到死之前，其實都不曾有過其他的消息。
特別是富貴失蹤之後……啊，丐幫後來交給了其他人，富貴是因為福韞過世了，所以也想退隱歸林，所以才離開的。」
「……這樣啊……」
「所以……真的很感謝妳，找到了我們，成為了師父的弟子，成為了我的師妹。」
老趙活，溫柔的摟著咲嫣，真誠的說道。
因為咲嫣的出現，夏侯蘭才有了更多的牽掛。
因為有了牽掛，才會有所留戀。
哪怕此次的雪山行，是和老趙活的世界同樣情況，夏侯蘭想必也不會立刻就傳功、逝去的。
因為，夏侯蘭的愛，便是如此。
而可能不會發生，跟知道不會發生，更是相差甚遠。
「有妳，師父的世界就已經不一樣了，所以，我才是應該要說對不起的人呢……對不起，我在我的世界，沒能找到妳。
也感謝妳，出現在師父的生命之中。
不論是我，還是妳真正的師兄，都是這樣想的喔～」
「………………嗯……」
咲嫣有些害羞的接受著趙活的摟抱。
那一刻的趙活，明明只有一張醜臉，卻好似浮現了兩種神情。
「等一下！阿活！咲嫣妹妹明明就是我綁架來的，功勞要算也是該算我的吧！」
這時，小梅坐不住了，立刻從另一邊湊過來邀功。
「嗯……妳要這樣說也對……」
「那我也要被感謝！」
「啊？」
「你感謝咲嫣，就該感謝我～」
「喔……呃…謝～謝～阿～鶴～俠～！」
「才不是這種的咧！」
「唉呦～」
小梅用鶴手毆打著趙活，趙活也只是任由小梅宣洩，看起來還很愉快的樣子。
小梅見狀，覺得更火大，於是挑起新戰場。
「話說，跟八個人名婚事怎麼回事？」
「………啊？」
「別裝傻，剛剛所有人都聽到了喔？之前只是開玩笑，說你想娶菊姊姊（乎延菊）……
卻沒想到，你居然愛娶死人！」
「欸不是，這不是這麼說的吧……」
老趙活苦笑著，但這話題似乎反倒引起了其他兩人的興趣。
「雖說你不能算是我直接的弟子，但這花心可是任何夏侯蘭都不能忍的，更何況，我居然還在其中，簡直趁火打劫。」
夏侯蘭說著，同時邪魅一笑。
師傅那雙美艷的纖纖玉手，卻是露出銳利如刀刃的利爪，蓄勢待發。
「師兄……娶八個人，是不是有點多呢？她們有同意嗎？」
咲嫣單純不明白的的提問，沒有其他意思。
但咲嫣越是單純，這問題造成的傷害也就越大，令老趙活有些語塞。
「阿活！你說…………你是不是有戀屍癖！」
小梅指著老趙活大罵。
趙活聽了，啞然失笑。
「才沒有咧！我只是因為捨不得你們，又覺得寂寞，才希望能至少有個形式，讓妳們留在我身邊！
我……我絕對沒有在花心的意思…！真的！」
「啦逼雕啦！只是想留在身邊，更本不用結婚，完全就是你想趁人之危！」
「也沒有危啊……人都……都沒了嘛……」
「嗚哇……老阿活你真的很渣欸。」
「別、別說了……師父的眼中殺意要溢出了……」
※※※※※※※※※
活乙己一說到冥婚，所有喝茶的女人便都看著他笑，有的叫道：「活乙己，你又偷偷冥婚了！」
他不回答，對櫃裡說：「兩個蠟燭，要一條紅布簾。」便排出九兩黃金。
他們又故意的高聲嚷道：「你一次冥婚八人，根本花心！」
孔乙己睜大眼晴說：「你怎麼這樣憑空污人清白……」
「什麼清白？我前天親眼見你挖了大家的墳，揚著灰。」
活乙己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結為連理不能算花心……我愛所有人！……愛著大家的事，能算花心麼？」
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麼「我很寂寞」，什麼「這便是忘形」之類，引得眾人都哄笑起來。
店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
「……所以，老弟子，你現在的狀態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又會持續到什麼時候呢？」
瞎鬧一番之後，夏侯蘭終於是開口問了。
聽到這話，老趙活也稍稍正色。
他思索了一下，或著該說，感受了一下自身。
「應該這幾天就會恢復成師父的趙活了……我感覺得到，我的某種東西正在消散。」
「也就是說，短時間應該會恢復，但不知道確切時間？」
「是的，但我想，應該不會超過五天吧？」
「………」
夏侯蘭就這樣看著老趙活，不再說話。
她能感覺到，老趙活還有很多事情，或是故事沒有說出來，但也不知道是沒時間著墨，還是真的不該說。
而相較於這種事情，反而是她的趙活能不能回來，才是她最為關心的部份。
姑且，夏侯蘭相信了老趙活。
這倒不是因為隔閡，而是她很清楚，老趙活看似雲淡風輕的，實際上也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至少一般人不會三不五時就經歷附身或是重生之類的這檔事吧？）
所以，夏侯蘭對於老趙活的一些話，也只信七分。
「吶吶，老阿活，你是不是很強啊？」
突然，小梅饒有興趣的問道。
「嗯？我嗎？」
「對啊，反正你就是阿活的高階版本吧？阿活都那麼強了，你應該也很厲害吧？」
「哼哼～不是我要說，我當時少說也是武林前幾名吧？」
「真的嗎？」
「我好歹也是打得贏龍淵（老年版本）呢～」
「……聽起來有點假欸。」
小梅半信半疑。
老趙活倒是笑笑不說話。
其實他當了莊主之後，也沒怎麼在意武林和江湖的排名了。
他能夠認知的標準，只有打贏龍淵和申屠龍，但他也不知道那時候的他們兩人，到底是什麼等級。
「嗯～……那麼，要和我切磋嗎？」
老趙活思索了一下，詢問小梅。
「欸？切磋就不用了……不過有點想賽跑倒是真的。」
小梅聽了，也是有點躍躍欲試。
趕往雪山的途中，以及剛剛的折騰，小梅也是想宣洩一番。
同時也真的好奇，這老趙活到底有沒有剛剛說得那麼厲害。
雖然沒說到申屠龍的事情，但是解放崆峒，爆打千燈樓之類的事蹟，倒是說了許多，甚至還有點天花亂墜。
咲嫣可是聽得眼睛直發光呢。
「賽跑啊………」
老趙活眨了眨眼，思緒萬千。
即便是上一輩子，和小梅賽跑，也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申屠龍殺了大師兄之後，一直到小梅帶自己離開桃源島之前，就再也沒有和小梅有互動了。
「……那麼，怎麼比呢？」
老趙活溫柔的微笑。
「從雪山跑到山下的客棧，買食材回來，輸得人做宵夜！」
小梅則是不可一世的宣布賭局。
「好～！」
「啊，等等！」
「嗯？」
「本梅是傷患，所以老阿活你要放水才行。」
「喔……怎麼個放法呢？我要綁重物？還是晚點出發？」
「你不但要綁重物，晚出發，還只能用一隻腳跳！」
小梅壞壞的笑著。
「好啊，那小梅等等你先起跑，我幫師父把茶重新熱好之後，我再出發吧。」
卻沒想到，老趙活不假思索的答應了。
「………………老阿活，你會不會太瞧不起本梅了？」
「齁齁齁，也可能是小梅妳低估了妳的傷勢喔？」
「臭阿活，別囂張！我先出發啦！」
「路上小心啊。」
小梅說罷，就像是沒有傷勢一般，如同一陣風的奪門而出。
而老趙活則是溫溫吞吞的幫夏侯蘭重新泡茶。
＊＊＊
最後一段路，老趙活追上小梅的時候，小梅慌張不已，想加快腳步，卻差點跌倒，被老趙活攙扶。
保險起見，老趙活檢查了一下小梅的傷勢之後，便背著小梅，一同回去，最後更是自主的讓小梅先通過大門，得到獲勝。
小梅不甘心的直跺腳，老趙活一邊提醒她小心傷勢，一邊去把食材，以及出發前，夏侯蘭囑咐的文具，一同帶進屋內。
＊＊＊
老趙活的廚藝相當不錯，加上瑣事一堆，眾人吃完消夜之後，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
而老趙活其他人就寢之前，和夏侯蘭詢問能否去照料了一下，意識剛清醒的第三香，以及還在昏迷的鞠蘭。
夏侯蘭眨了眨眼，望著老趙活，似乎欲言又止。
老趙活也默默等待，
「老弟子，你……知道癲狂之前的事情嗎？」
「師父說的，是小梅告訴大家的事情，對嗎？……我雖然只是一個一時顯現的亡靈，但和這位趙活也共享著一部分的記憶，所以大致上知道。」
「當時弟子……笨的那位弟子，幫我做了個了斷了，至少我是這樣覺得的。」
「………」
「雖說笨蛋弟子介入了我的復仇與赴約，但最終也是依著我、順著我，因為他很單純……」
夏侯蘭說著，淡淡的微笑。
是無奈，也是憐愛。
老趙活隱約覺得，或許……一直到現在，夏侯蘭才開始在思索今天的事情。
畢竟，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師父，夜深了……介意我們喝兩杯嗎？」
於是，老趙活邀約了夏侯蘭。
指的，當然不是茶水。
「哼……你果然沒那麼單純。」
夏侯蘭微微挑眉，冷哼一聲，但沒有拒絕。
她看向樓梯，應該是在探查小梅和咲嫣是否有所動靜，隨後，準備走向客廳。
「……不過，你不是要去找第三香嗎？」
「師父說笑了，比起找奄奄一息的男人，弟子當然更希望陪伴美麗的師父囉～」
「油嘴滑舌的，真該給你的夏侯蘭看看你的德性。」
「呵呵……………我也希望……我也希望呢。」
老趙活，似笑非笑的呢喃著。
有些寂寥的背影，就這樣走向了廚房。
※
廚房有的酒，也就是山下客棧順手買回來的幾壺燒酒，味道是有些烈，但卻沒什麼後勁。
不會醉酒，正好。
老趙活拿酒來之後，給夏侯蘭斟了一杯。
夏侯蘭小酌一口，待黃湯下肚，酒意擴散之後，才繼續慢慢的品嘗下一口。
見師父不算反感，老趙活也就安心地給自己也斟了一唄。
夏侯蘭沒說話，老趙活也就跟著沉默。
酒杯空了，老趙活也會自動幫忙倒滿。
一直到第三杯，似乎才感覺醉意的夏侯蘭，終於開了口。
「……我本來，希望你永遠離開弟子的身體的。」
夏侯蘭的話語，出乎意料。
但，也在情理之內。
老趙活睜了睜眼，隨即恢復神情。
「……還以為師父是想說第三香的事情呢。」
「方才說了，我認為已經有個了斷了……想要說的，是弟子的事情。」
「原來如此。」
「…………我不否認，你的存在，讓弟子有著卓越的成長……但同時，你對弟子而言，就像是一枚讓人上癮的糖果，會不住的去依賴，最終失去他自身的樣貌。」
「………」
在唐門遭受千燈人魔襲擊之後，老趙活的存在消失了一陣子。
而趙活雖然失去了一定的戰鬥力，卻也有了能進行思考的時間與空間，將自身的武學更為融會貫通。
而不是只用諸如太極勁、飛燕流星翎之類的超級招式。
和第三香的一戰所展現的結果，便是如此。
老趙活，明白夏侯蘭的意思。
「老弟子，我想知道，我的趙活，是否和你相似呢？」
夏侯蘭說著，並酌了一大口。
「……意外的，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呢。」
老趙活的回答似是而非，好似肯定，又像是否定。
「我並非對你反感，只是……我更在乎的，不是你。」
「嗯，我明白。」
「但是……我也對你的過往，感到遺憾，至少我也不認為，你的人生應該如此。」
「嗯……一半是命，一半是我自作自受罷了。」
「不，老弟子，就連命運，也不該如此對你。」
「………是呢。」
夏侯蘭，望著老趙活。
老趙活，回望夏侯蘭。
隨後，他將酒杯一飲而盡。
「老弟子，我說過了，我沒有對你反感。雖然覺得在意，也怕對弟子有著壞影響……但並沒有因此生氣或不悅，知道嗎？」
夏侯蘭，再次對著老趙活強調。
「…………師父…？」
老趙活聽不太明白夏侯蘭的用意。
於是，夏侯蘭便是給了更明確的提示。
「咳咳………僅此一夜，為師准了。」
夏侯蘭稍稍輕咳，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是…要幫師父揉腿嗎？」
老趙活楞楞地發問。
「揉腿是笨蛋弟子專屬的，你的話，只有這樣喔。」
夏侯蘭，再次示意，流露著笑容。
流露著，慈愛。
那一夜，「你」夢到了從前。
很久很久以前。
很久很久的，以前。
曾經忘卻的，從前。
※※※
早上，老趙活準備好早餐之後，查看了第三香和鞠蘭的情況。
順手，也給他們弄了一份早點。
雖說兩人都恢復了意識，但鞠蘭依然昏昏沉沉的，疲憊不堪，甚至說不太上話；第三香意識還算清楚，但也頭痛欲裂。
不過，兩人倒也是感謝老趙活的照料。
「實在呃……實在感謝……」
第三香不太舒適的道謝著，並飢腸轆轆的啃起包子。
旁邊的鞠蘭也認命的吃著老趙活提供的食物。
「慢慢吃吧，噎著了，我這次可不會救人的。」
老趙活說著，受不了的給兩人倒了水。
雖說約定與決定告一段落了，還知道了真相，但也不是說大家盡釋前嫌，和樂融融之類的。
兩人也都算明白，識相的不再說話。吃完包子，雖然還是有點餓，但也不好意思再跟老趙活討要。
不過，老趙活倒是立馬就察覺了，思索片刻之後，還是去拿了兩個包子給兩人。
「多謝趙少俠…」
「多、多謝…」
「我只是賣個情份，要你們據實以告……特別是妳。」
老趙活立刻打斷想道謝的兩人，說出理由。
同時，很是嚴肅的看著鞠蘭。
鞠蘭被看得全身顫抖，差點連包子都拿不好。
第三香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自知理虧，只有將鞠蘭的水杯給推過去一些，示意她先喝水冷靜。
「我就直接問重點了，那顆丹藥，從何得來？」
「…………是…是一個流浪行醫的大夫…給的……」
「流浪…行醫？」
原來，鞠蘭和第三香曾經在一間客棧休息之時，遇到了一群發酒瘋的武林人士，並將第三香誤認仇家，大打出手。
雖然第三香殺退了他們，但也身赴重傷。
正巧，客棧對面有一間三天前才擺攤的行腳藥舖，那藥舖攤位的主人自稱是一位四處流浪行醫的大夫，說一心懸壺濟世，便出手幫忙治療第三香。
同時，也給了鞠蘭黑色丹藥，說這顆丹藥是特製的祕藥，服用之後會暫時身強體壯，若是第三香又遭遇到什麼危難，鞠蘭就能夠幫第三香緊急逃離……諸如此類的建言。
畢竟對方真的出手治療了第三香，鞠蘭將信將疑的收下了。
「……我猜猜，你們其實後來又遇到許多類似的事情，捲入了其中，而第三香像是一直被針對之類的？」
「…！你、你怎麼知道？！」
老趙活一說，鞠蘭驚慌了起來，而第三香倒是開始沈思。
看到他們的模樣，老趙活倒是冷笑。
「哼……聽起來就是個套路呢，為的就是要妳吃下丹藥，看看效果如何吧？或許當初連客棧的那些人，也是他們計畫好的也說不定。」
「……！是、是我的錯嗎！？是我害香郎…害大家都…」
「不，不是的，鞠蘭，這不是妳的錯。」
「……我們就事論事，妳或許認為被騙是自己的問題，但欺騙妳的人本身就是更大的麻煩。」
菊蘭聽到老趙活的分析，臉色鐵青，心頭充斥的不是什麼愧疚或氣憤，而是驚恐。
她本就害怕自己拖累第三香，而此刻更是覺得自己成了戰犯或老鼠屎吧？
第三香和趙活倒也沒覺得如此，畢竟若真如同老趙活的分析，大家只是捲入一場策劃之中。釐清這點，才是重要。
「……那次之後，我只覺得自己武功不濟……當時，正好耳聞到趙少俠，『鬼面劍仙』的事蹟，才奮發鍛鍊自己……所以之後的遭難與戰鬥，我反而沒怎麼遇到危機了。」
「不，這跟我……算了……給妳藥品的大夫，長相還是裝扮，有什麼顯眼的特徵嗎？」
老趙活納悶了第三香的莫名讚賞，最後選擇繼續問話。
鞠蘭拼命的挖掘記憶，拼湊出答案。
「那個大夫……言行舉止都很和藹……裝扮也……不…不對……有個很奇怪的……地方……」
「是什麼？」
「他……他雖然穿著長袖的衣物…但手背和腳……都充滿著毛髮的樣子……？
而且他……不知為何…越看越……越像是一隻猴子……」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
「我…我說的是真的！雖然我知道聽起來很奇怪！但真的……真的是這樣……！」
「妳誤會了，我沒有懷疑妳。相反的，『我』的記憶中，真的有這樣的一個人。」
老趙活聽了，神情古怪，不知在想什麼。
鞠蘭怕他以為自己胡言亂語，更為驚慌，但老趙活卻要她冷靜下來，第三香也識相的遞了水杯給鞠蘭，讓她先喝水安靜。
「……你…你是說……你認識那個大夫…那個惡毒之人嗎？」
鞠蘭稍稍冷靜之後，詢問。
「只是有個猜測，實際上（另一個）我也沒見過那個人。」
老趙活卻是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詳情。
「……總之，大致上的情況我知道了，而我勸你們……這陣子就低調一些，但盡可能的在治安好，或是繁華的地區吧。
雖然那群人大概覺得計畫失敗，對你們沒了興趣，但難保發現你們之後，又故技重施……
不過，待在治安不錯、人多的地方的話，他們應該也不太敢亂來吧？」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謝過趙少俠。」
「………………謝…謝過少俠……」
「嗯……雖說我師父認為大家之間的事情已經有個了斷了，但她還是不想看到你們，我也以師父的心意為優先……你們兩人盡快下山吧。」
「…………我明白了。」
中午，老趙活還是給第三香和鞠蘭準備了簡單的飯糰，能方便攜帶。雖然兩人的狀態明顯還沒完全恢復，但或許也覺得繼續待著，實在不妥，便是再三感謝之後，下山了。
老趙活看著他們，腦中想起的，是自己的雪山行。
他的雪山行，沒有什麼陰謀，沒有什麼變異大對決。
有的，是獲勝之後，師父的讚賞、師父的欣慰、師父的告白。
以及，師父的功力。
※
「老弟子，去幫忙指導咲嫣。」
「我嗎？師父，這樣好嗎？」
「一來你閒著也是閒著，二來咲嫣目前需要的，是和不同的人進行切磋。」
「這樣啊……弟子明白了。」
下午，夏侯蘭讓老趙活一同陪咲嫣修煉。
雖說不喜歡老趙活影響趙活的風格，但只是指導武學，老趙活或許比夏侯蘭還有更多的心得。
老趙活也不含糊，竟一連切換了四個門派的風格，讓咲嫣透過戰鬥，更加明白自身的優勢與劣勢。
同時，老趙活也在查看夏侯蘭臉色的情況下，稍稍分享了雪山武學的使用心得，以及咲嫣或許能夠嘗試的風格。
或許是以前經常講解給某些孩子，老趙活的教學言簡意賅，讓咲嫣兩眼發光，並繼續和老趙活切磋，迅速的昇華著。
搞到最後，連小梅有很感興趣的上去玩了一場。
正巧咲嫣也有些累了，順便釐清一下思緒，更換了選手。
＊
小梅篤定老趙活功力非凡，上來都是殺招，加上身體已然好了許多，便是大無相神功連續施展，也用出來好多門派的武學。
卻看到老趙活笑嘻嘻的，竟是施展了許多千燈樓的不傳絕技，三兩下就破解小梅的招式，小梅吃驚不已，更是扒著老趙活的衣袖，吵著要學。
老趙活似乎也有意如此，好好的講解心法與技巧，讓小梅重新認識了這些絕技，同時分享了使用的時機與心得，最後又切磋了幾場。
就這樣，一個下午到晚上，小梅和咲嫣的武學便是大有進展，而兩人本來就有很好的天賦，一天下來，真的是更上一層樓。
而這一切，夏侯蘭都看在眼裡。
※
「老弟子，今天陪為師吧。」
「好……呃，一整天嗎？」
「陪到為師盡興為止。」
「……弟子明白了，請待弟子準備一下。」
又隔天，夏侯蘭又找了老趙活，這次，是夏侯蘭獨自的邀約。
老趙活當然是答應，先去準備了茶水、飯菜，以及囑咐小梅、咲嫣兩人要好好吃飯。
老趙活隱約感覺到，或許不會只是一兩天的事情，所以叮嚀的特別多。
「記住喔，屋子的左邊有抓動物的陷阱，右邊才是安全的。
廚房食材有分肉類跟蔬菜，調味料在廚房上面的櫃子。
肉品的調理我有留紙條，上面有退冰的做法。
昨天稍微說了一些修煉方式，但不要因為學了所以太興奮，而太勉強自己。
內功也要好好充實，一周天之後，鍛鍊才是真的開始。
小梅妳腳傷還沒完全好，真的不要到處跑。
咲嫣，我們很快就回來，小梅的話……妳要注意，小心不要被耍著玩……」
「知道了啦！老阿活你真囉嗦！」
「師兄，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老弟子，你還要多久？」
「機關！機關要上油！還要記得打水！不然會沒水用！
下雪的時候要把曬的衣服收進去～～～～」
老趙活的囑咐，多到讓三個女人都有點不耐煩了，最後還是被夏侯蘭半拖半拉的才帶走，一直到看不見身影為止，都好像在對小梅、咲嫣說著些什麼。
＊＊＊
「師父帶師兄要去做什麼呢？」
「嗯～…妳覺得蘭姊姊和老阿活，誰比較厲害？」
「欸？這個……」
「妳是不是覺得老阿活也比較厲害？」
「…………我不知道……可是，我想不到師父輸掉的樣子。」
「也是呢，蘭姊姊的全力，老阿活應該也不敢小看吧？」
「…所以，師父和師兄要切磋嗎？」
「大概是吧？或許…………」
「…？」
「唉，想再多也沒用，來～咲嫣，我們等等也來修練！」
「喔…好！」
「感覺蘭姊姊她們今天應該不會回來了，那輸的人，今天去抓野豬！」
「欸～」
＊＊＊
兩人去了雪山深處整整三天。
不時的，傳來陣陣劇烈聲響，隨後又回歸平靜。
間接的逼出了很多小動物，小梅和咲嫣這幾天完全不愁食物。
咲嫣甚至隱約胖了一小圈。
＊＊＊
雪山雖說長年下雪，但當然也有下雨的時刻。
只是，現在下的雨，卻甚至奇特。
今天，是下著雪的日子，卻是有一片區域，下著雨。
因為，這片區域，充斥著能將雪融化成雨的熱量。
融雪之功，破寒顯聖。
落雨之地的中心，一把傘，兩個人。
老趙活屈膝半跪，抬頭仰望。
夏侯蘭細微嬌喘，輕轉雨傘。
「恭喜師父，踏入了絕世。」
老趙活欣喜的道賀著。
「……身體能力本身沒有顯著的提升，但是整個身體卻像是直接變成了丹田本身，內功更是運轉於身體的各個地方……
原來如此，因為每個人的體質和修練都有所不同，甚至內功也有所差異，所以踏入絕世的難易與理解也可能大相逕庭。」
夏侯蘭分析著身體的劇烈變化，感受著這截然不同的領域。
她甚至覺得，此刻的她，有著永遠不會疲憊，無限的精力。
同時，夏侯蘭也看向了自身的雙手。
那雙白皙的纖纖玉手，微微散發著寒氣，美麗的手指，更覆蓋了一層寒霜。
嚴然是更加進化的奪魄幽靈爪。
已經不只是附加寒冷的暗勁，而是本身就充斥著無比的寒凍！
「我也沒想到，師父竟是同時交融了雪山派與奪魄門的內功，融雪的熾熱，與冷冽的霜凍，兩種本該相斥的氣息，竟然能同時運轉……」
「……也許是我下意識的將奪魄幽靈爪的心得，應用在內功的上面了吧？」
「齁齁～不愧是師父……總感覺這一爪下去，應該能同時造成焦熱與刺骨的雙重傷害，而對方要解除灌入的氣息，也得耗費更多的力氣呢。」
「誰知道呢？要不試上一試？」
「呃……請等弟子回復一下……」
「哼哼～開玩笑的～……我自己也已經能感受到這爪會有什麼效果了。」
夏侯蘭呵呵笑著，並百看不厭的望著自己的雪白色雙手。
這，比之前的血手指好上許多。
不論是能力，還是這看上去更為雅致、尊貴的外相。
「師父滿意真的是太好了……弟子去準備一些料理，好好慶祝師父的大成～」
老趙活看著夏侯蘭開心，自然也是快樂無比，準備去抓隻大的獵物來料理。
「……不過，為師還是有些不悅。」
突然，夏侯蘭卻變了臉色。
老趙活愣了愣，不知這是為何。
「你雖然助我達到了絕世，但你至此都沒用過全力，對吧？」
「這…這只是因為我不熟悉他的身體，不希望勉強，怕讓師父擔心……」
「你手上的機關劍一次也沒用變形先不說，連基本的唐門暗器都沒有使用……這和身體能力應該沒有關係吧？」
「呃……我只是想說，讓師父盡快理解踏入絕世的概念，所以才只用內功相關的武學……」
「為師明白，止是內心明白，卻還是覺得不悅。」
夏侯蘭很是不開心，要求現在就好好全力切磋一場。
老趙活眼神不自主的飄移起來，最後只能苦笑。
畢竟是師父的要求，同樣是趙活的自己，又怎麼能拒絕呢？
於是，老趙活稍稍運轉起太極勁，同時，整個人散發的氣場也有些不同了。
夏侯蘭見狀，這才稍稍滿意，並也渾身散發出了寒氣與水氣，猶如虛幻的深山雪女，美艷又讓人戰慄。
超越時空的兩大高手，便是展開了相識以來，初次，同時也是最為激烈的戰鬥。
＊＊＊
「師、師父……」
「………」
「師父，弟子知錯了～」
「閉嘴，我沒你這個弟子。」
兩人的戰鬥甚是激烈，但最先撐不住的，卻是早已有點年代的機關傘。
更不湊巧的，是被老趙活的點破雲關給湊巧點到關鍵的部分，直接在空中依序解體。
看起來就像是老趙活弄壞的一樣。
而夏侯蘭更不悅的是，會用機關傘擋下，是因為那一下她認為只能用機關傘才能擋下。
等於是面子和裡子在那一刻都剛好被拆了台，更因為傘沒了，也不能繼續切磋了。
夏侯蘭直接鼓起臉頰，煞是可愛，但又超級不開心的，往雪山舊址回去了。
老趙活只能一邊撿取機關傘的殘骸，一邊哭喪著臉道歉，狼狽不已的追上夏侯蘭。
這個狀態，也持續到兩人回家，搞得小梅和咲嫣以為，是你的完全敗北，夏侯蘭更勝一籌。
不過，也確實如此。
你，亦或是「你」，又怎麼可能贏得了，最棒的師父呢？
※※※
隔天，大家一同打了一場雪仗。
夏侯蘭、小梅、咲嫣一隊，老趙活自己一隊。
雙方立起了和隊伍人數相當的大樹枝，哪一隊的樹枝全部倒下就算輸。
單純身體能力，不准用武功。
老趙活也被小梅定下額外的規則，不准搭建防禦工事，也不准移動，只能原地戰鬥，只能用雙腳。
老趙活雖然努力的用腳搓雪球，但最終還是打敗了。
不過過程中，戰況倒是挺膠著，老趙活雖然被限制，但卻是能精湛的將雪球踢出，抵消著對面三人扔出的雪球。
根據老趙活的說法，以前在忘形山莊，和一群很特別的孩子，也是經常玩類似的遊戲。
不過，戰況膠著的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為蘭、梅二人，完全只瞄準老趙活扔雪球。
甚至小梅還在雪球中塞石頭，搞得老趙活的雪球再厲害，也拿她沒轍。
老趙活被砸了個滿頭包。
最終，還是因為單純的咲嫣，專心得瞄準樹枝，並逮到機會，打斷了老趙活的樹枝，贏得了比賽。
但最後一刻，老趙活卻是用力的踢出一顆往上飛的雪球，打中了三人頭上的樹。
接著，上面直接落下樹上所有的積雪，淹沒了三人。
咲嫣被淹到只剩下一顆頭，還有勉強來得及舉起得雙手。
無助揮舞雙手的模樣，雖然可憐，但也很是可愛。
小梅更是只剩下一隻鶴手，阿鶴俠露在外面。
明明沒有眼睛，但阿鶴俠卻是精準的「看著」趙活，並緩緩地朝著趙活移動過去。
只有一直撐傘的夏侯蘭，躲過了一截（傘上的，以及飛濺身上的雪，還都自動融化了。）
不過，雖然她也一臉訝異，但倒是沒有生氣，只是面露微笑。
砰唰！
阿鶴俠衝破了雪堆。
就看到阿鶴俠直接「啄起」一顆頭顱大小的石頭，還意思意思的撒上一些雪花，追了過去。
趙活見狀，立刻拔腿狂奔，逃離現場。
「我、我輸了！我輸了對吧？雪仗結束了！」
「打仗本來就是你死我活，直到有人死去都不算結束！」
「那妳至少拿顆雪球啊！」
「有啊！有雪（花）、是顆球（石頭材質），雪球啊！」
「喇逼雕啦！！！」
兩人諞嘴著，爭執著，但都沒停下腳步。
一個為了逃命，一個為了奪命，一同奔向了森林深處。
～～～～
～～～～～～～～…………
「噗呃嘎！」
爭執聲音不斷，而最後，隱約傳來了一聲，聽起來很是骯髒的慘叫之後，終於回歸了平靜。
＊＊＊
趙活被砸中了屁股，轉了三圈半之後，直直躺下。
小梅直接一個大跳躍，騎乘上奄奄一息的趙活，一臉準備要把人推下樓梯的笑容。
「噗呃……？！我…我的肚子……」
「哼！你這輸不起的老傢伙！真敢做啊！」
「……他已經回去了……是我……現在是我啊……」
「啊？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要把你拖去樓梯！」
「小…小梅…！是我…是我啦…年輕的那個……！」
「說什麼……………………啊？阿活？」
小梅終於搞懂他在說什麼了。
老趙活已經消失，或著該說不再有主意識了。
她們的趙活，回來了。
然後差點就被小梅終結了。
「該死的老東西……居然搞事之後就直接消失了……」
趙活受不了的抱怨著，然後雙手大開的放鬆。
「……阿活，真的是你嗎？不是老阿活在騙我吧？」
小梅卻還是有點疑惑，拉扯著趙活的醜臉。
「他踢出雪球之後，就直接換我回來了，妳衝出來的時候，他可不會那麼慌張……」
「……阿活！」
「呃？！啊…啊……？」
小梅就這樣從騎乘，變成用力地趴在趙活身上。
同時，還奮力地摟著趙活的脖子，磨蹭著他的胸膛。
趙活一時間跟不上情況，直發楞。而等到回神，又有些害羞。
不過，他還是輕拍了小梅的背部。
「……太好了，阿活你回來了。」
小梅悠悠的說著，也緩緩起身，同時也羞紅了臉。
「嗯……雖然我意識很模糊，但大致上都有聽到妳們的交談……不過，這樣好嗎？」
趙活說著，同時有些不安了起來。
小梅聽了，歪頭回望，不懂趙活的意思。
趙活則是吞吞吐吐了起來。
「那個……妳們不會覺得，那個老的我比較好嗎？」
「……喔～你是說這個啊？」
「我是想說，他好像對你們的幫助比較大……」
「是呢～老阿活個性更沉穩，武功更厲害，而且還會教人……大概連那個申屠龍也直接能夠秒殺吧？」
「……………嗯……」
「而且那股成熟感，哼哼～……好像還挺有魅力的呢～」
「…………」
「……但是，配置太好了，本梅消受不起呢。」
「…………………啊？」
原本失落的趙活，困惑的看向小梅。
就看到，小梅重新的趴回趙活的胸膛，一手撐著下巴，露出了甜美的微笑，看著趙活。
看著，這個趙活。
「對本梅來說，你才是我的趙活，你才是和我度過了各種時光的趙活，是誰也取代不了的。」
「……小梅……」
「再說了，那麼能幹的阿活有夠沒意思的，被惡作劇了也不會生氣，就算出事情也只是笑笑而已。
雖然是很成熟穩重啦，該怎麼說呢？……很無聊？
還是你這個阿活，欺負起來最有意思～
又會焦慮又會怪叫的，又木頭又笨，還三不五時搞自卑，但是一遇到優勢，又容易得意忘形，自作自受。
但是又喜歡在其他女生面前耍帥，明明醜得要死，搞得身邊的一堆女人都會幫忙……
哼！越講越生氣，你這個小白臉！」
小梅說著，卻是越說越開心，還用手指輕點著趙活的鼻子。
趙活愣了愣，隨即也憨憨地傻笑了起來。
「什麼小白臉啊？我這是個人魅力好不好？」
「魅力咧～你的臉魅力直根本負數好嗎？」
「至少經濟和家務好歹我也付出了很多欸。」
「嘻嘻～那好，不叫小白臉，叫小醜臉好了！」
「難聽死了。」
「誰叫你難看死了。」
「愛看不看！」
「我就看！」
「哼～～………妳們很開心嘛？」
「師兄，小梅姊姊，妳們都自己在玩…！」
深厚，猛然浮現的絕世女鬼的調侃，伴隨著來自陰間的陰寒，凍結了嬉戲的兩人。
旁邊，還有覺得自己被拋下的咲嫣，氣噗噗的瞪著兩人。
面對這兩種不同類型，卻同樣駭人的怒火，小梅和趙活迅速的分離、正座。
「笨蛋弟子，回來了呢？」
夏侯蘭微笑的詢問。
皮笑肉不笑的。
趙活感覺甚是可怕。
「是、是……弟子回來了……」
「為師本來還挺擔心你回來之後有無大礙……沒想到，你還挺滋潤的呢？」
「不，那個……我是……」
「等等，蘭姊姊……」
「閉嘴，小梅妳也是，就算很感謝妳說出真相，但是妳自從到唐門之後，對弟子確實上心過頭了，是該保持一點距離。」
「……蛤？
……我跟阿活什麼距離，跟蘭姊姊無關吧？」
呼呼…！
空氣頓時變得熾熱，又寒冷。
夏侯蘭雖然沒說話，卻是展現了比殺意更駭人的怒意。
小梅雖然渾身顫抖，但看向夏侯蘭的眼神卻很是堅定。
她竟是抗住了絕世的威壓，緩緩起身，回瞪夏侯蘭。
趙活完全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的情況，但他也明確感受到，自己無法插手，也不能插手。
否則可能自己也會把命賠進去。
「他是我的弟子，我有義務看管好的他的生活。」
「什麼看管，根本就是限制阿活的生活吧？而且阿活平常才是照顧妳的那個人吧？」
「哼，那妳呢？真的被弟子吸引嗎？還是把弟子當作玩具？」
「別擔心，阿活本來就自願當我的狗，鶴和狗，成雙成對！」
「不……聽起來一點都不成對……」
「阿活你閉嘴！」
「師兄是狗狗？」
「咲嫣，為師說過，不准弟子當狗，兩個弟子都是。」
「那蘭姊姊呢？想當什麼？師父？母親？還是…」
「是什麼都無所謂，不論哪個，我都尊重弟子，但是我也得幫這個笨蛋弟子篩選未來。」
「什麼未來，妳根本監守自盜，只想關著阿活一輩子吧！」
「一輩子就一輩子，哪怕他一生都不想娶妻子，我也會以師父還有母親的名義，永遠陪在他旁邊！」
「哼！那我就直接幹上去，生米煮成熟飯，懷上阿活的種！來看看到時候阿活是會聽妳的還是留著我！」
「那個……我覺得話題好像太超過了？大家先冷靜點……」
『弟子/阿活，那你選誰？！』
「我……啊？」
趙活感覺自己正被爭奪著，只是不但不怎麼開心，反而還覺得不論是哪邊，都會變成各種方面都很危險的未來。
但卻沒想到突然兩人都把問題拋向自己，連帶著殺意有逼上了腦門。
趙活全身冒著冷汗，卻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嗚嗚……」
這時，趙活看了過去，發現咲嫣也不知如何是好的呻吟。
而趙活立刻靈光一閃！
「我、我選咲嫣師妹！先照顧好師妹再說！我的事情怎麼樣都無所謂啦！」
趙活直接衝過去，一把將咲嫣擁入懷中。
咲嫣被抱住之後，整個人睜大雙眼，呆滯不已。
而梅蘭二人也不禁愣住，看來是完全沒預料趙活竟然拉純真的咲嫣下水。
「……妳…妳們覺得怎…怎麼樣？我覺得比起我，反而是單純的咲嫣師妹更需要人照顧對吧？」
趙活也就想來個奇襲，先打斷梅蘭二人，之後再說。
同時，他也確實很對不起咲嫣，自從有了這新的小師妹之後，真的太常利用她來牽制師父或小梅了。
「咲嫣，抱歉喔，我現在需要妳（幫忙）。」
「喔、喔……所以……師兄要選我嗎…？」
「…………嗯？」
「我、我有點嚇一跳……不過，雲裳有說，可以一起喔……」
「一起……一起什麼？」
「………………結婚……」
轟……！
趙活彷彿聽到某種炸彈爆炸的聲響。
他只敢看著懷中紅著臉、羞澀萬分的咲嫣，完全不敢看向背後散發著殺意的兩個生物。
「咲嫣，等等，我的意思是……」
「剛剛說師兄是狗狗，所、所以…師兄是想我當狗狗嗎？」
「我這……啊？」
「……可以喔。」
咲嫣抬頭，水汪汪的大眼看著趙活。
兩隻手，自動的握拳、垂落臉龐。
通紅的臉頰，害羞的神情，讓可愛中，帶有一絲艷麗。
「我……當師兄的小母狗，可以喔。」
「…………」
「……汪汪？」
趙活被擊殺了。
※※※
唐門之中，沒人知道雪山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所有人，都非常好奇。
畢竟，誰能想到，堂堂的唐門醜俠，鬼面劍仙，當初意氣風發的出門，如今卻是變成木板上的一具屍體。
樊咲嫣呼喚了成群的狗狗們，把趙活的屍首給拖回了唐門。
而陪同的夏侯蘭，以及後來失蹤的虞小梅，也一同回來了。
夏侯蘭的臉色極為不悅，甚至散發著時冷時熱的氣息，沒人能接近，也沒人敢搭話。
虞小梅的神情不太對勁，一邊呢喃著什麼「霸王硬上弓」，什麼「先『生』奪人」之類的，看起來更瘋癲了。
但或許最古怪的，還是當屬樊咲嫣了吧？
當唐默鈴和葉雲裳非常開心的前去迎接「矮個子軍團」組員的時候，卻是因為眼前的畫面，而愣在原地。
就看到木板上，咲嫣讓趙活，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兩隻裸足在晃啊晃的，更兩手環抱著趙活的頭。
咲嫣的眼神很是幸福，並開心的撫摸著，翻著白眼、吐出舌頭的趙活。
「嘿嘿……師兄狗狗……汪汪～」
--
後記：
之前因為心血來著的發了兩篇盛雪文，本篇的文章也是隔了一大段時間了呢～
終於，雪山的故事結束了～
前言的時候說，大綱都是早已設好了，但細節卻是越想越多。
特別是對於「每個女角都要有充足的展現機會」這一點，算是很執著吧？內心總是希望能公平、平衡一下各黨各派（？）。
不知道大家對於這次的故事如何呢？
另外，想詢問一下，如果把到目前的篇章（雪山行結束），弄成同人小說的話，大家會有興趣嗎？
當然，也不是說到雪山就結束了，我還是會繼續寫，至少心中的規劃是一直到風雨山那邊呢～
而且龍湘還在練劍(X
總之，雪山的故事就到這裡了，感謝一直關注我的人，當然也會希望能有更多人關注我想創作給大家的故事～
我們下個篇章見啦～
掰掰～
--
系列連結：
上篇 唐門谷底中篇 青山歌謠依舊在
約定之俠 外傳 瑞杏問俠
下篇(一) 鬼王誅仙戰令堂
外傳 龍之心，湘之情
下篇(二) 狂犬嫣然 (小狂犬同人)
下篇(三) 魂牽流螢戰龍王
外傳 忘形舊歌謠
外傳 蘭鈴莣
下篇(四)踏雪映梅心(上)
下篇(五)踏雪映梅心(中一)
下篇(六)踏雪映梅心(中二)
下篇(七)踏雪映梅心(下)
外傳 玄燭映龍心
隨雪紛飛(上) 寂夜，燈火
隨雪紛飛(下) 雪願，重愛
